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有請下一位受害者
幾人四處張望了一番,果然,整個營地一開始動作,便是車馬齊備,整裝待發的模樣。
顯然,他們進入這個‘副本’的時間,其實也正巧卡在大軍開拔的點上。
牧寧眯着眼看了看隊伍最前方,兩匹純白色馬兒背上的男人,回頭笑着說道:“這位大哥勿怪,我們馬上來。”
“哼,別浪費時間,天黑之前必須到車前峽!總鏢頭搞什麼東西,非要這麼群廢物加入……”中年大漢罵罵咧咧走了。
“我們先跟着鏢隊走,不出意外的話會有人偷襲他們,屆時見機行事,說不得還得援手,否則任務會失敗。你們沒有意見吧?”牧寧問道。
雖說這裏論實力是洛天行最強,不過看他一副表情冷淡不願多談的樣子,眾人亦只能以牧寧為首,希望他這個老手能提供一些寶貴的經驗。
等幾人略微整頓了一下,就混入了大部隊中,魏瞳卻動了心思。
任務暫且不提,從展露出來的技能判斷,魏瞳發現自己似乎沒有什麼有效的攻擊手段。
小喻與荀瑩雖然是弱質女流,卻都持有奇詭且致命的技能,不得不防;病嘮鬼周鋒擁有攻擊最強的異能,從威力按似乎不比洛天行弱,堪稱一步登天了——當然實戰中打起來恐怕是一招被秒的下場。
剩下的人里,魏瞳與那賭坊打手江濤對比,替身術與瞬步都屬於逃命的手段,那麼論破壞手段,江濤壯碩的體型一看就知力量不小,而且他本就有一些修為在身,兩廂對比,高下立判。
“這就尷尬了。明明拿了最弱的技能,卻成了暗殺者?我靠我拿什麼去殺,真拿替身術的木樁砸人?不帶這麼玩人的!”
發現自己處境的魏瞳無比蛋疼。
其實連魏瞳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如果是曾經的自己,根本就不會有這種殺人越貨的念頭,但隨着穿越后所遭遇的處境,以及周圍人隱隱透露出的強者生存弱者死亡的氛圍,都對魏瞳有着潛移默化的影響。
一個壞人要放下屠刀或許要很長時間的磨礪,但是好人要墮落……只需要一個詞——慾望。
追求權力、財富、女人甚至是壽命。
魏瞳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或許只是為了讓自己不那麼窩囊,又或許是什麼都想要,總之他不想死,那麼就這裏的遊戲規則而言,就只能讓別人死。
人不犯我,亦要犯人,這便是輪迴,變強是唯一生存法則!
問題是特么的現在自己好弱啊……
“要不然我們去跟那群傢伙混混熟,打探一些消息?”魏瞳提議道。
其餘幾人略微一愣,都不說話,牧寧冷笑道:“不必,我可不想被廢物拖累。”
“就是,區區一群雜魚。”周鋒毫不客氣嘲諷,完全忘記了他自己也是雜魚,彷彿拿了個爆破異能就一下子高高在上了一般。
“好吧,那我就自己去了。”
魏瞳也不惱,眼珠一轉,忽然撿起帳篷廢墟里的兩個酒囊,腆着臉追上那中年大漢:“小弟魏瞳,不知大哥怎麼稱呼?”
“嗯?做什麼?”
大漢臉色一沉,本想不理他,不過看着那兩袋子酒,酒癮大動。
再加上魏瞳長得也挺佔便宜的讓人多幾分好感,他順手接過就灌了兩口大呼過癮:“陸虎。你有什麼事?先說好,少跟我套近乎,我忙着呢。”
“嘿嘿,那是,哪敢耽誤虎哥你的正事。”
魏瞳絲毫沒有在意後面那幾個隊友鄙夷不屑的目光。
“虎哥,這回托的鏢到底怎麼回事呀?您看我這樣,初來乍到的啥規矩也不懂,萬一衝撞了哪位大人可不好,對不對。”
“你不知道?”陸虎疑惑道。
魏瞳繼續一臉的無辜小白:“不知道啊,來的時候說是幫忙打架完事兒就給一百兩,誰知道陣勢這麼大,我有點害怕,怎麼回事啊虎哥!”
“噗。”
陸虎差點岔氣,心道暉雲鏢局那幫孫子真不是人,這種明顯初入江湖的菜鳥也敢拉來,真是坑死人不償命,不過他也不敢多說,只能隱晦道:“也沒什麼大事,主要是委託人來頭比較大,鏢頭不敢含糊,你就跟着大夥走,不會有事。”
魏瞳眼睛不自覺一眯:“委託人什麼來頭啊?”
“說出來嚇死你,那可是……哦對了你小子是哪裏人?”
“潯陽城風門縣的。”魏瞳隨口編了個自己看到過的地名。
陸虎頓時樂了:“那可巧了。委託人正是潯陽城林家家主林東來,你說他的東西,我們敢隨便對待嘛。”
魏瞳忽然一呆。
林東來?潯陽城林家?自己剛才是不是聽錯了什麼東西!
他剛想再問,這時,旁邊一個黑甲帶金色鷹面的男人騎馬過來,喝問道:“你們嘀嘀咕咕什麼?不要多說話!”
陸虎急忙告罪:“是是是,大人贖罪。”
這一下,不論魏瞳再怎麼套近乎,這傢伙也不肯再多透露半句了,磨不過魏瞳死乞白賴,他又拿人手短,只能最後指着前面低聲說了句“你瞧前面帶隊騎白馬那位,知道是誰?林老家主唯一的兒子,林家少主林符應!”,便揚長而去。
魏瞳獃獃地張着嘴:“真的是林家?這也太巧了。”
潯陽城,林符應,這不就正是秦夢兒……不對,是林夕晴的老子么!這可真是冤家路窄了!
不過,很快魏瞳就發現了一點很奇妙的地方。
林東來這個人,他是有印象的,不過卻不是對其本人,而是對這個名字。
神元歷245年,林家上一代家主林東來死於仇殺,其子林符應就任新家主時年僅二十二歲,眾人不服,他以強硬手段剷除異己,導致林家元氣大傷。
發現了對方的身份后,魏瞳之前看得那些亂七八糟的雜記總算派上了用場。
林符應旁邊那位氣勢不凡的中年男子,便是林東來,這個人在二十年後魏瞳的那個時代是不存在的,想不到居然就是死在這一年。
這樣說來,林家之前元氣大傷恐怕也有別的隱情,林符應剷除異己的說法只是幌子罷了。
“等等,所謂的仇殺,該不會就是這次吧?”
神秘寶物,邪皇至寶,江湖仇殺……越想越有可能啊!
品味過其中的味道,魏瞳看那兩人的眼神就不由帶了點幸災樂禍。
叫你們這群王八蛋在二十年後的未來坑我,今天我魏獨睞就要親眼看着你們這群蠢貨鹹魚翻車,嘿嘿!
“喂,你問到什麼了,怎麼笑得這麼賤?”
看到魏瞳過去與那中年大漢不知道搭訕了什麼東西,就這麼一臉淫笑回來了,其餘幾人都按捺不住好奇,只不過礙於臉面不好問,唯有周鋒毫不客氣問出來。
魏瞳一怔,瞥了他一眼輕蔑道:“沒問到太多,不過……今晚大家都有節目。”
“啥?我靠,故作高深!”
周鋒被噎了下,氣得跳腳,眼中殺意直冒,若非有之前協議,他現在就想在魏瞳身上試試自己的爆破異能了,但此刻便只能咽下這口氣。
魏瞳眼中嘲諷不減,這白痴,真以為那個所謂的協議多有效?真以為大家不希望奪取你的技能?!
拿了最令人嫉妒眼紅的技能,還到處張揚炫耀,絲毫不知道藏拙,你不死誰死!
魏瞳找了架堆放雜物的馬車,與那車夫打了聲招呼,便坐了上去。
經過觀察,魏瞳發現暉雲鏢局和林家的人涇渭分明,鏢局的人清一色灰布麻衣,腰、腹、背都鼓鼓囊囊,顯然藏了兵器,一看就知是老江湖。
而林家的人,大都趾高氣昂氣勢凌人,穿着用度俱顯華貴,絲毫不像跑遠路的模樣。
“古怪。”
魏瞳嘀咕了一句,便不再多管。
明知自己的東西有人惦記,卻依然這麼高調,要麼林家的人都是智障,要麼……林東來另有打算。
魏瞳相信林東來絕對不是白痴,那麼可能性只能是第二種,他們分明就是擺明了等對方上門,底氣這麼足,恐怕後手準備了不少。
只是不知道,所謂的邪皇餘孽是哪路人馬?
魏瞳感覺,這些事情自己應該曾經翻到過,若是能發現對手的身份,恐怕就能有所圖謀了。
至於現在……嗯,兩眼一抹黑,睡覺養神。
鏢隊乃是沿河行路,一路車馬平坦,魏瞳睡得極香,等到他被車夫叫醒時,天色已暗,天際盡頭是雄偉無比的大峽谷,彷彿將整個地平線都給遮住。
車前峽。
傳聞車前峽無比險峻,縱深數百里,將潯陽城西部邊界幾乎橫隔截斷,飛鳥難過,一眼看過就是一條死路。
然而,正如其名‘車到山前必有路’,車前峽內其實有許多交錯縱橫的峽谷,必須走近了才能看到。
如此險地,簡直是天生的埋伏點。
林家居然將營地定在這裏,用心險惡。
一線天般的峽谷出現在視線內,隊伍的速度也喚了下來,隨着最後一絲紅霞像是捉迷藏一般從車前峽上空消失,整個天空陡然昏暗。
魏瞳忽然感覺自己的眼眶微微發熱,一個蝌蚪大小的血紅色的【殺】字,赫然浮現在眼前。
暗殺者特權的開啟手段?
“大人有令,原地紮營!”
“起篝火!”
十幾騎呼嘯着奔走着,夜幕降臨,魏瞳深吸一口氣,隨後緩緩睜開眼,之前的一絲緊張消失,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種期待,朝自己的隊友們那邊看去。
不知為何,所有人心頭忽然都同時浮現一股危機感。
“……有請下一位受害者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