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罪惡感
縱觀紅樓全書，林黛玉、薛寶釵愛情觀是早熟的。
生理知識雖然懵懂，但男女之防卻烙印進骨子，這不是時代因素，更多的是大家族規矩。
危機時、患難時，性命之憂讓她們無瑕多想，但此時安定，莫明心緒悄然浮上心頭。
首先是薛寶釵，這次舉家來到唐都，目的有三。
其一，她哥哥薛大傻子薛蟠，強搶民女，打死了人，不得不離開老家，暫避風頭。
其二，薛寶釵快到年紀，馬上就能參加選妃，一旦選中，薛家尷尬境地立馬迎來轉機。
第三，選妃不上，薛姨媽便打算撮合薛寶釵與賈寶玉，親上加親，還能藉助賈家止住薛家頹勢。
但此時，整個身軀窩進長生懷中，薛寶釵神色陷入迷茫，這樣的她，還有資格參與選妃嗎？
大家族，往往對貞潔看得極重，特別是皇族，一旦順利進宮，今夜之事又被翻開，薛家十族都不夠滅。
至於賈寶玉，此時還在備胎行列，再加上剛剛進京不久，暫時沒在考慮範圍。
林黛玉，這會同樣迷茫，腦海一片混沌，完全不知想些什麼。
住進賈家，最大原因是母親新喪，父親沒空照料，更深次原因，不外乎兩家長輩，想要撮合她與賈寶玉。
對於賈寶玉，林黛玉很有好感，無微不至照顧、關心、呵護，讓她覺得十分美好，認為這就是愛情。
長生，給林黛玉的感官完全不同，一個學期下來，壓根沒怎麼搭理她，要不是大巴車那次，兩人關係幾乎淡如水。
但之後，就完全不同了，特別是這次患難，無時不在的安全感，令她心臟都在顫抖。
仿似一睜眼，看到他，便不會再有危險，感覺天地被撐起，或許……是父愛？
林黛玉亂糟糟想着，不敢確定，可嗅着口鼻間傳來氣息，神色愈加迷茫。
幽幽嘆了口氣，林黛玉越過長生，看着另一側薛寶釵，沉默不語。
長生不知道她們想什麼，但聽到嘆息，忍不住動了動胳膊。“瞎嘆什麼氣，放心吧，咱們死不了！”
薛寶釵抿嘴一笑，透過黑暗看着長生側臉，莫名其妙問了一句。“長生同學，你相信命嗎？”
“不信！”
長生隨意聳了聳肩，要是真有命，他的一生得有多坎坷，穿越兩個世界，堪稱傳奇。
薛寶釵輕輕點了點頭，沒再言語，悄然閉上雙眼。
有句話說的好，之所以失眠，完全因為不夠累，長生三人才閉眼，呼吸已經趨於平緩，根本沒心思去想別的。
當然，一個八、九歲，一個十一二歲小女孩，長生也完全提不起心思。
……
第二日，清晨。
沒有陽光，蒼茫密林仿似只有一個主題，無比無際雨幕，永不停歇雨落。
長生第一個醒來，透過縫隙穿來亮光，林黛玉、薛寶釵絕美容顏，第一時間映入眼帘。
這是，從未見過的風景……
會心一笑，長生忍不住惡趣味，若是真能這樣坐擁右抱到老，玩一玩養成也不賴。
與平時看到不同，林黛玉眼角眉梢，不再倔強，只剩一縷抹不去的淡淡哀傷、凄憐。
是啊，一個八、九歲小女孩，母親剛剛去世，父親無瑕照料，被送到千里之外遠方，心裏豈能不感到孤獨、無助。
雖有外婆照扶，但又哪能與家裏一樣，君不聞：金屋銀屋不如自家狗窩，再多照看，又哪能比得上父母疼愛。
反觀薛寶釵，平日裏落落大方，自有一番風度，可睡夢中卸下偽裝，眉角露出的反而是倔強。
其實並不難猜，縱觀薛寶釵童年，幼年喪父，從未得到過父親疼愛，親生哥哥又是奇葩，別說撐起一片天，只要別惹禍，不讓家裏擦屁股，已經屬於不幸中萬幸。
富貴之家，在一般人眼裏高不可攀，可在部分人眼裏，就是一鮮美之極肥肉。
如此情形，薛寶釵能如何，她不堅強，又又誰能為她撐腰？
想到兩女將來命運，長生忍不住搖頭，可以說完全顛倒，一個逐漸失去依靠，一個卻緩緩得到依靠。
雖然，終究都是悲劇……
或許是到了點，或許是驚擾了，林黛玉眼角一顫，迷糊睜開眼。
有些不明白狀況，林黛玉迷茫抬頭，看了眼長生，瞬間反應過來，小臉微紅。“長生同學！”
“醒了？”長生淡然笑笑。
輕輕點頭，林黛玉看了眼薛寶釵，小心翼翼挪了下身子，伏在長生耳邊悄聲開口。“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已經死了！”
長生笑了笑，打趣道。“你聽過主角光環嗎？”
林黛玉想了想，搖頭。“沒聽過！”
長生忍俊不禁。“放心吧，死不了的，除非，我死了！”
林黛玉不能理解，不過，沒等詢問，薛寶釵已然轉醒，迷糊的看着兩人。“你們都醒了，要趕路嗎？”
“寶釵姐姐，我也剛醒呢！”林黛玉抿嘴輕笑。
薛寶釵逐漸清醒，也察覺如今姿勢，稍顯曖昧，臉頰帶着紅暈，想要撐起身子，卻發現軟綿綿無力，只能窩在肩頭，嗅着口鼻間獨特氣味。
而長生，軟玉溫香在懷，卻享受不來，只覺抱着妹妹，甚至女兒，有股深深罪惡感。
罪孽深重……
擔心不良年頭升起，長生不敢多呆，見兩女相繼醒來，迅速起身準備上路。
然而，剛剛挪開登山包，山林冷風冷雨灌進，刺激得長生打了個寒顫，再想到要穿上濕答答冰冷衣服，臉色苦得無以復加。
“怎麼了？”見長生僵在樹洞口，林黛玉疑惑，忍不住詢問。
以為又遇上野獸，薛寶釵也探了探腦袋，立即被風雨拍到，嬌軀下意識輕顫，趕緊縮着身子躺回原處。“外頭好冷呀……”
長生搖搖頭，索性也躺回去，不過沒將樹洞堵住，打算讓身體適應外界溫度，減少一些不必要難受。
如此一來，不需再多解釋，失去長生這堵人牆，林黛玉已經切身感受，被冷風吹得花容失色，趕緊躲進溫暖小窩。
嗯，氣血旺盛，就算不動用火之規則，長生軀體溫度依舊不低，像個巨大暖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