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各為其主 (上)
路燈下,一台富康出租車不緊不慢的跟着他們的車,張若冰的車快他也快,張若冰的車慢它也跟着慢,張若冰正在想是不是該採取行動的時候,富康出租車在一個加油站停下了,接着又有一台白色的奧迪跟了上了,奧迪消失的時候又有一台豐田跟了上來,豐田消失的時候又出現了一台豪華的奔馳。
更換式跟蹤,典型的中國警察特色,自己怎麼就差點忽略了呢!張若冰知道壞事了,他將手機卡取了出來,折斷,悄悄的扔出了車外。
可他的腦海里一直縈繞着這個問題,是誰透露了風聲呢?自己來星城只有老大和朱永強知道,而且自己是到了中國境內才和朱永強聯繫的,從他們跟蹤自己的手段來看,顯然已經策劃了很久,所以基本上可以將朱永強排除在外,難道是自己身邊出了姦細?
如果是身邊出了姦細,不用說,那肯定就是他。張若冰真的不想懷疑謝傑偉,但作為一個在刀鋒上混日子的人,警惕是時刻應該有的。
自己出了事情是小,中南亞的市場失去可是大事,車已經快要到“大富豪”了,前面警察肯定已經佈下了天羅地網,只等自己鑽進去了,再不行動就沒有機會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想到這裏,張若冰果斷的對司機命令道:“車!”
“這是上坡呢?”司機小聲道,“是不能車的!”
“少羅嗦,叫你你就!”張若冰說著就正了正身體。
司機得到命令,加大油門朝前衝去,剛越過雙黃線和前面的大貨車平行,前面一輛小汽車迎面駛過,大燈照得人睜不開眼睛來,司機趕緊踩住剎車將方向朝右打,右邊是一台幾十噸的貨車,正在老牛拖車般的喘着粗氣爬坡,見張若冰的車朝自己車靠近,司機趕緊按住喇叭,右腳踩住剎車,嘴裏大聲的罵道:“我*娘,你到底會不會開車!”
張若冰車的司機也忍不住回罵起來,就在這個時候,後門輕聲的“啪”了一下,一團黑影閃了出去,車門很快又被關上;緊接着副駕駛的門也輕聲了一下,又一團黑影閃了出去,但是在這麼危機的關頭,聲音又這麼小,司機根本就沒有注意到。
等那台小車過後,張若冰的車的司機快越了貨車,一路狂飆過去,在“大富豪”的門口“嘎”然停了下來,這時候他看到大量的野雞和嫖客們突然從身上掏出手槍,槍口齊齊的對準了自己,無數寫着“特警”的車輛朝自己靠近,成圓圈狀包圍自己,密密麻麻的警察如同螞蟻般的湧來,知道大事不妙,連忙轉頭來一看,副駕駛上的人不見了,再回過頭來一看,後座上哪裏還有張若冰的蹤影。
四個手裏舉着手槍的年輕人一個前滾翻迅朝小車靠近,猛的一下拉開小車的四張車門,然後趕緊退到一個射擊死角,後面八個身穿防彈衣手持衝鋒槍的特警迅上前,分成四組將槍口齊齊對準了車內,後面無數狙擊手裏強火力的機槍瞄準器將車門內射成了一個紅圈,警察們極其誇張的叫道:“不許動!你們已經被包圍了!”
沒有人動,小車裏除了一個嚇得面如土色、渾身哆嗦,褲襠處還滴着水珠的司機外,一個鬼影都沒有,整個車廂內充滿了刺鼻的尿騒味道。
誰被包圍了,誰包圍了誰?警察迅將那個司機給扯出車外,押進警車裏,並將這台小車前前後後左右里裡外外仔仔細細給翻了個遍,車門、輪胎、後備箱都給拆卸了下來,但是不但沒有找到人,就連有價值的紙條都沒有找到一張。
這時候那台跟蹤張若冰的奔馳車也快開了過來,車門一開走出了一個中年男人,卻是星城市交警隊的隊長李青山,看樣子這次出動的警察還真不少,交通警察都出動了,不過話說回來,交警搞跟蹤還是很有一套的。
但問題是李青山還是跟丟了,當他聽手下報告說到車裏的人不見了的時候,嘴巴真的有點合不攏了,天啊!明明自己接手跟蹤的時候看到車裏還有三個人的,怎麼一下就成只有司機了,這可真是從自己眼皮底下溜掉的,上面追查下來該找誰墊背呢?
這時候,一個身穿學生服裝的女孩子握着把手槍從大富豪里沖了出來,不用說就是陳佳,當她看到李青山的時候,眼睛裏閃過一絲慌張,連忙跑到那個同樣握着手槍的“野雞”面前,將她拉到一個偏僻的地方低聲道:“姐,滿哥和朱永強從窗戶上逃走了,要不要將他的資料報告總部!”
“暫時別說!”穿着狌感暴露的“野雞”正是陳好,她想了一會,突然道,“追”!話還沒有落音,身體就已經快步跑了出去好幾丈遠,可見身手不凡。“學生妹”趕緊跟在後面,朝滿哥和朱永強消失的地方跑了過去。
失敗了,這次行動警方徹底失敗了,李青山沮喪的走進車裏,本想好好利用這件事情陞官財,這下可好,丟了夫人有折兵,還醜態百出。
滿哥猜得沒錯,陳佳和陳好都是香港警察,並是國際刑警香港分部的警察,她們這次來星城,就是因為國際刑警得到消息,金三角的三號人物張若冰將近段時間到星城來這裏的新大哥朱永強會面,並密談關於開闢中南亞毒品新渠道的事情。
國際刑警派陳佳和陳好來星城,並不是要她們來抓人的,而是因為與張若冰一起前來的,還有一個重要人物,這個重要人物手裏有一份很重要的文件,這份文件上有世界各地的大毒梟雄的名字、聯繫方式和毒品交易的證據。
這份資料里就包括中國毒梟的大哥大,這位大哥一直*縱着香港和內地的毒品市場,警方卻對他一無所知,這個重要人物在張若冰身邊周旋了三年,目的就是要得到這個大毒梟犯罪的證據。而陳佳她們需要做的,就是把這個文件拿到手。
陳佳化裝成服務員,陳好化裝成野雞在大富豪蹲點,就是想裏應外合,最大可能的接近張若冰身邊的這個“重要人物”,至於其他的那些化裝成嫖客和路人的警察,當然是為了保護陳佳和陳好安全的,“野雞”是假的,可真正的嫖客是真的而且無處不在啊。
想不到這一切都因為滿哥而改變,滿哥從包廂里衝出來以後,陳佳知道大事不妙,職業的敏感使她趕緊通知了香港國際刑警,她當然沒有說滿哥的名字,而是說被狡猾的敵人看出了破綻,國際刑警立刻向國家公安部出協查要求,公安部馬上向湖南省公安廳下達命令:馬上控制張若冰!於是,一台台正在待命的、全副武裝的警車魚貫着呼嘯而來,大有當年美國進軍伊拉克的派頭。
但是張若冰還是跑了!
此刻張若冰就躺在那台加長貨車的油箱上:就在小車靠近貨車,貨車司機踩住剎車的那一瞬間,張若冰拉開車門,一個前滾翻從車內鑽了出去,接着一個猴子翻山就躥上了貨車的油箱上,他*媽的這油箱真是寬敞,而且很溫暖,行駛又平穩,一點不比自己在金三角的那台新款“benz”差,要不是時間太要緊,他真想好好在這上面睡一覺,這段時間太累,都沒有來得及好好休息。
但是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革命還未成功,同志還需努力。張若冰等那台跟蹤在自己身後的奔馳車快駛過後,從油箱上跳了下來,趁着夜色,他就躥到了旁邊的樹林裏。
這是公路旁常見的杉木林,參天大樹使得樹林裏沒有一點光線,張若冰站在樹林裏,撥開樹枝,看到不遠處在數以百計的警車包圍下,警察密密麻麻的匍匐着,無數的槍支對着那台白色的小車,這些槍支本應該是對準自己的,可是現在誰又會想到,自己會站在警察的身後呢,如果警察知道了,會不會氣得沒有牙齒?
張若冰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跟我斗,你們還嫩了點,可惜現在自己身上沒有槍,張若冰沒有帶槍的習慣,要不然他真想打爆一個警察的頭,看看警察叔叔們有怎麼樣的反應。
張若冰正欲離開,卻聽到樹林處響起一陣輕微的聲音,張若冰怎麼說也是金三角的三號人物,早就鍛鍊出了眼看四方,耳聽八面的本領,他當然能夠聽出這輕微的聲音不是老鼠不是蛇,更不是夜貓子,這是人的腳步聲,腳步聲卻突然在離自己三米開外的地方停住了。
張若冰沒有躲閃,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經躲閃不了了,他的整個人都在那個人的槍口控制範圍內,他已經聽到了風吹在槍上出的那種異常清脆的聲音,只有像張若冰這樣的強人,才能夠聽出來。
這是一種美**方最新研製的“照片存儲紅外線跟蹤”式自動導航手槍,給你拍上一張照片,直徑兩千米內,無論你怎麼跑,子彈都能夠尋找到你,就跟鬼魂附身一樣。這種手槍全球一共才實驗狌的生產了1oo支,全部用來裝備美國特種部隊。
張若冰一次活抓了一個美國間諜,有幸弄到了一支,張若冰很喜歡這支槍,但是他還是把這支手槍送給了他的救命恩人,也就是他的助手-----謝傑偉。
一個有身份的人,是沒有理由帶槍的,他們的槍,都在助手或者保鏢手裏。
張若冰不需要保鏢,他有謝傑偉這樣一個助手就夠了。
張若冰很是愛槍,他能夠從風吹槍口的聲音來辨別槍的好壞,此刻的聲音,就像一優美的音樂縈繞在他的耳邊,但是張若冰沒有轉身,因為他不想面對謝傑偉,為什麼出賣自己的永遠都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呢,自己那麼重視他培養他,時刻把他當成朋友看待,哪點對不起他呢?
他突然想起一句至理名言:女人是用來*的,朋友是用來出賣的。
沒錯,張若冰身後站的就是謝傑偉,謝傑偉不是毒販,他的真實身份是國際刑警情報科特警,說白了就是一個間諜,或者說卧底,他的任務就是秘密潛入毒品交易批總市場----金三角,幫助國際刑警搜集各類需要的情報。
想不到事情展那麼順利,剛到泰國不久就遇到了同是中國人的張若冰,張若冰此時已是金三角的老三,而且對自己很是賞識,讓自己做了助手。
跟了張若冰以後,在國際刑警的幫助了,謝傑偉果然表現出了非凡的本領,漂亮的做成了好幾張單,而且同樣在國際刑警的幫助下,他將金三角在國外很多想賴帳的毒販給解決了,帳也給收了回來,不得不讓人刮目相看。更主要的是,在一次和國際刑警“交火”中,謝傑偉替張若冰擋住了一顆子彈,“幸運”的是子彈只是擊中了謝傑偉的腿部,但是這足夠讓張若冰感動,從此謝傑偉名副其實的成為了張若冰的心腹。
這次謝傑偉和張若冰一起前來星城,除了要得到他和星城大哥朱永強談判的具體進展外,更主要的是他有一份重要的文件要轉交給國際刑警,這份文件被拷貝在一個很小的磁盤裏,上面有世界各地大毒梟的資料。國際刑警香港分部已經派出了一個人在“大富豪”和自己接頭,取走這份文件,聽說是個穿校服的漂亮女孩子。
誰也沒有想不到事情卻中途變卦,當張若冰接到那個電話的時候,謝傑偉就知道事情肯定暴露了,儘管張若冰表現得很鎮定,但是他臉上細微的變化逃不過一個國際刑警鷹一般的眼睛,國際刑警總部之前已經給自己下過死命令,事情一旦有變,先就要控制張若冰,如果拒捕,可以當場擊斃。
其實謝傑偉真的不想去抓張若冰,更別說擊斃。在張若冰跳下車的那一瞬間,謝傑偉也跟着跳下了車,他跟在張若冰後面很久,有好幾次舉起了手槍,但是他都沒有能夠狠得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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