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夜還早
我認真觀察他的臉色,看上去不像是戲言。
“很晚了……”我故意看了看腕錶,略顯為難。
豈料他卻說:“夜還早,你不必拒人千里。”說完也不等我同意,率先下了車。
我忐忑不定的跟上去,他手一揚,車門已自動上鎖。
我們就這樣一前一後的走着,我鬧不清他這一晚上的反常舉動所為何事?
我也不敢想是他對我產生了某種興趣,畢竟像顧誠這樣的男人,身邊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我一個失婚婦女,可不敢隨便往自己臉上貼金。
短短的一段巷子,我卻巴不得永遠不要走完,即使還在下雨,因為潛意識裏,我還是對他突然造訪我的私人領域,比較抗拒。
但很快還是走到我家大門口,他催促到:“別磨蹭了,快把門打開。”
我這才意識到,讓老闆在我家門口淋雨,是一件多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去將門打開,顧誠先我一步進入院中。
“嗯……你喝茶還是咖啡?”我望着顧誠,拘謹的問。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會兒我半濕的襯衣裙黏在身上很難受,因為有些透,我暫時披了張浴巾在肩上,我多希望他趕緊走能去換掉。
他此刻坐在客廳中式沙發上,手裏拿着我給的新毛巾擦拭雨水,隨意的樣子好像他才是這個家的主人。
“隨意。”他說,目光在屋內梭巡,在掃過我身上時,明顯暗沉幾分。
我給他泡了一杯自己平時喝的花茶,開水沖泡出的皇菊花朵碩大,枸杞色澤鮮艷,他略有欣賞的將玻璃茶盞捧在手裏,淺嘗一口。
“你是一個很會生活的人。”他說。
“所以呢?顧總該不會是來體察民情的吧?”我問,因為實在鬧不清他此番目的為何。
他勾了勾薄唇,將茶盞置於茶几上,然後說:“來總部吧,你的事除了我,沒人能幫你。”
終於不再兜圈子,我直言不諱:“為什麼要幫我?”
世上絕沒有免費的午餐,我不相信他會這麼好心。
“清除沈諾算不算?”他挑眉反問。
“還有呢?”我不相信事情這麼簡單,繼續追問。
“還有?”他意味不明的望着我,然後說:“想睡你。”
沒想到他的回答這麼直接,我有點愣住。待反應過來,我試圖在他臉上找出一絲玩味,但那張波瀾不驚的臉,又豈是我能看透,隨即笑着坦誠一個事實:“顧總,我離過婚。”
他滿不在乎,“那又怎樣?離過婚並不影響我睡你。”
“不是已經睡過了?”我故作無謂的道。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隨後將毛巾遞過來,我伸手去拿,怎知被他一把握住手腕,猛地扯入懷中。
“和你,我不介意多熟悉幾次。”
他低沉的嗓音撩撥着我的耳膜,我只感到亂了節拍的心跳快要蹦出胸口……
“為什麼是我?”我在他懷中仍然不死心的問,被迫坐在他腿上,雙手抗拒的抵着他胸膛。
他滾燙的吻已然印上我的耳珠,唇間溢出蠱惑的話語,“你不需要知道這麼多,想報復跟着我就好,趁我對你感興趣。”
我內心一個激靈……
是的,我想報復,為了我失敗的婚姻,女人的尊嚴,為了我失去的孩子……
可是,顧誠這個人真的讓我心裏特別沒底,我總有一種感覺,彷彿招惹了他就要陷入萬劫不復。
思及此,我重重將他推開,腦子裏一片混亂,我害怕他是又一個沈諾,會將我坑的更慘。
“你可以考慮,”顧誠站起身,邊往外走邊說:“不過別太久,我耐心有限。”
直到外邊傳來大門帶上的聲音,我的思緒仍然紛亂。
這一晚,我輾轉難眠,顧誠那張臉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直到困頓來襲,我依然沒有做出決定。
第二天,我頂着兩隻濃重的黑眼圈去上班。
小王見了我打趣到,“盧姐,你昨晚這是做賊去啦?”
我對他做出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繼續整理薛雅思吩咐急需要用的那份材料。
不多時,內線電話響起,我接起來——
“小盧,你進來一下。”
是薛雅思,和我還有小王不同,她身為主管有獨立的辦公室。
我敲門進去,她將一份文件甩在我面前,責難之色十分明顯。
“小盧,這是你負責的報表?”
我拿起文件,不明所以的點頭,在她面前翻看起來,這時又聽她說:
“我認為,像你這樣有工作經驗的員工,不應該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確實,點錯小數點這樣的事,就是在我實習期也不曾有過,可這份報表並不是我做的。
那會兒小王有點急事需要外出,將做了一半的報表丟給我,說只差一個收尾。臨近下班時間,聯想到小王平時做事認真仔細的態度,我也沒怎麼細看,便將報表打印出來,簽上名字遞交上去……
“薛姐,我……”我本想如實相告,轉念一想還是算了,畢竟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隨即坦言:“是我疏忽了,我以後會注意的。”
薛雅思倒也不在此事上繼續刁難,只說:“下不為例。”又問:“早上我要的那份材料準備好了嗎?”
“還沒。”我有點心虛的搖頭。
薛雅思聞言將筆杆子一丟,一雙桃花眼直直看着我,替我分析到:“小盧,工作不夠嚴謹,沒有效率,很容易會被公司淘汰。”
“是,我馬上弄好……”誠然如此,我不住點頭。
誰知此時她話鋒一轉,問我:“昨晚你和顧總出去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