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相府之門
經過一番激烈的小組討論,大家決定還是先將孔源送回相府,由相府找大夫醫治更加穩妥。孔源畢竟是相國大人之子,萬一送入醫館後有個三長兩短,她們難逃干係。
上山容易下山難,下山看似不費力氣,卻是重力重心向下,自身作用力也是向下,不太容易掌握平衡。如不小心衝力過大,很有可能發生危險。
白果架起孔源的一個肩膀,半拖半拉的走。男子的體重本來就不輕,再加上崴了一隻腳,幾乎所有的重量都搭在了白果瘦弱的肩上。
然而這重量對白果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沒有直接扛起來走是考慮到男女授受不親,只希望能減輕自己心中的一絲內疚。
走着走着,孔源就發現自己能踏空而行,以為自己因蜂毒出現了幻覺,眼睛太腫又看不清路面,只能作罷。心中一片悲涼無從說起,一群蜜蜂竟然讓自己命不久矣。一路上不停的唉聲嘆氣,令人很是心煩。
“什麼毛病!”銀翹強忍心中的不適,皺着眉道,“長的一副欠揍的模樣,性格更是暮氣沉沉。”
孔源耷拉着腦袋,兩行清淚從細細的眼縫中涓涓流淌而出,悲悲戚戚慘慘道,“公子有所不知,我覺得自己一直在飄,定是離做孤魂野鬼的時辰不遠了。”
三人聽完后不禁莞爾,心知肚明是白果嫌他走的太慢,索性把人提起來,反而更加輕鬆許多。她們像是事先約定好的,十分有默契的對此緘默不語。
快走到青色的高大城牆外,才將孔源放下,一行人稍作休息。腳一着地,一路醉生夢死,心如死灰的孔源覺得頓時踏實了,覺得自己死不了了,心中狂喜,肥頭大耳的臉上竟露出一絲猙獰的笑意,看的白果差點將他摔出去。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眾人都習慣性的掉頭,查看是否自己目前所處的位置是否安全,要不要規避。只見一位紅衣少年郎,騎着一匹大紅色的駿馬,馳騁而來。
紅色的駿馬十分高大,跑起來四蹄騰空,宛如在雲中奔騰,乃是馬中極品。而大家的目光卻聚焦在馬背上的少年郎身上。少年眉目疏朗,身影修長矯健,容貌英姿勃發,在太陽下像是一顆紅寶石,迸射出朝霞般的萬丈光芒。
令人好感更增一層的是,快要接近人群和城牆大門時,駿馬的速度明顯降了下來。路過容碧影時,她任然感受到馬匹帶出的一陣勁風。
容姑娘?!
不知何故,席揚覺得在那麼一剎那間,容姑娘的面容從自己的眼前一晃而過。他不禁的晃了神,墨瞳一緊,下意識的快速回頭張望,只看見幾個男人的背影。
是因為太過思念嗎?清亮冷冽的眼眸里因一絲笑意,立馬有了帶有痞氣的溫度。
匆匆的一瞥,隱隱約約竟對一個男人瘦弱的背影萌生了幾分憐惜,席揚心中一驚,拉緊了馬韁,加快速度,打消自己荒唐的念頭。
在剛才席揚轉身之際,容碧影刻意轉身迴避,她是來投軍的,不是來京城尋歡作樂,要低調、掩人耳目才行。但沒想到席揚竟然也會來京城,他這個綠林之人,是要將地盤擴展到京城嗎?
等她們要過城牆大門之際,發現牆上赫然貼着一張告示,大意說是相國大人要尋找兒子,告示上還畫著一副人像,
“京城的畫師也不過爾爾!”銀翹看看畫像,又瞧瞧孔源,“根本畫的就不是同一個人嘛!”
眼睛皮無力抬起,為了讓自己能看到,孔源將自己的頭後仰了四十五度,歪着嘴巴道,“就是!畫的比我本人差遠了!一看就是不誠心找我!”
“嘖嘖嘖!你還有沒有一點自知之明?”銀翹嗤之以鼻。
畫像上的人雖沒有潘安之之姿,但也儒雅貴氣,哪像身邊這個反應慢半拍的豬頭三。
相府不難找到,她們一行人剛接近相府大門,立馬湧上四五個侍衛,攔住她們的去路。
“你們什麼人,竟敢擅闖相府。”為首的一個侍衛禮貌又不失威嚴的問道。
容碧影禮貌的上前一禮,“請稟告相國大人,我們將孔公子送回來了。”
“公子?”侍衛掃視一下四人的面容,眉毛一橫,目光犀利的問道,“公子在哪?”
容碧影沒有被眼神給唬住,往後退了幾步,指着身邊的孔源,笑的十分燦爛。
侍衛先是一愣,怔怔的盯着孔源看了一會,接着便豪放的大笑起來,“我們家公子玉樹臨風風流倜儻,馬車出去走一趟也能帶回京城一半的水果,那個詞叫什麼來着……”
容碧影禮貌的提示,“擲果盈車。”
侍衛文采有限那是正常,不然人家早就考功名去了。
“對!就這個意思!”侍衛連連點頭。
銀翹笑的差點內傷,在孔源身邊嘀咕,“說的是你嗎?”
孔源歪歪嘴,估計是想笑又笑不出來,“我沒騙你吧。”
“你們再看看這個人,圓頭大耳,想要冒充我們家公子,也要先看看告示。我們你們幾人不像什麼大惡之人,估計是初犯,趕緊回去。別再動這些歪心思,否則我就按招搖撞騙抓你們去官府!”侍衛下了最後通牒。
孔源掙脫了白果的攙扶,一瘸一拐走到侍衛面前,昂着頭挺着肚子,對着侍衛的頭就是一個毛栗子。
“你連本公子都不認識了?你們這些人是怎麼當差的!連自己的主子都看不出來!”
這段話應該是很有氣勢的,至少是比較抓狂的,但事實是比蚊子哼哼聲音大點。
侍衛大怒,瞟了他一眼,“原來還是個傻子,這幅獃頭獃腦的樣子,還想攀龍附鳳,也不撒泡尿照照。還真把自己當主子了?來人!給我拿下!”
“慢着!”一聲厲喝從相府大門內傳出。
“相國夫人!”侍衛立刻對着來人行禮。
相國夫人眼睛投在孔源身上,立刻變得慈愛憐惜,骨肉相連的血緣,使得一個母親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孩子。
“我的源兒,你怎麼弄成這幅模樣!”相國夫人痛心疾首的說著,一面將孔源抱在懷裏。
侍衛一個個傻了眼,紛紛下跪,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