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還以為能欺騙自己是一家人的樣子
言沐安這一覺睡得又長又踏實,似乎感覺到了冥冥之中註定的東西,倒也不牽挂不慌忙,她睜開眼睛,身邊的床鋪有些褶皺,人應當是去上班了,言沐安又比了一會眼睛,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看着自己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是上午十點半了,當下心裏一驚。
她慌忙地整理好衣物飛奔出門,手機響了兩聲。
“喂。”
“醒了。”
言沐安有些着急,她擔心自己一聲不吭地就夜不歸宿,近來本就敏感的言憶會多想,也沒了敷衍的心思淡淡地回應了一聲。
“我早些時候已經打電話給言浩了。”言沐安的步子一頓,那邊又說著,“朝季涵今天帶着沐沐出遊了,你不用擔心。”
言沐安皺了下眉頭,在β國的時候,朝季涵就經常帶着言憶一起出去玩,言憶跟他在一塊自然沒有讓人不放心的地方,但是言沐安總覺得有些奇怪,一時也說不清楚,只能順着陸辭桓的話往下問。
“他們,去哪裏了?”
陸辭桓將最後一份文件批閱完,眼睛中隱約露出了幾分戾氣:“城郊的遊樂園。”
“謝謝你。”
“不必。”那端停了一下,“我大概十二點半到家。”
言沐安鮮少能休息得這麼好,此時反應也極快:“子安他……”
那邊笑了兩聲,說不清是什麼情緒:“子安討不討厭你與我有什麼干係,難不成因為子安討厭你,所有的協定都能作廢了?”
沉默了一會,陸辭桓又跟了一句:“我以為言小姐已經做好了準備,都是遲早的事情,不是嗎?”
這一點言沐安倒是通透了,她的手一直摸着光滑的門把手。
“東西都在冰箱裏,你看着做吧,子安有點喜歡辣,但又不是很能吃。”
言沐安收了手:“嗯,我知道了。”等了一會,那邊還沒有掛掉電話,“還有什麼事么?”
這樣一開口,倒顯得陸辭桓多不捨得掛電話一樣,言沐安自知失言,立馬彌補:“想不到陸總一直這麼有風度,倒是我小人之心了,陸總再見。”
言沐安走進洗浴室,有兩份洗漱用具擺在洗漱櫃,她低頭想了想,還是拿起來自己用了,草草洗漱之後,才忙着去廚房做飯。
冰箱裏的食材很豐盛也很新鮮,像是剛採摘回來的一樣,她選了幾樣自己比較擅長的食材,做了幾個家常的小菜,看時間剛到十二點,無不感謝自己在β國那段順便磨礪了自己廚藝的經歷,要是換做以前,只這一個菜都能廢上小半天的功夫。
她坐在客廳等了一會,又想起了昨天那本沒看完的書,心裏有些發癢,下意識地抬頭去看書房的方向,沒料到樓梯口突然出現了個人,把言沐安嚇了一大跳。
陸子安早早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這種香味跟陸辭桓做的還有些不一樣,少了幾分乾淨和氣質卻多了幾分糊弄在一起的親近和質樸,早上他見陸辭桓情緒有些低沉心裏擔心,自己也沒有吃很多,早就撐不住了,但是他還是想着儘快把早上的任務完成,再下去吃飯。
即使再有毅力,可腦子中還是不自覺地在想,想這些飯菜的樣子和滋味,想是誰在樓下掌勺,陸子安草草地把最後一段內容總結完,從椅子上跳下來去客廳。
剛到樓梯口,正對上還在出神的言沐安,陸子安忽然一點胃口都沒有了,他想即可轉身離開,步子剛挪動一點,言沐安也看到了他,對他柔柔地笑了一下。
陸子安滿心都是對言沐安這副無辜的樣子的厭惡,又痛又恨父親怎麼也擺脫不了跟她的感情,也不明白如今這副情境是什麼原因,也收了轉身離開的心思,慢悠悠地下樓。
“餓了嗎?”言語中有幾分寵溺和關切,是自己幻想過許久的情景,陸子安心裏一喜,旋即被程度更深的厭惡所取代,他本該討厭眼前這個人,現在竟然因為她這小小的一句話就動搖了立場,又將這筆賬記到了言沐安身上,臉越發地有些黑。
言沐安見陸子安沒有理會自己,也不再去討他的厭,只安安靜靜地低着頭繼續想了一會,對面小朋友半是憤恨半是探究視線又着實讓人難以忽視,言沐安抬眸看了他一眼,陸子安倒不躲閃,直視着言沐安的眼睛憑空多了幾分氣勢,看得言沐安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心想這還不如跟陸辭桓待在一起自在。
冷不丁面前的小孩就開口詢問:“你說憑什麼呢?”
言沐安愣了一下:“可能就是一時興起。”
“我怎麼看不出來有什麼值得興起的地方。”之前喜愛做的濾鏡此時被厭惡的有色眼鏡取代,原來看起來閃光的地方現在看也不過尋常,甚至顯得有些蠢笨,陸子安越看越覺得不平,心裏不免拿尚妤跟眼前的人比較,越覺得憤怒,不光是對言沐安,還有自己的父親。
言沐安笑了笑:“某段時間甚至都會覺得狗尾巴草比花還要美上幾分,過了那段時間和情緒就正常了。”
“狗尾巴草至少也有可取的地方。”
是在說言沐安的一無是處了,言沐安估摸着,過去的事情應該是尚妤告訴他的,本就不平的事情在他心裏可能越發地傾斜,言沐安只笑了笑,並沒有回應,低着頭盯着陸子安的視線,好在沒過多久,陸辭桓就從外面回來了。
言沐安長長地舒了口氣,在陸子安眼裏像是擺脫了自己之後的慶幸,心裏越發不快。
“都做好了,你們慢慢吃。”說完言沐安拉開門就離開了,外面的陽光亮得晃眼,言沐安在門上靠了一會,才眯着眼睛回了自己家。
陸辭桓坐在言沐安的位置上,看着一桌熟悉的菜肴,心裏有些悶悶的。
“爸爸。”
陸辭桓回神,給陸子安挑了菜夾到他碗裏:“餓了吧。”
陸子安發泄地咬了一口,咬了滿嘴的噴香,一時忘了要發泄什麼怎麼發泄,默默地埋頭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