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分明是個妖怪
蕭錦曄那個男人冷到了骨子裏,也無情到了骨子裏,怎麼會有這麼溫柔的一面呢?
唐茗悠睜着眼睛,想要問他,也無法開口。
那人指了指手裏的瓶子,道:“葯哦……明天再喝,給你!”
然後就把葯放在了她的枕頭邊上。
唐茗悠朝他露出了感激的笑容,可是她太疲憊了,又不能說話,很快就睡了過去。
噩夢漸漸遠離,她總感覺一雙溫暖的手,輕撫着自己,幫她驅逐了一切疲憊和痛苦。
唐茗悠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那人已經不見了,秦嬤嬤一臉擔憂地看着她。
“小姐,你已經不發燒了,可是身上的傷還沒好!”秦嬤嬤道。
唐茗悠想起什麼似的,從枕頭邊摸到兩個瓷瓶,還有一張紙。
上面寫明了藥效和用法,唐茗悠這才確信,昨晚,她真的見到一個和蕭錦曄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
是個很溫柔的人啊!
“這是哪來的?”秦嬤嬤驚訝地問。
“昨晚你睡著了之後,有人送來的!”唐茗悠避重就輕地回答。
秦嬤嬤微微鬆了一口氣,說:“幸好他們還沒有滅絕人性,否則真怕小姐你熬不過去!”
“嗯,幫我上藥吧,有些地方我碰不到!”唐茗悠將那擦外傷的葯,給了秦嬤嬤。
秦嬤嬤趕緊給唐茗悠上藥。
唐茗悠似無意地問:“嬤嬤,攝政王他有兄弟嗎?”
“嗯?不知道哎,為什麼這麼問?”秦嬤嬤有些驚訝。
唐茗悠有些失望,看來要問王府的人才知道了,雙胞胎兄弟嗎?
那真是迥然不同的兩個人啊,像是事物的陰陽面一樣,一黑一白。
不過,那個人為什麼會來幫自己呢?
唐茗悠很疑惑,但是,她昨天從那個人的眼裏,看到的全是善意,應該不是壞人。
有了葯之後,唐茗悠的身體恢復得也很快,沒幾天就可以下床了。
但是她也走不出這個院子,門被上了鎖,院牆又太高,根本爬不出去。
每天就像坐牢一樣,到了時間,會有人送飯送水過來。
她很想洗個熱水澡,但是這裏有水卻沒柴。
後來,秦嬤嬤賄賂了來送飯的小廝,讓他弄了兩捆柴過來,燒了熱水。
沒想到小廝給她們送柴之後,就再也沒來過。
送飯的人又換了一個,還是個特別兇巴巴的。
這個小廝丟下食盒就走,秦嬤嬤要是上前攀談,就會被呵斥。
這樣的情形讓唐茗悠明白,這是整個王府在排斥和孤立她們。
唐茗悠微微露出冷笑,既然如此……她就要讓整個王府雞犬不寧。
不想讓她好過,那誰都別想好過!
第二天,那個送飯的小廝來的時候,是唐茗悠堵在門口的。
恢復了精神的唐茗悠,輕易地就讓小廝中了她的催眠術。
秦嬤嬤詫異地問唐茗悠:“小姐今天為什麼要在這裏等他,是因為餓了么?”
“這種飯菜,餓了都不想吃!”唐茗悠看了一眼食盒裏的東西,倒進了胃口。
每次不是冷的,就是餿的,很明顯是別人吃剩下的東西,卻拿來給她吃。
真是可惡透頂了!
蕭錦曄,你等着瞧吧!
唐茗悠暗暗發誓,這一次要讓攝政王府雞犬不寧。
“小姐,要是不行的話,咱們把大白殺了,給你補補身子吧?”秦嬤嬤看着唐茗悠懷裏的大公雞。
沒想到這隻雞那天躲進了屋子裏,唐茗悠後來就收養了它,把它當寵物一樣慣着。
自己吃什麼,就給它吃什麼。
大白漸漸地就和唐茗悠親近起來,總是賴在她懷裏。
聽到秦嬤嬤的話,大白髮出了幾聲尖銳的鳴叫,彷彿在抗議一樣。
“乖,不會吃你的!”唐茗悠笑眯眯地安撫着大白,它才安靜下來。
秦嬤嬤一臉尷尬,道:“這隻公雞還真是神了,能聽得懂我說話啊?”
“它聰明着呢,而且它這麼厲害,我怎麼捨得吃掉它!”唐茗悠道。
這可是個不錯的大公雞,攻擊力一流。
那天,她可是見識過它怎麼連續啄傷了幾個紈絝子弟的。
秦嬤嬤無奈,只好把食盒裏的食物拿出來,分成三份。
唐茗悠道:“今天不用吃了,待會兒會有人送來好吃的!”
“啊?”秦嬤嬤驚訝地看着唐茗悠。
唐茗悠笑着道:“我和那位小廝說好了,他會送來的!”
“可是……”秦嬤嬤根本沒看到唐茗悠跟那個兇巴巴的小廝說話啊。
唐茗悠卻只是笑而不語,過了半個時辰之後,果然門鎖又被打開。
那小廝沉默着送來了一盒食物,都是熱乎乎的飯菜。
有魚有肉,有葷有素,還有一份湯。
秦嬤嬤簡直驚呆了。
“吃吧,嬤嬤,還有大白,痛快地吃!”唐茗悠這十多天來,第一次吃上這麼好的飯菜,可是有點等不及了。
兩個人一隻公雞,吃的特別開心,把盤子都快吃掉了。
“小姐,真是太好了!”秦嬤嬤感動地都快哭了。
唐茗悠想,不止如此呢,接下來還會有很多好戲看的。
果然……那個兇巴巴的小廝,給她們送了好飯好菜之後,又被換掉了。
可是在唐茗悠的控制下,新來的依然還是會替她辦事。
送來的都是好飯好菜,甚至還給她送熱水,從庫房裏給她拿新衣服新鞋子。
只要唐茗悠想要的,就沒有拿不到的!
不管換成誰,都會乖乖地聽唐茗悠的話。
這個現象,讓在後面安排這一切的人惶惶不安了。
於是,他決定親自來做這件事。
唐茗悠看到這個人的時候,就知道,他就是安排這一切的幕後黑手。
既不是胡德成,也不是蕭錦曄,而是一個唐茗悠和秦嬤嬤都不認識的男人。
看起來在王府的地位不低,因為他的服飾和前面來的小廝不同,料子都是綢緞的。
但這裏的主子,只有蕭錦曄一個。
所以,唐茗悠判斷他應該是類似胡德成一類的總管,或者比胡德成稍微低一些。
這個人一進來,就對唐茗悠釋放了滿滿的惡意,眼神恨不得在唐茗悠身上刺個洞。
唐茗悠但笑不語,第一次沒有對他下手。
就在這個人放鬆警惕之後的某天,唐茗悠再度將他變成了自己的俘虜。
“小姐,我發現現在王府的下人好多了,對咱們挺照顧的呢!”秦嬤嬤笑眯眯地吃着點心,很滿足的樣子。
雖然沒有自由,但是吃穿用度都變好了,秦嬤嬤是個很容易知足的人。
唐茗悠可不這麼想,但是她不會告訴秦嬤嬤,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功勞。
大白被唐茗悠養得更加健壯了,唐茗悠還會刻意地鍛煉它的好戰天性,沒事兒就讓它抓蟲子吃。
後來,唐茗悠甚至讓府上的下人,去買鬥雞來,讓大白去跟鬥雞打架,培養它的戰鬥力。
府上漸漸人心惶惶起來,明明所有人都有默契要欺負唐茗悠,可是竟然沒有人能做到!
只要見過唐茗悠的人,都像着了魔一樣,無緣無故地對她言聽計從。
更可怕的是,唐茗悠開始讓他們做一些搗亂的事情。
比如……時不時地偷懶睡覺不幹活,時不時地喝酒鬧事,時不時地賭錢打架。
或者,乾脆半夜裏放一把火,把王府里的人,鬧得人仰馬翻。
整個王府井然有序的情形被打破,雞犬不寧起來。
最先來找唐茗悠的是胡德成,他也是迫不得已。
因為府里所有的怪事,都是從唐茗悠這裏開始的。
胡德成來的時候,直接提了一盒子精緻的美食,送到了唐茗悠的面前。
唐茗悠笑眯眯地謝了,並不意外。
秦嬤嬤倒是客氣地道:“胡總管親自來給我們送飯,還真是勞煩你了!”
唐茗悠分明看到了胡德成臉上不自然的笑容。
“王……王妃!”胡德成總算喊了她一聲王妃。
這是長久以來,攝政王府的下人,第一次承認唐茗悠的身份。
胡德成顯然是不情願的,因為他們這些人始終認為,唐茗悠配不上他們的王爺,不配當他們的女主人。
唐茗悠卻只是靜靜地吃東西,並且招呼秦嬤嬤和大白一起吃,就是不理會胡德成。
胡德成有些着惱,可是又沒有借口發揮,只能靜靜地在一旁站着。
他一開始的不耐煩,最後卻因為看着唐茗悠那慢條斯理吃飯的樣子,而安靜了下來。
胡德成不由地開始想,這個唐小姐,到底有什麼魔力,可以讓那些下人對她唯命是從?
除非她會妖術,可是……她身上並沒有任何施展妖術的東西。
而且據他觀察,唐茗悠根本不像是會弄歪門邪道的樣子。
他活了一把年紀,根本就沒聽說過,世上有真正可以控制人心的妖術,都是一些騙子而已。
唐茗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再過了一會兒,胡德成驚訝地發現,自己雖然一直在等她吃飯。
但心情從最初的急躁和不耐煩,慢慢平靜下來,心甘情願地站在一旁守着。
就像守着蕭錦曄一樣心甘情願,毫不勉強。
這個認知,讓胡德成感到心慌。
他的內心是拒絕的,可是精神上,似乎又很順其自然。
這是多麼的矛盾啊!
唐茗悠終於吃飽了,用帕子輕輕擦了嘴,然後笑着問胡德成:“胡總管還有事?”
“是!”胡德成竟然恭敬起來,連腰都不自覺地微微彎曲。
唐茗悠點頭,問:“有事就說吧!”
胡德成逼着自己挺直身體,道:“我想問王妃,您到底是如何控制他們的?”
“嗯?”唐茗悠微微歪着頭,彷彿不理解胡德成的意思。
“就是……”胡德成不知道怎麼說了。
唐茗悠笑着道:“沒什麼,就像你一樣,他們見到我之後,會心悅誠服!”
唐茗悠給了一個解釋,當然都是唬人的。
胡德成什麼都沒得到就走了,接下來府里的亂象更多了。
最後,蕭錦曄站到了唐茗悠的面前,氣急敗壞!
“女人,你到底做了什麼?”
蕭錦曄是直接將唐茗悠的脖子給掐住了,他似乎很喜歡這樣威脅人。
秦嬤嬤在一旁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她不敢上前,怕蕭錦曄一激動,就將唐茗悠給殺了。
大白倒是很護主,飛起來要去啄蕭錦曄,卻被唐茗悠給制止了。
大白可不能犧牲在蕭錦曄的手裏。
“說話!”
唐茗悠只是眨巴着眼睛,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蕭錦曄鬆開她,唐茗悠這才道:“你要我說什麼?”
“你對王府的下人做了什麼?”蕭錦曄惱火地問。
最近這些日子,他不在府里,府上全都亂了。
連他的書房都亂七八糟的,下人完全不聽使喚,問胡德成都問不出所以然。
他直覺地認為,這和唐茗悠脫不了干係。
因為那日,他是親眼看到那些欺負唐茗悠的人,忽然發狂。
然後,離開王府竟然就脫了衣裳,在街上狂奔。
鬧得滿城風雨,他那個驕縱的表妹徐嬌嬌,更是因此而名譽掃地,再也不敢出來見人。
這個女人,分明就是個妖怪!
唐茗悠搖搖頭,說:“我什麼都沒做,他們只是做該做的事情,有什麼問題?”
“為什麼他們都對你言聽計從,還在府中搗亂?”蕭錦曄可不會被唐茗悠給糊弄過去。
唐茗悠驚訝地問:“他們搗亂了?不會吧,那是王府的下人,他們怎麼會對我言聽計從呢?”
唐茗悠將裝傻進行到底。
這可惡的男人,若不是他的意思,那些人怎麼敢明目張胆地欺負她們主僕。
她可是差點死掉啊!
要不是那個溫柔的男人……
想到這裏,唐茗悠看了一眼蕭錦曄。
還真是差別巨大,明明一樣的臉,怎麼就差這麼多?
這一眼讓蕭錦曄微微皺眉,問:“你那樣看我做什麼?”
“我怎麼看你?”唐茗悠反問。
蕭錦曄懶得理唐茗悠,只是生氣地問:“你到底耍了什麼詭計?”
“王爺認為我能耍什麼詭計?我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而已!”唐茗悠攤攤手,表示自己很無辜。
蕭錦曄卻根本不信,道:“你在大婚當天,把嬌嬌和她那些朋友整的很慘啊!”
“是嗎?他們差點把我殺掉,你為什麼不說?”唐茗悠冷笑着問。
明明他娶了自己,不管是為了什麼理由,怎麼能坐視自己的妻子被人欺負,卻不聞不問呢?
這樣的男人,實在叫人看不起!
蕭錦曄被唐茗悠那涼涼的眼神,看得眉頭緊蹙,這個女人是在怪他?
“所以,你是在報複本王?”蕭錦曄幾乎肯定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