361 晚宴
“愛情這種東西，不是爭取就能得到的……”
如果可以，他一次次放下自尊乞求她，早就換得她回心轉意了。
“我愛她，但更希望她幸福，而她的幸福……是莫少凌！”
“那是之前，現在已經不同了。你覺得，她變成了一個瞎子之後，凌還會愛她嗎？他們分開是遲早的事。如果你愛她，真心為她着想，就應該趁現在把她搶過來，這才是為了她好！”
歐怡雪找盡理由說服他，希望他有所動作。但歐墨不是何遠銘，他比他理智很多，也善良很多。
面對激動勸說他的歐怡雪，他發出一聲不容置否的淡淡嘲諷。“姐，你變了！”
“你今天根本不是來看我，而是來說服我把斯斯搶過來，好促成你和莫少凌，不是嗎？”
歐怡雪被一下拆穿了，臉突然間漲得通紅，張着嘴半天說不出半句為自己辯解的話。
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紅了臉，也是歐墨第一次目睹自己姐姐的難堪。他突然覺得，他似乎並不了解他。
他以為世界上最親的就是他們，她永遠不會騙她，但沒想到，在有利益牽扯的時候，她竟然連自己的親弟弟都利用，並打着為他好的名號。
他知道她現在最恨的人無疑是喬斯，可她竟然為了自己的目的，把她推給他，這是他完全沒有料到的，也很失望。他寧願她開誠佈公地告訴他，而不是以這種手段。
“我……我沒有……我是為你好……”歐怡雪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勉強從嗓子裏擠出來，不敢看他的目光，心慌得很。
“不管你是出於什麼目的，我不希望你為了自己傷害別人，那不是我尊敬的姐姐。尤其是喬斯，她是我最愛的女人，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包括你！”
歐怡雪被他的目光看得無比慌張，惱羞成怒地站了起來。“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竟然為了一個女人威脅你姐，難道我們二十多年對你兄妹情還比不上她嗎？”
“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不想任何人受到傷害！如果有人要傷害你，我也會第一個擋在你面前。”
“我也同樣會為了你這麼做！我知道在你眼裏，我很自私。但你有沒有站在我的角度想過？她間接搶走了我丈夫，並害死了他。我能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嗎？”
“那不是她的錯！”
“那是誰的錯！難道是我嗎？我活該被人趕出家門？你姐再堅強也是一個女人，需要人照顧。我努力爭取自己的愛情有什麼不對？我和凌錯過了幾年，已經不能再錯下去了！”
姐弟戀心，當向來在他心裏如山一樣不可撼動的姐姐說出這番話，歐墨說不心疼是假的。
他很理解愛一個人卻得不到的痛苦，有時候真的會無法控制，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情。他不知該如何說服她，也知道她一旦下定決心任何人都改變不了，索性不再開口。
深深望了她一眼，默默走了出去。
歐怡雪頹然地坐下，撐着頭，肚子裏都是火。
這是二十多年來，他們姐弟第一次不合，也是她第一次這麼大聲對他說話，兩人的感情無疑陷入了冰點。而始作俑者，又是喬斯！
她要將她逼死才甘心嗎？
可她不能就此放棄，雖然莫少凌已經是她的囊中之物，但她不願再等一兩年，她要將時間縮短一半，歐墨無疑是她最好的幫手，接下來很多事情都得靠他。
他說她利用他也好，恨她怪她也罷，她都不能就此罷手。
她相信血濃於水，即使他現在恨她、不理解她，她動之以親情，他還是會原諒她的。
歐怡雪越想越覺得這是一箭雙鵰的方法，她這麼做不單是為了她自己，也是為了她弟弟，他以後會感謝她的。
她甚至開始覺得自己很偉大，已經迫不及待要實施自己的計劃了。
喬斯察覺到莫少凌今天異乎尋常地高興，雖然他什麼都沒有說，但她仍感覺到他在笑。
吃完晚飯，他才問她，“今晚陪我參加一個宴會好不好？”
“什麼晚宴？是什麼很重要的人嗎？”不然以他向來討厭參加宴會的性格，一般人是請不到的。
“嗯！我大學最好的朋友。”
“像鄭總那種好朋友？”
“比他關係還要親密，他舉辦的晚宴，我自然要去參加。我們已經很多年沒見了，不知道那傢伙有沒有變化。”
從莫少凌的語氣，就能聽出他們的關係有多好。她很想多認識一些他的朋友，這也是她作為妻子的義務。可是，一想到自己的眼睛，喬斯又猶豫了。
看出她又自卑了，莫少凌坐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耐心問道：“怎麼了？不想去嗎？”
“不是！只是……”
“我的朋友都很想見見你。”
聽他這麼一說，喬斯覺得壓力更大了，掌心開始輕微冒汗。“我……我還是不去了吧，我怕給你……丟臉。”最後兩個字，她說的很小聲。
她能夠想像當時的情凌，在光鮮奢華，觥籌交錯的晚宴上，人們談笑自若，他卻不得不牽引着她，時刻守着她，無法和他的朋友們敘舊。
當他向他們介紹她時，他們肯定都會很意外，表面上裝作若無其事，其實心裏都會想尊貴倨傲如他，怎麼會娶了個瞎子，她不要他被人以異樣的眼光看待。
“你怎麼會給我丟臉呢？小傻瓜。你一直是我的驕傲。”莫少凌但撫摸着她滑嫩的臉頰，輕聲安撫着。
“每次你出去，你都會立即成為焦點，所有男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你身上。害我不得不寸步不離地守着你，擔心你被其他男人搶走了。不過……他們得不到只能垂涎的目光，我還挺享受的。”
他故意開玩笑，想讓氣氛輕鬆一些。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現在有誰會看中我這個瞎子呢？明天，我還是不去了，這樣你你不用分心照顧我，有比較多時間和他們敘舊。”
“可我希望你去，我希望把你介紹給我朋友認。他們不會介意這些的。更何況，明晚是慈善晚宴，所籌得的資金都會用於資助失學兒童，你是善良的天使，不應該去出一份力嗎？”
“……”
看出她心動了，莫少凌繼續勸說，連撒嬌都用上了。“我的好斯斯，就當為了我，好不好？”
她忖度了一陣，才緩緩點頭。
“乖寶貝！”莫少凌像開心的孩子，在她臉上響亮地親了一口。
他之所以勸說她去參加晚宴，一方面為了將她介紹給他朋友，另一方面也是想讓她勇敢地邁出一步，不要躲在自己的小世界裏，那樣只會越來越自卑。
他相信，只要她多接觸人群，一定能重新找回之前的自信和樂觀。發現整個世界不會因為她的失明而改變，她還是那個充滿魅力，令所有人着迷的喬斯。
他正這麼想着，手機響了。見是歐怡雪的電話，他先掛斷了，找個機會出去拿東西，再打回給她。
“Eason回來了，你知道嗎？”
“嗯！剛收到消息。那傢伙，回來還神神秘秘的，突然發來一張邀請函，我還以為是另一個Eason。”
“那他的晚宴你會去吧？”
“嗯！”
“你的女伴……是斯斯？”
“是！我想把他介紹給所有同學。”
“你還是暫時不要帶她去參加宴會吧，我聽說，林康也會去。”
莫少凌的笑意僵在唇邊，一段不好的回憶浮上心頭。
林康曾經是他大學的好友，但因為一直被他壓在第二名的位子，心裏的不滿日積月累。
直到大四快畢業時，他才爆發出來，兩人反目。他自此處處針對他，冷嘲熱諷，夾槍帶棒，還處處陷害他。
“你知道林康為人心胸狹窄，如果你帶斯斯去，他一定會嘲諷她，那對她是很大的傷害。”
“我會保護好她！”
“但你能保證她一定見不到林康，或者對他的話無動於衷嗎？你我都了解他的為人，即使他什麼都不說，私下一定會找機會接近喬斯，到時他會做出什麼事情，誰也不知道。所以，最好的辦法是不要讓她出現，這才是保護她。我是因為擔心她才這麼說的，希望你仔細考慮。”
歐怡雪說完就掛了，把煩惱留給了莫少凌。
換做其他人，他絕對不會讓他出現在晚宴現場，更別說接近喬斯了。但……他曾經畢竟是他共患難的好友，即使他後來他使了很多手段陷害他，他還是把他當朋友。
歐怡雪早就料到他不會對他那麼絕情，所以她的擔心是有理由的。他的出現，將會給斯斯帶來不可預知的傷害，他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莫少凌打定主意，找其他機會將她介紹給Eason。
至於宴會，只能暫時說取消了。也許給她多一點時間考慮，才是最正確的。
……
掛斷電話，一雙手從身後攬住了歐怡雪，頭靠在她側頸上。男人戴着金絲眼鏡，並不特別帥氣，卻自有一股男人味，煞是迷人。
“我為了你特地從德國趕回來，還大費周章舉辦了這個晚宴，你不該獎勵我嗎？”說話的人正是Eason。
“你想要什麼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