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里奇之死
喝了一瓶藥劑不久之後，西歐惺惺鬆鬆的睜開了雙眼，可腦袋的疼痛讓他眉頭緊緊皺着，恢復意識的那一刻，他下意識的驚跳了起來：“有殺手！有殺手！快叫護衛！”
這一臉驚恐的樣子突顯的有些滑稽，可房間內的人都不敢露出絲毫的笑意，他們知道對帝國王室不敬有什麼後果。
帕托走上前去，恭維的陪笑道：“西歐王子，您別擔心了，殺手已經不在這裏了，您已經安全了。”
聽到殺手已經不在了，西歐這才鬆了一口氣，緩了一會兒意識也清醒了，可然後他臉色卻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怒氣沖沖的一把抓住帕托的衣領：“你個老傢伙，你們這裏的護衛都是廢物嗎？竟然能放進一個殺手，要是我和王儲這次死在這裏，你個老傢伙準備好墓地吧！”
被怒斥的帕托和一行護衛眼睛都不禁跳了跳，雖然心中有些不痛快，可還是被隱藏在心中，只能咬着牙緊握着拳頭忍受着斥責。不過就這件暗殺事件而言，他們多少有責任為此事負責，畢竟暗殺事件是在他們這發生的。
另一邊，在醫藥師的治療下，艾倫終於有了些反應，他有些無力的睜開眼睛，面部十分蒼白，意識依舊徘徊在模糊不清的邊緣。
見艾倫蘇醒過來，西歐這才鬆開帕托的衣領，一臉關切的問道：“艾倫大哥，你感覺怎麼樣了。”
艾倫說不出話來，一隻手顫抖的指向羅傑，醞釀了好久才說出了微弱的幾個字：“別……別……讓……他……走……”
還沒有說完，他兩眼一閉又昏了過去。
西歐轉過頭掃視着羅傑，眉尖下意識的挑了挑，在他眼中羅傑只不過是一位再也普通不過的少年而已，而艾倫為什麼不要讓這位普通的少年離開呢？
思索了一番，西歐睜大着瞳孔，或許這位少年正是和這場暗殺有關！但是由於一開始他便昏迷不醒，他也不清楚定後面事件的發展。
“你是什麼人，你怎麼出現在這裏。”西歐審判的語氣詢問着。
羅傑很討厭別人以高姿態的角度審問他，可語氣還是很平靜：“我為什麼出現在這裏？如果我沒出現在這裏，那個殺手早就殺了你們。”
“哈哈……你該不會是想說你救了我們？”
西歐像是看個笑話一樣看着羅傑，他可是很清楚那位殺手的實力有多強，自己中級戰士的實力只有碾壓的份，他絕不相信一位十幾歲的少年能對抗那位殺手。
“真是胡說八道，快，給我抓住他！他有可能和這場暗殺有關係，更有可能和殺手是同夥！”
聽到這聲吩咐，沒有多想，蓋爾大手一揮，帝國軍護衛一副劍拔弩張的架勢，死死的押住羅傑。羅傑沒有反抗也沒有辯解，他知道這樣做是徒勞的，甚至還會加深這場誤會。
其實，他心裏多少也是有些無語的，因為自己的多管閑事而被別人當做犯人對待，真是諷刺啊。
“西歐王子，沒有任何的證據都要抓捕我們的朋友，的確是有些牽強吧。”這時候，梵妮忍不住開口道。
“你……你是奧貝拉家族的梵妮吧。”西歐明顯認識梵妮，說道：“這傢伙和這場暗殺有關，必須得跟我們回去，等事件查明了真相就會放了他。”
格列含着一絲怒氣，可臉上還是很冷靜：“就算是有可能和這場暗殺有關，甚至有可能是殺手的同夥，那請給出一些證據，如果沒有就鬆開你們的手！”
西歐撇過頭審視了一眼格列：“你是誰！”
“格列少爺時威尼弗雷特家族的少爺，被抓住的這位是他的朋友。”帕托恭敬的回答了一句。
西歐噗嗤冷笑了一聲：“原來是流雲商會的，我說口氣怎麼這麼大，面對帝國王室，竟然連最基本的敬語都不會。”
“敬語我只會給那些值得尊敬的人，而不是你這種自裝高傲的人。”格列絲毫不讓步。
西歐嘴角一陣抽搐，語氣中帶着嘲諷的味道：“流雲商會的確是特洛亞商會中的龐然大物，但這不足以成為你自傲的資本。”
望着一臉挑釁的西歐，格列顯得很平靜，聳聳肩道：“我倒沒有因為出身威尼弗雷特而感到自傲，到是你讓我覺得有些蠻橫無理，仗着帝國王室，沒有任何的證據將我的朋友當做犯人對待，着說不過去吧。”
西歐嘴角一扯，陰沉着臉不說話，強壓住心中的怒火，這種事他的確有些不佔理。
看着臉色難看的西歐和一臉平靜的格列，在一旁的帕托用手帕擦着額頭上的冷汗，兩個人他都得罪不起，只能祈禱事件的發展不要變得更糟糕。
雙方都沉默不說話，一時間氛圍寂靜的有些尷尬。
“咳咳……”一直沒有說話的蓋爾乾咳了一聲，環視了周圍之後緩緩說道：“的確沒有證據證明這位少年和這場暗殺有直接的關係，但正如他本人剛剛說的一樣，他阻止了殺手，也就是說他是暗殺事件的當事人之一，依照帝國法律，我們有權請他配合我們進行調查。”
說完之後，他有補了一句話：“當然……如果反抗的話，我們會進行強制性的動作。”
他之所以強調這句話，就是為了震懾格列幾人，希望他們不再繼續阻撓。
西歐給了蓋爾一個讚賞的眼神，以勝利者的角度發出嘲諷的笑聲：“哈哈……聽到沒有，你還有什麼意見嗎？”
格列沉默下去，沒有理由在說下去了，可眼神中還是有些不甘。
“既然沒有意見，那我們走吧。”
在西歐的帶領下，帝國軍護衛帶着羅傑和艾倫離開了這裏。
“那個……羅傑不會有事吧。”薩麗怯怯的低語看一句，心中有些擔心。
“應該不會有事，但是那個傢伙還正是讓人很不爽。”
格列撇撇嘴，心中多少有些不痛快。
帕托和歐文冒着一陣冷汗，他們知道格列所說的‘那個傢伙’值得是誰，他們真的還是第一次見人當面對着帝國王室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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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奇趁着混亂逃出了歌劇院，由於傷勢過重，還沒有走多遠，只能躲進一個幽暗的巷子內，街道昏暗的燈光照在他那痛苦的臉龐上。
“嘶~”
傷口的疼痛讓里奇直吸冷氣，這種痛楚實在是難以忍受，冷汗一直流個不停。
這個貫穿整個腹部的傷口和之前手臂上的傷口一樣，在自然系鬥氣的治癒系，已經是不能癒合，甚至由於傷口過大，到現在還是流血不止，過多的流血讓他的臉部變得慘白。
“這是什麼武器，太詭異了。”
里奇蠕動着蒼白的雙唇，無力的眼神中吐露着這一絲畏懼，這種畏懼就是來自羅傑那邊詭異的長劍。
“蹬蹬……”
這時候巷子口傳來一陣不急不慢地腳步聲。
“誰！”
里奇下意思的循着腳步聲望去，等看清來人穿着那一件熟悉的斗篷時，他不禁咽了一口吐沫，臉上儘是緊張之色。
“嘖嘖……看看你的樣子，狼狽的就像一條狗哇。”
說話的是西達倫，他一邊走過來，一邊發出嘲諷的詭笑聲。
里奇不在意嘲笑，更在意另一點：“你怎麼找到我的？”
“找？根本不需要到，你就像是一顆棋子，每一步都在我的掌控中，看的一清二楚。”
“那你現在想幹嗎？想殺了我？這樣也就沒有人知道你對王室做的這些動作吧。”
里奇背部向牆壁靠了靠，這樣可以讓他的傷口疼痛緩解一些，動作顯得隨意，可眼睛死死的盯住西達倫，想要看他接下想要做什麼。
達西倫沒有說話，而是從里奇身邊走過，來到巷子最深處的一處垃圾桶旁，垃圾筒旁有一隻髒兮兮的黃狗在找些東西吃，見有人向它走過來，它搖晃着尾巴。
達西倫從寬大的斗篷中伸出一隻蒼老的手，撫摸着黃狗的腦袋，這下黃狗尾巴搖的更歡了。
“其實，我很喜歡生命，生命就像是自然贈與的禮物，充滿生氣，同樣也充滿了脆弱，有開放的時候，也有凋零的一刻……”達西倫的聲音依舊沙啞，自顧自的敘說了起來。
“生命的消亡是自然的輪迴的定律，誰也沒有辦法改變，但是八年前我突然明白，生命不一樣要遵循自然定律，有的時候毀滅一條生命你就發現這是多麼有趣的過程，如此此時。”
突然間，達西倫的手死死掐住黃狗的脖子，強大的力道讓黃狗發不出任何的嘶吼聲，只能四個爪子奮力掙扎，它或許到現在還沒有明白這個人類為什麼要這麼做。
掙扎了沒一會兒，黃狗的爪子無力的垂了下去，看來已經死了。
看到這一幕，里奇的心中是咯噔了一下，彷彿看到了自己的下場，他想從這裏溜走，可想到自己的心臟中還有一個隨時要了性命的蟲子，就算是逃走也沒有任何的用處吧。
“不管是狗，還是人，生命都是平等的，只不過凋零的方法不同而已。”
達西倫鬆開掐在黃狗脖子上的手，轉身走向里奇。
幽靜的巷子裏響起他那牛皮鞋叩擊青石板的清脆聲，這聲音猶如死神的腳步聲，等待的只有死亡的宣判。
里奇無力的閉上眼睛，聽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他心中已經接受了這種結局，閉上眼睛只不過不想感受到死亡前的恐懼。
說起來，還真是諷刺啊，自己明明是一個殺手，死在自己手裏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個，如今自己卻是被殺的人，此時無助中夾帶着一些恐懼的感覺和之前死在自己手裏的人是一樣的吧。
“蹬蹬……”
腳步聲越走越近，越走越近，走到里奇身邊的時候停了下來，寂靜了數秒之後，再次響起腳步聲，越走越遠……
里奇睜開雙眼，發現達西倫已經從這裏離開了，巷子內再次回復之前的平靜，只是多了一條狗的屍體。
“走了么……”
里奇很奇怪達西倫為什麼不殺人滅口，這種情況，殺了自己才是最好的做法吧。不管怎麼樣，他原先死灰般的心此時也燃起了一絲希望的火焰，他捂着傷口，吃力的站了起來，想要從這裏開。
還沒有走幾步，他毫無徵兆的倒在地上，口中狂吐着鮮血，這突發的狀況不是腹部的傷口造成的，是心臟！里奇感覺到了，他的心臟像是有一把刀子在瘋狂的翻攪着，是那條噬心蟲在啃食心臟。
痛苦不斷侵襲着腦海，隨着時間的流逝，呼吸漸漸變弱，血液漸漸停止流動，他現在沒有了之前的痛苦感，只感覺自己的意識漸漸模糊，就是在一個沒有盡頭的洞內急速下跌。
很多人都說，人在死之前腦海中閃過自己的一生，里奇腦海中也閃過一生中經歷的片段。
“真……是……疲倦……的……一生……”
里奇看着垃圾桶旁的黃狗，他感覺他的一生就像這一條狗一樣，一樣拚命的生存。
他從小就是一名街頭流浪者，每天都是重複着乞討和流浪狗搶食的生活，直到有一天他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殺死了一位滿身酒味的醉漢，並從中獲取了六枚銅幣，他才發現原來以殺人為工作更容易生存。
從那一天起，里奇便走上了殺手的這一條越來越黑暗的道路，直至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