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不科學的明星(二七)
回去的路上,奈落一直很沉默,肉眼可見的興緻不高。
由於他的緣故,開了冷氣的車廂里一片壓抑。開車的白魔咒憋了又憋,在等候一個十字路口的紅燈時,實在憋不住了,沒話找話開口:“外面天空徹底暗了,看來馬上要有一場暴雨。”
蒼白俊美的霧守依舊不發一言,還好白蘭大人回了他:“難怪上車前感覺那麼悶。”
白魔咒鬆了口氣,見紅燈轉綠,踩下油門,保姆車平滑地啟動,行駛,加速。
然後,車廂里又陷入了安靜。
因為天氣的緣故,還是傍晚,路邊的路燈和周圍大廈上的霓虹燈已經亮起,絢爛的光影被車窗上的深色遮光膜擋了大半,只剩下一點忽明忽暗的光線照亮銀髮女子秀美的輪廓。
白魔咒想看又不敢看,尤其是在奈落大人心情不好的時候,他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只能忍痛放棄近距離觀賞美色的福利,目光向前,盯緊前方道路不敢分出一絲一縷的注意力放到後排座位上。
白蘭似乎沒發現自己的霧守情緒不佳,外面一縷音樂漏進車廂里時,她甚至跟着低聲哼唱起來。
於是車子就這麼保持了一路詭異的氛圍,最終停在一棟普通的二層小樓前。
白蘭一踏出車門,就發現外面的氣壓比她上車前還要低,空氣悶熱粘稠,頭頂上烏雲密佈,顯然一場暴雨蓄勢待發。
開門進屋,左手邊的廚房和右手邊的客廳都已經亮起了燈。廚房裏鸁蚌在切菜,毛利霧仁則繫着圍裙,拿着一隻湯勺嘗味。透過玻璃,他瞥見白蘭兩人,眼睛一亮,放下長柄木勺沖她揮手打招呼,笑容燦爛明亮。鸁蚌也停下舞出殘影的菜刀,沖白蘭頷首致意。客廳里電視機屏幕亮着,惡羅王一個人佔據了整條長沙發,盤腿而坐,正被電視上的諧星逗得哈哈大笑,面前茶几上放着好幾隻已經空掉的桃肉罐頭。客廳沒開冷氣,只將面朝院子的檐廊落地窗全部打開。然而外面也沒有風,因此屋子裏很是悶熱,惡羅王為了涼快,只穿了一件黑色背心和長褲,他半弓着身體,肩胛骨微凸,肌肉線條分明,紅色長發發尾在黑色背心上畫出旖旎的弧度。
坐在旁邊單人沙發上的宇智波斑原本正撐着腦袋,面無表情地望着電視屏幕,眼角餘光掃到白蘭進來,當即臉色一黑,隨手撈起一個空罐頭就砸到惡羅王頭上:“把外套穿上。”
惡羅王正笑得開心,冷不丁遭他這麼一攻擊,頓時覺得受到了挑釁,壓根沒管搭在沙發扶手上的外衫,直接朝宇智波斑撲了過去。
白蘭都沒眼看他慘遭斑先生辣手摧花的可憐場景,捂着臉嘆了口氣,目不斜視地一直往前,徑直越過客廳入口。
通往二樓的樓梯在面朝大門的走廊盡頭,靠近樓梯的左手邊房間是另一個白蘭的屋子,他的傷勢在毛利霧仁持之不懈的治(試)療(手)下已經完全好了,這幾天在忙另一件事。路過他緊閉房門的門口,白蘭聽見屋子裏一陣叮鈴哐當的噪音。
“咔嚓”一聲,右手邊的房門打開了,麻倉好黑着臉走出來,白襯衫牛仔褲,腳踩木屐,長發落拓,眼神冷冽,一腳踹在對面的房門上:“小點聲。”
踹完了,他才轉向白蘭,微笑起來:“來的正好,有個東西給你看一下。”
白蘭跟着他走進他的房間,身後奈落已經自顧自踩着樓梯,前往二樓。
麻倉好的房間裏沒開燈,卻被房間中央一輪巨大的鏡子照得亮如白晝。
兩面窗戶的窗帘都被拉得嚴嚴實實,鏡面如水,泛着圈圈漣漪,發出熒白色的柔和光輝。
“這是什麼?”
“水鏡術。”麻倉好走過去,將手掌按在鏡面上,低聲念動咒語。
很快,鏡面的的漣漪越來越大,越來越急,最後整個鏡面一陣劇烈起伏,彷彿一顆巨石被扔進深潭,打破一方平靜。
待濺起的水花和漣漪全都逐漸消失平息,鏡面上出現了一個圖像:
兩團巨大的光球懸浮在鏡子上,左邊一團略微灰暗一些,右邊的光團則更加明亮。
“這又是什麼?”白蘭有些看不懂這幅畫所代表的含義。
這時候,麻倉好也放下了手:“這就是’天’。”
“哦!”經他提醒,白蘭想起曾經見過’天’的惡羅王的描述:就是個光糰子。
現在看他還真是一點沒誇張,形容精準,只是……
“怎麼有兩團?”
“因為兩個’天’啊。”麻倉好淡淡說出驚世駭俗的言論,“‘天’在我們的世界裏又被成為天照大御神,在別的世界則有其他稱呼。不是每個世界的’天’都有自我意識,更多世界的’天’代表的是一種規則,沒有思想,沒有實體,只隱隱約束了那個世界的至高法則。”
白蘭瞬間明白:“這兩個,一個是我們世界裏的天照大神,一個是獵人世界的’天’?”
“獵人世界,這個名字倒也準確。”麻倉好顯然也知道了獵人這一職業的存在,他注視着那兩團光球,眼睛裏也亮着兩盞明亮的燈籠,“他們的距離比我之前看到的時候,更近了。”
白蘭慢慢皺起眉:“是好事還是壞事?”
麻倉好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畢竟兩個世界融合,兩個’天’並肩出現的情況太少見了,我活這麼久,也才見到這一次。”他再次抬起手,這次豎起一根食指戳了戳那團更加灰暗的光球,“這就是我們的大御神了。白蘭·解鎖的推斷是正確的,瑪雷戒指的毀滅對它造成了一定的傷害,力量也受到了損失。根據目前已有的情報,我推測之所以兩個世界會融合,跟大御神的虛弱也有關係。”
鏡面被他戳的再度濺起漣漪,連帶着兩團光球散發出的光線也隨着漣漪的擴散而出現一定程度的扭曲。
這種扭曲忽然加劇,然後整個鏡面就像受到干擾信號不好的電視一樣,靜止的畫面開始模糊起來,最後鏡面一黑,整個房間也同時陷入黑暗。
白蘭聽見了“嘩啦”一聲。
等到電燈被打開,她這才發現水鏡已經整個崩潰了,剛才那聲響正是水鏡潰散的動靜。
她低頭看看地板上的一大灘水跡,再抬頭看向麻倉好:“你自己收拾。”
麻倉好有些無奈:“這就是你想說的?”
白蘭攤開手:“我已經確認兩個世界融合了,縱使出現兩個’天’也很正常。再說現在我們又不知道逐漸靠攏的兩個’天’意味着什麼。他們會不會融合,融合之後到底是力量進一步增強還是互相排斥兩敗俱傷,這些問題的答案我們都不知道。就這樣,你還想我說什麼?嗯——硬要說的話,船到橋頭自然直?”
麻倉好無奈一笑,蹲下|身,手掌按在了那攤水跡中,他口中道:“你這反應倒像是葉那傢伙。”
在白蘭的目光下,那汪清水開始逐漸變深,凸起,浮現紋路——最後變成了跟剛才水跡形狀一樣的一塊木板。她頓時也顧不上麻倉葉到底是什麼性格,忙着對麻倉好這手五行轉化術嘖嘖稱奇:“這個術收拾起來還挺好用的。”
麻倉好起身,隨手將木板撿起來,扔到一邊桌子上:“五行轉換術不是為了給你收拾房間用的。”
白蘭:“……”剛才用來收拾的人是誰啊?難道不是你么!
很明顯,麻倉好就是典型的獨|裁。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白蘭用Z國語喃喃着評價道。
吃飯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可惜雨滴依舊不見蹤影。
惡羅王坐在桌子旁,滿臉寫着不高興,臉上的傷痕在他的特殊體質下正在快速癒合,身上也多了一件外套,拉鏈從下到上拉得嚴絲合縫,看着就熱。
還好餐廳里開了空調,冷氣十足,免得他進一步不高興。
宇智波斑偏偏正好坐在他對面,慢條斯理地吃着豆皮壽司,偶爾抬眼瞥一眼對面的紅髮惡鬼,讓後者只能忍氣吞聲,硬生生按下欲掀桌的手,將怒氣化為食慾,拚命狂吃,還專門盯着豆皮壽司拿。
一塊,兩塊,三塊……
第四塊的時候,一雙筷子從旁邊伸過來,打在他手指上:“那麼多桃肉罐頭還沒餵飽你?少吃點,家裏快被你吃窮了。”
惡羅王很委屈,從被迫穿上外套不從到被暴打一頓強制套上外衫,再到吃飯都不能吃,簡直十二萬分的委屈!
都是守護者,憑什麼區別對待!
他一拍桌子,把桌上碗筷震得一跳,喊出源自靈魂的鬱悶:“你這個昏君!被美色迷昏了頭!”
白蘭:“……少看點時代劇。還有,對,沒錯,我就是昏君。”
她笑眯眯地扭頭看向宇智波斑,沖他拋了個媚眼:“斑先生,你是我的美人哦。”
宇智波斑慢慢咽下口中的食物,放下筷子,低聲道了句:“我吃飽了。”然後溫柔地望了白蘭一眼,站起身,從麻倉好身後走過,繞過毛利霧仁,拖着惡羅王的衣領,出去了。
在別人悚然的目光下,伴着外面院子裏的悶響,白蘭若無其事地繼續吃飯。
不過,今晚除了惡羅王很生氣,還有個人似乎也很不開心。
這個人就是奈落。
就連吃飯,他都沒露面。當然了,妖怪少吃一頓根本沒有影響,但是他的缺席還是讓其他人注意到了。
白蘭(男)就笑眯眯地關心:“你的霧守呢?”
他對着白蘭(女)詢問,本意是想嘲笑她,她的隊伍也不是鐵板一塊。
結果,白蘭(女)一句話就把他噎住了:“不知道。”
回答十分直接,態度十分光棍,把白蘭(男)哽得差點岔了氣。
當然,白蘭(女)也就嘴上這麼說,實際上多少還是有些在意。
吃完飯,她上了二樓。二樓除了三間卧室,還有一個足夠大的露台,有一半被原主人撐了玻璃支架,支架下被鸁蚌細心地放了幾張藤椅,偶爾沒事的時候,白蘭就喜歡到這邊來消磨時間,瞬間想想東西。
今晚便是如此。
她到的時候,已有粗|大的雨滴打在頭頂的玻璃上,十分沉重。
雨勢漸急,夏季的暴雨迅疾猛烈,很快便在頭頂噼里啪啦連成一片,蒼茫夜雨轉瞬鋪天蓋地而來。
白蘭坐在藤椅上,撐着下巴,仰頭透過透明玻璃板,望着一片漆黑的夜空。
不知何時,一個人影站在她身後,聲音沉沉如暮靄:“在看什麼?”
“看天啊,不知道高天原會是什麼樣子的。”白蘭轉頭看向奈落,“你真的生氣了?”
她笑得甜蜜惑人,眼睛在夜色中倒映着奈落背後屋子裏的燈光,透紫明亮。在一片喧囂的雨聲中,明明說話的音量不大,卻在奈落聽來清晰無比。他就像行走在沙漠中的旅人驟得一壺清水,甘甜清涼,滋潤了焦渴的內心。
可是,還不夠……
遠遠不夠。
比起他的焦渴,這點溫軟的態度只是杯水車薪,甚至因為夠到了卻無法全部霸佔,反而更加貪婪。想要將目光所及處全部擁進懷中。想把她吞吃入腹,一點點的,讓這個人徹底屬於自己,再也無法主動離開。
奈落移開目光,同樣看向頭頂的匯聚了雨水的玻璃板:“還好,因為你之前就已經說過了。宇智波斑他……”他什麼呢?奈落本來是想說什麼的,比如說不動聲色地挑撥一下,卻又忽然索然無味。反正……快了……
於是,黑髮濃密如海藻的青年再度沉默下去。
他低垂着眉眼,神情憂鬱,靠在現代風格的玻璃推門上,卻像是坐在古色古香的木質宮殿裏。旁邊熏籠里青煙裊繞,優雅端方的貴公子垂首嗅梅。
白蘭咦了一聲,從奈落手上接過那支紅梅,轉了一圈,忍不住笑了:“你的幻術用的越來越好了。”這盛夏時節,紅梅卻開得正盛,香氣撲鼻,拿在手裏的重量質感也跟真的一樣。
奈落微微一笑:“幻術,就是矇騙人五感的史術,你怎麼就能確定眼前的這一切就是真實存在的呢?說不定是某個存在製造出來環境,只是欺騙了你的五感,讓你以為這些都是真實。”
“說的也是。”白蘭拿着那枝梅花,不但沒有反駁,反而點頭附和他的話,“說不定我現在還坐在大學畫室里畫畫呢。”
奈落嘴角的弧度便上揚得更高。
可惜,沒等他繼續說些什麼,背後就有人走近打斷了兩人獨處的時間。
此人還不是別人,正是宇智波斑。
他踩上最後一階樓梯,從走廊盡頭往這邊走來,長身玉立,一頭不羈的黑髮隨性披在肩頭,目光如刀。
這是個單看外表,絕對不好接近的男人。
奈落也始終想不通,為什麼白蘭會接受這個男人。他本以為,以白蘭和宇智波斑的性格,兩人靠得過近,只會互相刺得遍體鱗傷,沒想到現在看來兩人相處的還算不錯。
宇智波斑看也不看奈落,徑直越過他,走到白蘭身邊坐下。
白蘭捏着紅梅,笑問他:“結束了?”
“嗯。”
“不要總是欺負惡羅王嘛。”
“好。”
回答的倒是挺乾脆,可在場的兩個人都知道同樣的情況下次還會重演,白蘭更是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奈落突然發現自己覺得這個笑容非常刺眼。
他再次垂下眼,望着乾淨的水泥地面:“我先回去了,今晚雨大,記得關好門窗。”
說完,轉身離開。
他一走,宇智波斑便將手伸向白蘭,後者會意,順着他的意思,起身,再坐下。
她靠坐在男人懷中,一手摟着他的脖子,一手捏着那枝梅花:“你看,奈落用幻術幻化出來的,可以說跟真的一模一樣了。”
宇智波斑望着那密密小小的紅色花朵若有所思:“這個世界所謂的幻術倒是跟忍者的幻術有所區別。”
他骨節分明的食指拇指搭在樹枝尾端,輕輕一捏,指尖便多了一抹褐色粉末,又打開寫輪眼仔細觀察了一下,掀起嘴角哼笑一聲:“不過在寫輪眼面前,還是不夠看。”
白蘭便笑眯眯用拿着梅花的那隻手指點了點他嘴角的弧度:“你是不是不喜歡奈落呀?”
宇智波斑目光淡然:“一般般。”見白蘭滿臉不信,他只好又補充了一句:“我只是不喜歡他那種性格的人。”
那還不是不喜歡。
白蘭乾脆雙手環着他的脖子,湊到他耳邊吹氣:“其實奈落也不喜歡你呢,你知不知道為什麼?”
宇智波斑正一手摟着她的腰,一手捏着她的一縷銀髮細細把玩,聞言眉目不動:“嫉妒吧。”
“哎?”她還以為以斑的傲慢,根本不會對奈落分去一絲一毫的注意,畢竟他就是這麼驕傲的傢伙,不入他眼的人連多施捨一分注意力都是恩賜。
似乎看出她在想什麼,宇智波斑很是不樂意地瞅了她一眼:“我只是懶得在意,又不是瞎子,他表現得太明顯了。”
於是白蘭就回憶了一會兒,發現還真是,斑先生和奈落一直保持着相敬如冰的狀態,你不犯我,我不犯你,有外敵也是個挑個的,單獨作戰。
惡羅王跟斑的關係都比奈落和他親近一些。
宇智波斑摸了摸白蘭的臉頰,喚回她的注意力:“你不用在意,他對我是否有敵意根本不重要。更何況,他有敵意不是應當的么。”說著說著,他又露出了那種帶着惡意的微笑:“挺好的,也能讓他意識到,不要肖想他沒資格染指的東西。”
白蘭掐了他一把:“你說誰是東西呢?”
宇智波斑微微一笑。清楚白蘭性格的他沒有多費口舌解釋,而是選擇了更為簡單粗暴的方法——捧起她的臉,低頭問了下去,直接堵住白蘭那張還要聲討他的嘴。
等白蘭告別宇智波斑回到房間時才發現,距離她吃完飯已經過去三個多小時了,換句話說,她跟宇智波斑兩人在天台上膩歪了三個小時。這還是在雨勢越來越急,天台上水汽越來越重,斑主動讓她回房間休息的情況下。
白蘭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有些發腫的嘴巴,感慨着,難怪之前惡羅王指責她被美色迷昏了頭。可不是么,換在以前她怎麼會不知不覺就在一個男人身上耗費了三個小時,還是毫無目的順其自然的那種。
一邊回味宇智波斑那張秀色可餐的臉,白蘭一邊洗漱完畢,從衛生間出來才想起來奈落臨走前的叮囑。
來到紗窗前,發現自己運氣還挺好,今晚的風勢不是對着自己房間的窗子,故此雖然窗框和窗戶下的地板濕了一小塊,但斜掃進來的雨水對比今晚的降雨量其實並不多。
“不過,之前也沒聽說今晚有這麼大的暴雨啊?”白蘭喃喃自語了一句,順勢把窗戶關上,還拉上窗帘。
直到她熄燈入睡,外面那場突如其來未經播報的暴雨依舊沒有停息的跡象,零星的雨珠砸在窗戶上,彷彿小石子,噼里啪啦的響。
半夜,白蘭忽然驚醒,睜開眼,望着上方黑漆漆的天花板。
等到眼睛適應了這種黑暗,往旁邊一偏,就看見睡前才關好的窗戶不知何時已經重新打開,兩邊的窗帘也回到原位。、
好消息是外面的暴雨已經停了,不用擔心雨水會掃進來。
壞消息是,有個人正站在窗台上望着白蘭。
換成一般人,早在這時候尖叫起來。
偏偏白蘭不同,淡定地打開床頭燈,沖這位不請自來半夜來訪的“客人”報以最真摯友好的微笑:“請問,您是想夜襲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