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就這樣難得的平淡
天色漸明，初陽的柔光開始慢慢越過淡淡的雲層，連清晨的空氣里，都氤氳着美麗的嫣紅色。
安小溪迷濛地揉了揉眼睛，昨晚的記憶慢慢復蘇，她動了動身子，覺得全身散架一般疼痛，身邊是還在熟睡中的炎晟睿。
她一隻手撐起腦袋，歪頭打量着這個在此時此刻看上去很溫和的男人。
映着陽光的俊臉線條細膩而柔和，睫毛細密且長，如蝶翼一般在眼瞼投下柔和的陰影。鼻樑高挺，又平添了幾分清冽。
一晌貪歡,濃稠的夜色里，昏暗的燈光下，安小溪還能記起昨夜交纏時沉重的呼吸聲。
她想着，自己真的是絲毫不知廉恥啊。一次又一次，勾引自己的小舅，甚至和他上了兩次床。
可是那又如何呢？安小溪想，只要能待在炎晟睿身邊，無論外人看來多麼匪夷所思的事情，她都可以去做，並且做的心安理得，享受其中。
或許她很壞吧，但是她永遠都不會改的。
安小溪幾乎是從小就開始接觸裸體油畫，思想本來就很開放。而且又不過二九年華，天真的認為，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抵擋不了最偉大的愛情。愛情所到的地方，萬物屈膝退避，給予其最崇高的敬意。
她這樣想着，突然感到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又很快閃躲開。
炎晟睿直視着前方，上身赤裸着，肌肉緊緻，彷彿有着無限的爆發力。
安小溪紅了臉，她提了提身上的被子，蓮藕般嬌嫩的胳膊放在外面，眼珠子偷偷在炎晟睿身上轉了一圈，又收回來眼觀鼻鼻觀心。
炎晟睿的嗓音還帶了點沙啞，他在心裏思慮着措辭，躊躇着開口，“小溪，我……”
“你不用說什麼，”安小溪眨眨眼，聲音輕柔，“都是我自願的。”
炎晟睿還想再說些什麼，安小溪裹着被子下了床，顧不上渾身的酸痛，背對着他，匆忙道，“我去洗澡。”
其實她在逃避，她真的不想，在纏綿的歡愛之後，聽到他嘴中可能吐出的傷人話語，接受他所做的一切可能讓她死心的事情。
炎晟睿嘆了口氣，聽見浴室里傳來的嘩啦啦的水聲，也下了床。
衣服七零八落地散在地板上，炎晟睿隨手拿了自己的衣服套上，回頭看了一眼水霧瀰漫的浴室門，沉默着走了出去。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
也許，在不得不面對的情況到來那一天之前，他也盼望着，和她過一段平靜廝守的時光。
安小溪洗過澡，看着鏡子裏一襲藍色碎花長裙的自己，不禁想起了陸亦林，嘆了口氣。
還是找個時間，和他說清楚吧，千萬不要讓炎晟睿有什麼誤會。
鎖骨處依稀還有幾個紅痕，安小溪皺了皺眉，但是她從來不塗脂抹粉，一時之間也找不到東西遮暇，只能把長發撥了撥，擋住惱人的羞怯風光。
她出來的時候已經看不到炎晟睿的人影了。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安小溪心裏還是空洞洞的有些失落。
她轉身下樓，聽見廚房裏有輕微的"嘟嘟"冒泡的聲音，於是脫了鞋，赤着腳偷偷溜過去。
“哎呀，安小姐你怎麼來了？”有傭人看見她，嚇了一跳，心裏“咯噔”一下，突然就想起來這個祖宗上次差點把廚房毀了的事情。
她忙上前來擋住她，“小心點,這廚房有什麼好獃的，您去餐桌那坐着等就好了。”
“好好好，我不進去。”安小溪也有自知之明，乖巧地點頭，香味往鼻子裏直鑽，她忍不住問，“熬粥呢？”
廚子應了一聲，側過身給她看。
安小溪走過去，八寶粥，真是讓人懷念的味道。
“加糖了嗎？”
“還沒呢。”廚子搓搓手，“我馬上來加。”
安小溪笑了笑，看着廚子加了些紅糖后，又用勺子攪了攪鍋里的八寶粥，愈發覺得饞了
她上前去舀起來嘗了一口，軟糯清香，覺得應該差不多了，廚子看她的樣子，只能在一邊干著急地搓着手，有些尷尬。
傭人捂住嘴偷偷笑了笑，體貼地將安小溪領出去，“您坐好。”
安小溪之前因為胃不好，就很喜歡吃這種熬得很爛的粥，只不過熬粥想熬得好，肯定是要自己動手的，安小溪本來就十指不沾陽春水，而且向來怕麻煩，她以前在國內倒是有吳阿姨願意心疼她忙裏忙外，在國外哪有這麼好的機會？
現在倒好，難得家裏沒再做煎蛋了，她都快膩歪了。
乖乖坐在餐桌旁，等着炎晟睿過來，再看着傭人們忙碌，安小溪托着腮等了一會，終於可以吃到口了。
白瓷碗盛着粥，紅色的糯米中鑲嵌着五顏六色的“小果子”。乳白色的蓮子、橙色花生、雪紅的桂圓，連米粒都泛着淡淡的光澤……
真是清香撲鼻……
八寶粥熬得很好，甜度適宜，入口即化，安小溪吃了一口，心裏着實讚賞不已，太棒了！
不知道炎晟睿覺得怎麼樣？安小溪眼珠子轉了轉，偷眼看他。
晨光從飯廳大片的落地窗外灑了進來，男人白皙而修長的手拿着錫色的勺子，比碗裏的粥誘人多了。
炎晟睿伸手抽了幾張餐巾紙，動作極其優雅地擦了擦嘴……而後，又動作優雅地把空碗遞了出去。
難得他這麼喜歡，想再吃一碗，安小溪心裏莫名就頗有些開心，也許和喜歡的人有任何相似的地方都特別美好吧。
於是她眉眼彎彎、笑顏盈盈地把自己手裏的碗也遞過去。
傭人盛好，將碗輕輕放在兩人面前。
“很喜歡？”炎晟睿舀了一勺子粥，看着安小溪咬着勺子滿臉滿足的模樣，心裏嘆氣，真是饞貓一個啊。
不過從前倒是沒有發現，她貪吃的樣子，說不出的生動可愛。
“喜歡。”安小溪笑眯眯地點頭，舌尖的粥香讓她覺得心都要化了。
“那好，以後讓廚房常做。”
以後？安小溪聞言，怔了一瞬，也許，也許不光是只有她一個人期待着也許艱難但一定幸福的未來？
她埋頭喝粥，小聲答應了。
“吃過了？一起出去花園散散步吧。”
清晨空氣清新，天空萬里無雲，藍的很是通透。安小溪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忍不住陶醉在這舒服的環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