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大佬不想簽合同
魯洪被黑了,黑得很慘。
這是肯定的，雖然掛着個音樂界大亨的頭銜，任職於業內最大的海珠傳媒集團，但他的觀眾緣卻並不會因此而增加多少，過往點評時被人吐槽溜須拍馬也不在少數，他唯一的優勢，大概就是外行人看起來比較有權威性的長相。
地中海，將軍肚,厚眼鏡,兩百多的噸位，可以說是十分穩重了。
所以由他出面黑一個歌手,還是很有說服力的,更何況此時的紗虞背後並沒有任何經濟團隊。
“好好好，您放心，我一定找一個機會和她好好談一談,我真的不是故意為難她，只是擔心年輕人走錯路，影響了自己的前途，給個提醒而已,誰知道會被大家這麼誤解。
哎，好的,海總,您放心,我這就和她聯繫,簽約？好好好，一定轉達。”
魯洪掛斷通訊器，呼出一口氣，擦了把額頭上的汗，癱在椅子上，神情恍惚不知道在想什麼。
沒過多久，通訊器的提示音響起，又有人來找他。
“喂你好，”他隨手接起，表情立刻嚴肅，連腰背都挺了起來，“對，你放心，這件事情沒人知道，什麼，加把火？”
他皺了眉頭，“海總那裏，我不好交代啊。”
“要不這樣，我藉著談簽約條件的事情把她叫出來，你們的人看情況行動，對對對，我看她脾氣不太好，你們得做好全套準備。”
那頭又和他商量了一些細節，隨後也掛斷了通訊器，魯洪站起身，在屋子裏踱步了許久，這才重新拿起通訊器，在充滿質疑怒罵的圍脖里斟酌着發了一條新消息。
魯洪V：“我所求，不過是幫助年輕人進步，心既坦蕩，自不畏流言蜚語。”
這話是說的非常冠冕堂皇了，被噴虛偽的同時，倒是也引起了不少人的贊同。
愛吃魚的兔子：救命，有人在這裏裝逼！
斯洛克的風：別鬧了擼哥，您到底圖的什麼心裏還沒有點abcd數嗎？跑這來裝什麼大尾巴狼？還進步，我看你就是羨慕嫉妒恨，恨不得把人家年輕有實力的選手一把掐死。
坦蕩月光：搞不懂現在的風氣，老魯只是說句實話，怎麼這麼多人罵他。
林中鳥：就是，我看了那個紗虞的演出視頻，唱的是不錯，就是人傲了些，老魯好心提醒，也是為了讓她以後在娛樂圈走得更長遠一點，你們這群人，實在是有點兒不識好人心。
有的人搞不懂這背後的彎彎繞繞，從表面上看明明就是一個導師有心指點學生，結果卻被着學生的粉絲舉着鼻子辱罵，所以認為這樣做實在是不夠尊師重道，就加入戰局和紗虞的粉絲互掐，甚至對於紗虞都產生了惡感。
你一個明星，不好好管理你的粉絲，他們有多腦殘，那你就有多討人厭。
難道魯洪不是只做了一個導師應該做的事嗎？
雖然差點沒有給紗虞分數，在那也不過是希望督促紗虞改進罷了，你看，最後不也還是給出了9.5的高分。
這世上的事情總是這樣奇怪，有的時候明明很簡單的事情，卻有很多人希望把他往深裏面去挖，挖出一堆根本就跟事實無關的信息，而有的時候，明明這背後彎彎繞繞特別多，卻有許多的人看不清，只見到表面上的東西就開始大放厥詞。
有的時候，紗虞就覺得輿論導向這種言語的誘哄行為，其實和她驅策戰獸們並沒什麼差別，這也是她對娛樂圈感興趣的一部分原因。
就像這個時候，看着鋪天蓋地的網路大戰，她作為風暴中心，心情非但沒有收到影響，反而覺得十分新奇有趣，看着每個人都為各自的理念爭論不休，突然也有點想念當年在她麾下的那些為了爭寵使出層出不窮手段的戰獸們了。
她莫名其妙越過千年來到這裏，不知為何就聯繫不上它們，就連戰獸居住的獸環都進入了休眠，她也不敢強行破開，只想着修鍊到更高一層再想辦法。
不知那些陪伴她多年的同伴，現在可還好。
她將頭靠在浴缸邊緣，長長的魚尾從她腰際一路往下，在狹小的浴缸可憐地蜷縮着，隨着她的每一個呼吸動作起伏。
若是雪商和金羽在自己身邊就好了，她舉起手，透過張開的薄薄指璞懷念地想着：要不然，左手揉狐狸，右手搓貓咪，魚生簡直不能更幸福。
想到雪商那個傢伙的鬼靈精，最近被彎彎繞繞的人類把戲弄得頭疼的紗虞更想他了。
“雪商...”她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金鈴，卻只從備用儲物環里拿出了一盆山茶花樹，那是之前答應過那對老夫妻，幫他們女兒重塑的植靈寄體。
此時將女孩的魂魄融進去已過百日，靈智已經漸漸恢復，很快就能重新像孩子一樣說話學習，等到再過幾年重新化形的時候，天資甚至會甩同齡的孩子一大截。
似乎因為她身上的靈氣讓它很舒服，漂亮的山茶樹緩緩伸展枝葉，露出飽滿的葉片，露珠將落未落，看起來長勢喜人。
她伸手輕輕撫摸山茶樹葉片，手指被葉片捲起裹住不讓走，她任由手指被緊緊卷着，心裏的低落都少了一些，但也不過就是一些罷了。
要是她現在有一個私人游泳場就好了，每次她心情不好，就想泡在水裏，邊甩尾巴，邊仰望星空，可是這破浴缸...
她真一尾巴上去，就又該愁修浴室的錢了。
紗虞認真思考着，要不然，趁着其他人看電視劇，偷偷溜去海里游一圈，吃點鮮藻拌鯨魚排解排解情緒？
唔...許久未曾馭鯊飆車了。
正想着要去哪裏浪一浪，這時，她的通訊器亮了。
上面顯示的是一個未知來電，她自顧自戳着山茶花，看它像個剛剛滿月的小孩子一樣咯咯笑着扭來扭去，完全不管通訊器亮起又暗下的屏幕。
又是過來找懟的騙子。
心情不好，不接。
通訊器在鍥而不捨響了幾次后，終於認命似的消停了，不過還沒消停多久，又有新的信息提示出現。
“您有新的消息，請注意查收。”
喲，看來不是騙子，她眼睛往下一撇，掃到裏面的信息內容，不由精神一振，魚尾巴尖在浴缸里興奮地滑動，打出一堆泡沫。
哇，是沙包啊。
***
“不要誤會，其實我個人是很欣賞你的。”魯洪把紗虞約到了影視大樓旁邊的僻靜咖啡店，找了個包廂，坐下后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紗虞不置可否，玩着手裏的咖啡杯，“哦？這樣嗎。”
那語氣，真是十分討嫌了。
魯洪噎了一下，訕笑，“哈哈，你這小姑娘說話真有趣。”
紗虞：“嗯。”
魯洪：...你嗯什麼？聽不出來嗎？沒人誇你！
怕再繼續下去自己會心肌梗塞，魯洪默默轉換了話題，從包里掏出一張合約遞到對方的面前。
“紗虞啊，不是老師要說你，你是時候找經紀公司管管你那群粉絲了，現在這鬧的。”他嘆氣，似乎十分可惜。
紗虞接過合約，用指尖拈起一張，往後看了看，隨口回答道，“我粉絲怎麼了？現在不挺可愛的。”
魯洪想起自己被罵得滿頭血的圍脖，就很想把可愛兩個字甩到對面的人臉上，“我不過就是指導了你兩句，那群年輕人啊，天天來我這邊鬧，。”
紗虞沒接話，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種與有榮焉的表情，把魯洪氣得半死。
忍住，忍住，他告誡自己，這種剛進娛樂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後生，就該讓她吃點苦，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麼紅。
不知道侯總準備怎麼整治她，魯洪微眯雙眼，回想着自己聽到的某些風聲。
這侯總公司強大背景深厚，認識的達官貴人自然也多，時不時就得送點禮，至於送什麼禮，這禮物怎麼用...呵呵。
只要有把柄捏在公司手裏，骨頭再硬也得乖乖的聽話賺錢，一個這樣沒有身家背景的小藝人，再怎麼樣也翻不出浪來。
到時候，看眼前的人怎麼傲！
紗虞已經翻完眼前的合約，不怎麼感興趣地丟回他面前，“條件太差，不簽。”
說著她就站起身準備要走，魯洪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這麼爽快，以前這份合約其實是公司的c級合約，海總的確想要和眼前人簽A級的，但是他並不想拿出來。
憑什麼？他當年也是從c一步步爬上來的。
再說，他也完全沒有幫着海總簽下她的意思，眼前這人脾氣臭得出奇，現在就這麼不尊重自己這個前輩，要是以後被海總好好培養，真的大紅大紫了，那尾巴還不得翹到天上去？
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幫着公司簽下面前這人，公司又不給錢，但如果讓侯總拿到手，就侯總那個大方性格，自己的好處是絕對少不了的。
哎，老了，比起看到天才年少成名，他其實更喜歡看流星隕落呢，呵呵。
眼看約好的時間還沒到，他又虛情假意哄騙了兩句，還十分沒有誠意提到公司那邊還有更好的合約，但是要幫對方爭取這種刷好感的話，約了下次再聊，這才買單準備離開。
“哎喲，我鑰匙忘在裏頭了，小虞你先回去吧，咱們回頭再聊哈？”
“嗯。”紗虞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目光深沉。
腮骨橫張，背主之人，也不知道這海珠集團是怎麼想的，居然請了這麼個貨色，實在是未來堪憂，不過看他臉上黑氣繚繞，顯然是要遇到血光之災了。
算了，等這人血光之災以後再考慮海珠集團吧。
她這樣想着，往臨時租住的樓房走去。
這時，一輛低調的懸浮車從小巷駛出，慢慢綴到了她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