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暈車的魚
王濤的身體需要休息，在護工到了之後，李宇便帶着依依告辭離開了。
此時離飯點還有個把鐘頭，在確認了家中有廚具后，李宇帶着小丫頭打了輛車，直奔中心市場。
他準備給小丫頭做點好吃的。
中心市場離省立醫院不遠，十分鐘不到，出租車到達了目的地，隔着對街，就是樹城中心市場的北門入口。
付好車費，李宇牽着小丫頭過了馬路，進入了市場北門。
作為省會城市的第一市場，中心市場在環境優化方面，做得還是相當不錯的，市場內只有各種食材混雜的氣味，地面上倒是非常乾淨。
李宇在一個攤位面前停了下來。
“大姐，蒜薹（tai）和蘿蔔多少錢啊？”李宇朝攤主問道。
蒜薹，又稱蒜毫，是從抽薹大蒜中抽出的花莖，見到蘿蔔和蒜薹的時候，李宇心中便有了想法。
攤主是一位中年婦女，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聽到李宇在問價格，露出了一副熱情的笑容，道：“蒜薹一斤六塊五，蘿蔔兩塊三。”
李宇砸了咂嘴，蘿蔔有點貴了，這些蘿蔔賣相雖然不錯，但最多八毛一斤頂天了，正準備拉着小丫頭離開，李宇突然回過神來：樹城是南方城市，南方的蘿蔔普遍比北方的貴。
李宇拍了拍腦袋，這種低級錯誤可不能再犯了。
他帶着小丫頭又回到攤位前，選了兩把蒜薹和一根白蘿蔔，遞給攤主，道：“大姐您稱下.....對了，給我個袋子吧。”
“一共七塊七，你給七塊五就好了。”攤主大姐很麻利的稱好了價格，還把稱數亮給李宇看了看。
李宇接過袋子，遞過去八塊錢：“不用找了。”
李宇的眼神很好，一眼就看出攤主用的，是沒做過手腳的稱，稱算的時候也壓足了斤量，對於這種老實巴交的農民，沒必要貪圖那幾毛錢。
中心市場新開設的生鮮和肉製品區在西門，李宇和依依要穿過大半個市場才能到那，一路上他又買了幾個土豆，一大把花椒，還有豆芽和蔥姜蒜這些輔料。
小丫頭也蹦蹦跳跳的幫李宇提了幾袋菜，雖然不知道李宇要做什麼好吃的，但市場裏這種熱鬧勁是小丫頭最喜歡的。
走了十分鐘出頭，李宇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腥味，他眼前一亮，肉食區到了！
和蔬菜區相比，肉食區攤位少了很多，不過區域裏的人流量不減反增，兩米半寬的過道都顯得很擁擠。
肉類才剛解禁一年，所以市場對攤位的劃分，遠不及上輩子那麼規範。
豬肉攤旁邊是牛肉攤，牛肉攤隔壁是雞肉攤，雞肉攤旁又是豬肉攤，一些應該獨立出來的生鮮攤位也夾雜其中，這種攤位摻雜的狀況，讓李宇有些頭疼。
大部分的顧客，都是在攤位上隨便選兩塊肉，裝模作樣的研究兩眼，沒什麼黑斑或者異味就直接付錢了，李宇可不一樣，那些看似沒差別的食材，在他眼中質量差異無比鮮明，他可不敢隨便撿一塊肉帶走。
擠了老半天，李宇帶着小丫頭來到了一個魚攤前。
相比於其他肉類攤位，魚類攤位數量又少了幾分，眼前這個攤位，攤主坐在一個小板凳上，面前是三個橢圓形的大塑料盆，盆里的氧氣泵不斷咕咕冒着氣泡。
李宇看了兩眼，眉頭便皺了起來，盆里的魚大多都焉巴焉巴的，品相併不好，把買來的菜交給小丫頭，李宇在盆前蹲了下來，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條新鮮的魚，畢竟這是周圍唯一的魚攤了。
在此之前，他買了蘿蔔、土豆以及包括花椒在內的各種輔料，正是準備做一頓水煮魚。
水煮魚是成本相對較高的魚類做法，各種輔料不說，光油就得消耗一大堆，不過不考慮用料成本的話，水煮魚絕對是一道美味。
最合適做家常水煮魚的，當然是活魚了（捂臉笑），好吧，其實是草魚和黑魚，這兩種魚各有優劣。
黑魚的肉質比較緊，肉鮮嫩易切薄片，做得好的話入口即化，容易入味，缺點就是魚刺比較多，火候掌握不好的話，容易把魚肉弄老。
草魚的話呢，相比黑魚肉質疏鬆了點，肥厚多汁，缺點就是不易入味，需要加入重調味料。
雖然以李宇的技術，完全能掌控好黑魚的火候，但是考慮到小丫頭的年齡，他最後還是選擇了草魚。
攤位上的人很多，在李宇選魚的時候，一道清脆的女音在他耳邊響起，“老闆，你這魚新鮮嗎？”
李宇轉過頭，發現身旁擠入了一位面容清麗的女孩，約莫二十左右，長發披肩。
攤主是個三十多歲的漢子，聽到女孩的話大手一揮，氣勢十足，道：“保證新鮮，全活的呢！”
女孩看了看，指着一條最大的草魚問道，“那為什麼這條魚都不動的？”
“這條魚嘛......”漢子臉上的笑容僵了下，很快說到：“可能是暈車了，這麼大的魚不好運啊，你要的話，我價格便宜點給你。”
女孩遲疑了一會，看了看周圍似乎也沒其他魚攤了，點點頭：“那就這條吧......夠五口人吃的嗎？”
“夠，當然夠！”攤主說罷，麻利的把魚撈了上來，直接放到稱台上：“十七塊八，你給十七就好了。”
“等等。”就在女孩準備遞錢的時候，李宇開口了，“這條魚不新鮮，別人買了你這魚，會吃壞肚子的。”
作為一個頂尖廚師，李宇對食材的要求是相當嚴格的，這種要求並非針對食材檔次，而是針對食材的質量，用不新鮮的食材以次充好，這是他絕對無法容忍的事。
眼前的這一條魚，明顯有問題。
女孩聽了李宇的話，伸出去的手迅速縮了回來，攤主的笑容也僵在了臉上。
“賽里木！”攤主罵了一句樹城土話，把魚放在一邊，抬起濕噠噠的手指着李宇吼道：“你特么誰啊？到我攤位不買魚還指指點點，你說不新鮮就不新鮮？”
攤主的聲音很大，周圍的顧客聞言迅速靠攏，圍成了個小圈湊熱鬧。
沒管攤主的謾罵，李宇彎下身子，撿起了攤主放在一旁的草魚，哪怕隔着膠袋，他也能感受到，這條魚此時已經沒什麼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