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想看,就儘管看呀!
江溫暖臉上的笑意愈發甜美,就像冬日裏的那抹驕陽,明艷動人,“卑鄙下作,恬不知恥。”
“你……”聞言立即惱羞成怒的顧少揚臉色鐵青,正待發作時,卻被突然出現在門口的一抹冷峻身影驚得將要出口的話生生阻斷在喉間。
“小,小叔。”那男人只一個眼波淡掃,便足以讓他心驚膽戰,不敢有所造次。
江溫暖飛快轉身,欣喜地看着幾步之遙的俊美男人,巧笑嫣然,慢慢地迎了上前。
“你怎麼來了?”
顧希霆伸手拿過她懷中的資料,順勢往桌上一扔,眸光微斂,“有事剛好過來,一起吃午飯?”
呃,雖是徵詢的語氣,卻並無半點要取得對方同意的意思,真是霸道的男人,江溫暖有些無力,本想做完手頭工作再用午餐的她實在不想與顧少揚在同一個空間獃著,便上前攙住顧希霆的手臂,相偕走了出去。
被擺了一道的顧少揚氣得額頭青筋暴露,怒火迸射,卻只能恨恨捶桌發泄,絲毫奈何不得。
想起方才江嘉倩和顧少揚被她氣得羞惱不堪的模樣,江溫暖便只覺一陣解氣,可解氣了不是應該高興才對嗎?為何胸口卻悶悶的,像被什麼堵住一般,根本高興不起來。
“怎麼?”覺察到身側女人的黯然,顧希霆唇角微抿,冷峻逼人的五官愈發繃緊,冷冽的氣息愈加懾人心魄。
江溫暖勉強扯起嘴角,沖顧希霆笑了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很快垂眸的她並沒有注意到顧希霆微眯黑眸下悄然掩下的一絲寒芒。
江行沅因中風導致了半身不遂,腰以下的肌肉基本沒有知覺,為了不使肌肉萎縮,每周四次必須到醫院做物理治療,婚禮的前兩天,照例又到了江爸爸做治療的日子。
早上八點剛過,江溫暖細心地將小薄毯蓋在父親的腿上,打開門正打算推父親出門,卻在門開的瞬間被外面站着的人嚇了一跳。
她訝異地睜大一雙明眸,有些不解地問道,“顧,顧希霆,這一大早的,你怎麼來了啊?”況且今天是周末,他不是應該在家休息嗎?
抬眸掃了一眼女人眸間的錯愕,神色如常地淡然出聲,“我來接爸爸到醫院。”不疾不徐的語調就好像在說著一件極為稀鬆平常的事情。
“你怎麼知……”江溫暖本來想說,你怎麼知道我爸爸今天要做治療,不過餘下的話她沒有再接著說下去,因為這個男人肯定一臉傲嬌地說:還有什麼我會不知道?
江家住的樓層還是那種很老舊的樓房,沒有電梯,每次做治療,都是江溫暖將爸爸背下六樓又背上六樓,起初很吃力,中途要停頓四次,後來三次,兩次,一次,久而久之,她已經可以一鼓作氣背着爸爸下樓而不用再稍有停頓,而其中的原因,不是因為她變得力大無窮,而是因為江爸爸因為病痛的折磨,身體日漸消瘦,體重自然減輕不少。
雖然在爸爸面前,江溫暖總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樣,但背地裏,她捂着被子常常垂淚,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就像是有什麼利器狠狠地刺入她的心臟,蝕骨鑽心。
看着顧希霆將父親牢牢地背上肩,沉穩地邁着步子走在前面,江溫暖趕緊拿上輪椅,毯子緊跟了上去。
顧希霆通過關係,給江爸爸找了一位對治療中風癱瘓有豐富臨床經驗的醫生,把他交給醫生治療后,兩人走出病房,在醫院的走廊外坐着等候。
江溫暖很想跟顧希霆說點什麼,可是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幾次啟唇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
這人是不是神啊,明明眼角都沒掃她一下,怎就知道她的一舉一動?
“嗯……顧希霆,我是想說……”
“想說謝謝?不必。”
氣氛有一瞬的凝滯,江溫暖眼梢情不自禁地往身旁的男人瞄去,正襟危坐,高冷倨傲,這個男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為什麼會對她這樣好,僅僅是因為幫她才這樣嗎?
“溫暖,不必藏着掖着,想看便光明正大的看。”正盯得入神,耳邊一抹諧謔的聲音冷不丁響起,把她驚了好大一跳,有種做虧心事被人發現的慌亂。
只見顧希霆一副‘你放心,因為你是我的老婆,所以我不會收你錢’的戲謔表情斜睨着她,更加讓她尷尬地想找個洞鑽進去。
陪江爸爸做完治療后,顧希霆獨留他們兩父女在門外,與醫生交談了片刻,少頃,驅車帶着他們到餐廳去吃飯。
想着江爸爸可能吃不慣西餐,顧希霆很細心地尋了一家中餐廳,環境整潔乾淨,氛圍輕鬆平常,不會讓人感到有絲毫的不適。
這樣平民的地方,像顧希霆這樣含着金湯匙出生的豪門貴公子,怕是以前都沒有來過吧,如今為了照顧爸爸的感受,他竟願意屈就,靠,要不要這麼體貼,完全超出了他們協議的約定啊!
點餐前,顧希霆考慮周到地將餐單遞給江爸爸,“爸,您看看喜歡吃什麼,儘管點。”
江行沅很欣慰,這個男人雖然身份尊貴,可是卻沒有顧少揚身上那些壞毛病,優雅,得體,孝順,他突然覺得可以放心了。
“希霆,還是你來點吧,只要你們喜歡吃的,爸爸就喜歡吃。”江行沅把餐單推回給了顧希霆。
最後,是江溫暖做主點的菜,五菜一湯,口味清淡,卻營養兼顧,簡單用過午飯後,顧希霆三人又返回了醫院繼續進行下一步的治療。
下午,醫院的醫師們針對江行沅的病情做了會診,確定下一步的治療方案,得知有治癒的希望時,江溫暖激動萬分,她知道這都是顧希霆的功勞,心裏對他的感激又添了幾分。
從醫院回到家,顧希霆解下安全帶,正想打開車後座背上江行沅時,卻被江溫暖制止了。
“爸爸就我來背上去吧,你先去忙你的事。”方才在醫院,她看見顧希霆接了一個電話后,眉梢閃過一絲陰霾,似乎出了什麼事情,她不想他因為他們的緣故而耽誤重要的事情。
顧希霆嘴角勾起一抹薄弧,清冷的眉目浮起一絲柔情,“這樣的體力活怎輪得到你一個女人去做?”說著,便將江爸爸背了上肩,穩穩地送回了江家。
婉拒了江行沅邀他留下一起吃晚飯的好意,告辭后便匆匆下了樓,見他的西服落在了家裏,江溫暖趕緊拿起衣服追了下樓。
“希霆,等等。”着急之下,江溫暖並無發現自己對男人稱呼上的變化,或許出於本能而脫口的話,才是最真的吧?
顧希霆腳步一滯,轉了過身,看見女人因為跑得太急踉蹌了一下險要摔倒,他疾步上前,溫熱的身體直直地跌入他的懷中,下意識地,他伸手攬住了她,眉間不由輕蹙,冷了聲音低斥道,“都這麼大個人了,怎地如此毛躁,跑那麼快做什麼?”雖是輕責的語氣,卻抑制不住濃濃的關切之意。
江溫暖聞着他身上獨有的薰苔清香,莫名一陣安心,正想開口叮囑顧希霆路上注意安全時,一聲冷嗤忽從身側傳了入耳。
江溫暖從顧希霆懷中掙脫開來,循着聲音望去,是江嘉倩。
顧少揚用手扯了扯旁邊女人的衣袖,示意她在顧希霆面前收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