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三七章 稍後訂閱
杜林……到底要做什麼?
很多人在接到電話通知后第一件事的想法就是杜林到底打算做什麼,至少有一半的人都覺得這麼做並不是很合適。
黃金三月中大多數政客都在自己工作的地方進行宣傳活動,他們的日程可以說安排的滿滿的,包括了奧德加閣下和多麗女士,他們兩人也都不在帝都,前往了新黨的票倉進行巡迴公開演講,確保票倉的安全。
在這種情況下,能夠參加這場臨時會議的人就並不多了,大多數都是在帝都和附近工作的人,或者停留在帝都的黨內人士。
當然,杜林突然間要召開臨時會議並非是第一次,在過去也發生過這樣的事情,為了避免一些資源無端的浪費,所以每個人都可以通過電話的方式獲取這次臨時會議的主體和議程。
然後按照這些內容來決定是否參加,或者放棄參加這次會議。
本次臨時會議的主要內容是“紀律”,議程中涉及到了一些黨內秩序問題,並沒有特指某些事情,也沒有什麼需要通過表決來決定的大事情。
這或許是杜林任職后第一次主動出手,選擇了這樣一個特殊的時機,以及這樣特別的議題,迴避了大多數人的同時沒有什麼實際內容,他或許在試探大家的態度。
這很正常,一點也不會令人感覺到絲毫的意外,杜林剛剛就任副主席的位置,他總要表現出自己的價值和地位來,那麼通過整頓黨內工作來樹立起自己的新權威,並藉此機會試探各方面的態度,很顯然這就是常規的操作方式。
在此之前,大概一年前的時候杜林也就這個問題在當時的會議上發過火,不僅指責了一部分竊取新黨權益作為籌碼,為自己謀求更多好處的脫黨人士的行為十分過分,還有些不那麼體面的威脅過這些人。
這一年多時間以來該離開的都已經離開,帝黨的氣候已經形成,工黨的威脅也超過了舊黨對新黨的威脅,這兩家本不應該存在的黨派可以說已經具備了和新黨舊黨掰手腕的能力。
那些早就打算離開的人也沒有必要留在這裏耽誤自己發展的時機,不過這些人走雖然走了,可他們卻也留下了很多的需要解決的問題。
首先就是本次會議的主題,也就是紀律問題。
本着“反正以後和我沒有關係”的想法,那些離開的人在離開之前肆無忌憚的破壞、踐踏新黨的秩序和規章制度,作出了一個很壞的榜樣,以至於人們一直嚴格遵守的規則都出現了一絲裂痕。
當所有人都匍匐在一尊神像下戰戰兢兢的前塵禱告時,即使有人不信奉這座神像所代表的神明,也會低下頭表示敬畏。
但是如果有一座神像即使它是用黃金塑造,可每一個路過的人都會上去掰下一塊黃金裝進口袋裏,或者是踢上一腳,吐一口唾沫,即便有它真正的信徒從此路過,也會開始對自己的信仰產生動搖。
說起來很複雜,其實很簡單,那就是“否定”的力量已經影響了正常的秩序和工作,當時的新黨又缺乏有效的反擊手段,以至於人們開始抬頭,對敬畏的東西變得不那麼敬畏了。
有人會認為這是好事,認為敬畏是橫在人性和神性之間的枷鎖,限制了人性繼續升華的空間,但在黨務和工作方面,確保每一位組織成員的敬畏之心,還是很重要的。
要知道,所謂的權威,並不是來自於令人心悅臣服的德行,而是來自於由畏懼產生的尊敬!
杜林似乎在通過這樣一場臨時增設的會議表達自己對目前新黨黨內工作的看法,以及他接下來一段時間的工作方針,作為一名新的副主席,他需要向整個黨派明晰的展現自己的工作綱領和計劃,以獲取人們的支持。
雖然大家心裏認為這很常規的舉動,不過杜林畢竟是杜林,他的名氣和他的破壞力一樣令人驚懼,為了確保杜林不會藉助他們沒有時間親自到場做一些令人噁心的佈置,所以大多數人還是決定派遣代表參加這次會議。
這場臨時會議並不涉及表決和提交預案等內容,派一名代表表示一下自己的態度和立場,同時又可以監督一下杜林,他們甚至都沒有意識到他們對這場會議,對杜林的重視。
在過去,不參加就不參加了,大多數人都不會派代表去列席會議,頂多就是在會後從機要辦公室要一份會議紀要看一遍就算完了。
相較於這些“事外人”平常的態度,財務部部長則感覺有一些不太對勁,他覺得很有可能這與他最近發生的一系列的事情都有關係,因為真的太巧合了。
杜林在一年前就表明他對新黨黨內高層不滿的態度和事實,甚至在會議上正面對抗了一次高層,現在他作為主管黨內工作的副主席就職之後,立刻就有人在內務部舉報了他的違規行為。
他才把這些事情都抹平,準備抽空和奧德加先生聊一聊關於自己積極認錯並得到改過機會的事情,杜林就發起了一場臨時會議,而且還把中心放在和自己有關係的事情上。
這很不對,所有的因素單獨放在任何一個時間段都是沒有問題的,但是當他們匯聚在一起的時候,就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他在得到新黨辦公室的通知后,立刻把內務部部長約了出來,這次兩人約在一家並不起眼的小餐館內。
餐館的老闆是一名省雅人,省雅人對於烤肉情有獨鍾,似乎他們笨拙的雙手和滿是狗屎的腦袋只能夠做好烤肉這樣比較簡單的菜肴。
餐館的面積不大,只有六張桌子,因為財務部部長提前打了招呼,所以參觀的門上掛着“歇業一天”的牌子,這也是省雅人的特色,他們喜歡在自己不想工作的時候就散漫的拒絕繼續工作。
不怎麼明亮的窗戶和玻璃門都被拉上了黑鏈子,兩人坐在餐館內的一張桌子旁,他們面前的桌子上擺放了六根考好的牛肋骨,以及兩盤子不怎麼好看的烤肉。
牛肋骨就不用多說,這基本上已經成為了所有燒烤餐廳的主菜,簡單,人們也喜歡,這家餐館真正的殺手鐧,卻是那兩盤看起來不怎麼讓人有胃口的烤肉。
省雅人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是好吃懶做和窮的代名詞,社會主流每每聽見省雅人的事迹都會皺起眉頭,然後用輕蔑譏諷的語氣評判一下,主要還是懶,所以才會窮。
窮人吃不起商店裏高等級的主餐牛排,這一點是肯定的,他們能夠買得起的往往都是各種碎牛肉和牛肉末製作的牛肉餅。
這也讓省雅人比其他人更多的接觸到一些餐廳內很少會見到的食材,比如說類似橫膈膜一樣的“心包衣”,那是一種很特殊的是材料,兩面由淡黃色光華的筋膜組成,在筋膜和筋膜之間會有非常彈牙的精肉。
這種部位和筋膜等會再燒烤和煎炸的過程中產生一種特別的變化,它們會變得像風乾的牛皮一樣堅韌且難以咀嚼,而這恰恰是目前最主流的烹飪方法!
人們不喜歡筋膜和筋,也不喜歡這些看起來不那麼好看,不怎麼規整的食材,大多數奧格丁人都沒有吃過這樣的部位,而這恰恰成為了這家餐廳的殺手鐧。
這些筋膜之類的玩意經過清洗之後丟進放滿了香料的水中煮開,慢火燉煮四個小時以上的時間,然後把它們丟在濾紙上,將剩下的香濃的湯汁澆上去,輔以各種調味品,放在大火上收汁。
最終就會變成一份色澤明亮香氣撲鼻的美味,軟爛香糯,入口即化並且回味悠長。
餐館的廚子也就是老闆略帶諂媚的表達了自己美好的祝願之後就離開了餐館,財務部部長繃著的臉才露出了些許的不安。
“我覺得杜林這次的目標很有可能是我,他這個人和其他人不太一樣,每一次出手的目標和過程總是令人難以想像,比如說奧迪斯市那邊。”
“如果他真的想要按着我的低頭……”,財務部部長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他恨恨的咬了咬牙,“我可能會退讓。”
他的意思是如果到了最後實在沒辦法的時候,他會妥協,向杜林低頭的方式來換取杜林的放手,雖然這麼做會讓他在黨內很丟臉,甚至財務部都會因此跌落一些排名,可至少他的地位和他自己的安全寶珠了。
向一個年輕人低頭,對於這些長時間處於帝國高層的政客來說,確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這涉及到了尊嚴和原則問題。
內務部部長皺了皺眉頭,他用嫌棄的眼神抽了抽錫紙盤子裏酥爛的肉塊,一點胃口也沒有,“不會那麼嚴重的,這次議程不涉及任何錶決內容,就算他真的把箭頭指向你,不滿足表決最低需求時他沒辦法通過表決罷免你的工作。”
“現在離下一次例會還有半個月的時間,你完全有足夠的時間去把這些事情有效的解決掉,不管是通過奧德加閣下,還是和杜林妥協,我們都有足夠的時間。”
他拿着一根肋骨咬了一口,然後把肋骨放下並再也沒有動過,他不是很習慣這些賤民們愛吃的東西,“我覺得杜林不會那麼蠢,連屁股都沒有坐穩就想要調整我們這些老人,他應該很清楚,我們所有人都是一體的,這麼做對我們,對他自己,都沒有任何的好處。”
黨內高級幹部中大多數都是貴族派的人,只有極少數平民出身的人,包括了財務部部長和內務部部長,都是貴族出身,只是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貴族。
就想內務部部長自己說的那樣,高層,始終是一塊鐵板,大家一起共事了很多年,杜林突然間要針對他們中的某一個人,以此來太高自己的地位和權威,其他人也是不會同意的。
今天杜林幹掉他們中的一個他們不說話,那麼明天杜林幹掉他們的時候,別人也不會說話,貴族們比普通人更清楚抱團的好處,他們的祖祖輩輩和皇室相愛相殺了不知多少年,早就明白了團體的真意。
這些話還不足以讓財務部部長放下心來,離臨時會議召開的時間越近,他心裏就越慌,兩人談了一些其他事情之後匆匆結束了這場註定沒有什麼結果的會晤。
唯一讓他稍稍安心的是,內務部部長表示一旦杜林把矛頭指向他,其他部長之類的高層就會團結起來對抗杜林。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特別是最近一段時間幾乎每一分每一秒都會有令人喜聞樂見的新聞誕生,這就讓時間過的更快了。
根據有線電視集團的統計,從進入十月以來,各類電視連續劇等娛樂性的節目收視率不斷的下降,反倒是政治類節目的收視率節節攀升,這也讓更多的政客們出現在屏目前,形成了一種滾雪球的效應。
三天的時間一閃而過,早上八點四十五分,新黨階梯會議大廳內陸陸續續的已經有人趕到,會議開始的時間是九點半,這些人需要在會議召開之前先溝通一下彼此的意見和立場。
在很多會議中,包括了帝國議會上都會有這樣的情況,在議會正式開始之前,各種扮演了掮客的政客甚至是掮客們都出現在會場,為了某些目的到處遊走,說服或者被別人說服。
在這裏也一樣,不過今天他們不需要討論利益交換的問題,只是在猜測杜林到底要做什麼。
當人越來越多之後,時間指向了九點二十七分,所有人都落座后,杜林才姍姍來遲,令人驚奇的是今天主席台上只有他一個人,不過片刻后大家也就釋然了。
奧德加閣下和多麗女士在外面巡迴演講,另外一位外務副主席也在忙着自己的工作不在帝都這邊,帝都這邊主席團成員中唯一能夠來參加會議的,也只有發起人杜林自己。
這讓其他人心裏再次滋生了一些說不上來的感覺,就好像是……杜林針對性的選擇了這樣一個非常特別的機會來發起這場臨時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