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趁人之危的禽獸
我給林嬌兒洗了幾年衣服，見得最多的就是蕾-絲公主裙，粉的、白的、綠的，唯獨沒有紅色。我沒記錯的話，她說她最討厭紅色，看着就不正經。
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完蛋，她這搖身一變，就把自己打扮成了夜店公主。真不知道雲姨看到她女兒這妖嬈騷-氣的一面時，內心做何感想。
我對林嬌兒的打扮嗤之以鼻，想跟上去看看她來歌樂王朝搞什麼鬼。跟了沒幾步，突然為難起來。我可是跟着裴老師來看熱鬧的，現在轉移目標，好像有點虧。
就憑林嬌兒，她也鬧不出什麼太大的么蛾子。倒是裴老師和主任的非正常男女關係，肯定不會讓人失望。
據我所知，胡主任早就結婚了，娶的是本地黑道老大的乾女兒。他能混得這麼風生水起，全靠他那個糟糠之妻經營。坊間傳言他們夫妻感情不合，胡主任怕老婆，才一直不敢提離婚。
這麼一位妻管嚴，私下裏和女老師曖昧也就算了，竟然公然約出來私會。我倒是要看看，他能和裴老師發生-什麼故事。
要是主任敢上演限制級，老子就把他這段“故事”變成“事故”，那才算沒白來一趟。
打定主意，我混進歌樂王朝，找到高陽表哥阿浩，向他打聽裴老師的包間位置。
阿浩和我寒暄了半天，繞着圈子不想幫忙，還說什麼公司有規定，不能泄漏顧客私隱。我求了半天，撒謊說裏面那女的是我女人，他才替我指了路。期間，還一再叮囑我，出了事可別把他牽連進去。
我怕被裴老師發現形跡，特意向阿浩借了棒球帽和口罩來偽裝。
這阿浩腦子也沒少裝屎，買啥顏色帽子不好，非買個軍綠色。我這一戴上，渾身都彆扭。
我壓低了帽檐，跑到裴老師的包間門口偷聽。無奈包間隔音效果良好，我在門口晃了半天，屁都沒聽見一個。
我不死心，掏出手機給裴老師發微信，問她現在在幹嘛。等了一會兒，裴老師回了一個狂吐的表情，說她在歌樂王朝，陪教育局的領導應酬。
接下來我又問了幾句，她都沒回，估計在忙着推杯換盞。
我心裏煩躁，緊張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總覺得有事要發生。想問阿浩借件服務生的衣服混進包房，又怕被裴老師認出來。沒辦法，只能在外面死等。
走廊里人來人往，我躲在一個大青花瓷花瓶後面裝醉鬼，眼睛一直盯着包間門，恨不得自己會透視。
萬一裴老師被欺負，她求救，我也聽不到的吧？不對，她應該不會求救，既然來赴這鴻門宴，就應該意識到自己會被主任揩-油。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着的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包間門開了，主任舔着大肚子，和一個禿子並排往洗手間方向走。倆人喝得臉通紅，一路有說有笑。
當我聽到主任問旁邊的禿子“裴清清這小娘們咋樣”時，立馬起身跟了上去。
禿子對主任說：“這小娘們太騷了，今天必須辦了。”
主任猥瑣地擠擠眼睛，說：“要不，今晚咱們一起，來個三人行？”
倆人的聲音越來越小，後來乾脆聽不到他們說什麼。我又不好湊得太近，怕被主任認出來，只好躲在廁所格子間給裴老師發微信，側面打聽她現在的情況。
裴老師連着發了一排狂吐的表情，字裏行間儘是無奈，她說她早知道這是鴻門宴，可她要是不來的話，主任就要把她調去後勤管宿舍，她一個堂堂師大畢業高材生，來學校是為了教書育人，可不是當宿管阿姨來了。
要是此刻手裏有鏡子的話，我真想看看自己的大紅臉。
裴老師被主任潛-規則，我竟然誤會她是心甘情願來陪酒，我特么腦子也是沒少裝屎！
除了叮囑裴老師少喝點酒，提防着點主任之外，我發現自己竟然對這事無能為力。
這一刻，我心裏挺窩火的。
在最不能保護人的年紀里，我竟然動起了想保護老師的心思。我有什麼資格去守護她？像我這種沒權沒勢的窮小子，根本就是有心無力。
我從格子間出來時，主任和禿子正在水池旁洗手，禿子擦乾手，小心翼翼地從兜里掏出一袋奶茶遞給主任。
我不由得警覺起來，耳朵差點飛過去。
禿子附在主任耳邊壓低聲音說：“咱請她喝完奶茶，她就能請咱喝-奶。這東西能讓她放開了耍，藥效猛，後勁足，保管讓咱哥倆耍個夠。”
主任用他長滿黑毛的手接過奶茶，眼睛眯成一條縫：“行啊！老王！裝備很足嘛！這玩意咱們要喝嗎？”
禿子連忙搖頭：“這是給她準備的，咱倆要喝了可就操-蛋了。不僅辦不了事，還得出醜。你就瞧好吧，包管你滿意就是了。”
我心裏的火“蹭”地竄上來，恨不得拿着拖布衝上去，把這倆下流玩意全乾趴下。但轉念一想，我師出無名啊！魯莽一時，誰給我收拾後面的爛攤子？雲姨肯定不會管，她巴不得我早早退學出去賺錢。
我趕緊掏出手機給裴老師發消息，想提醒她不要喝-奶茶。打完這句話，又讓我刪掉了，這不是擺明了告訴她，我在跟蹤監視她嗎？不然怎麼會這麼了解她的處境？
搜腸刮肚想了半天，也只能側面提醒裴老師，不要亂喝猥瑣男遞給她的飲料之類的話。
以免被下藥……
以免被下藥……
以免被下藥……
重要的話說了三遍，我又提醒得這麼直接，裴老師應該會格外加小心了吧？
可我忽略了一點，作為一名成年人，有時候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裴老師面對的是兩個身經百戰的老油條，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威逼利誘起來，裴老師根本沒有招架之力。
一連給裴老師發了七八條消息，她都沒回。我有點等不及想進去看看，生怕裏面發生什麼事。
斟酌再三，我決定去求阿浩，讓他幫忙進去看看。阿浩起初不願意，我不得不把高陽抬出來，他這才答應幫忙。
還沒等阿浩推開包間門，主任和禿子就架着裴老師出來了。
裴老師時而怪笑時而撒嬌，嘴裏說著亂七八糟的醉話，手舞足蹈地像個幾歲的孩子。
我心一沉，壞了！裴老師到底還是中招了！
這個傻女人，怎麼這麼容易就上道了，虧得我在微信上還提醒了她那麼多次！
我沖阿浩使了個眼色，他上前，結結巴巴地問：“先生，這位小姐沒事吧？”
主任遞給阿浩一沓錢，讓阿浩去結賬，還說剩下的是給他的小費。
阿浩便不再說話了，而是低頭數起錢來。
我心裏罵了聲娘，這時候也沒別的辦法，只能自己上了。
我摘下帽子和口罩，塞進褲兜里，笑嘻嘻地衝到主任面前，先鞠了個躬，才開口道：“胡主任好！裴老師讓我來接她，送她回家的事就交給我吧！”
胡主任挑着眉橫了我一眼，說：“你誰啊？”
我趕緊自我介紹，說我是裴老師的學生，為了加強真實性，還特意強調她是我遠房表姐。
胡主任一臉不悅地說：“這小裴也真是的，怎麼能麻煩學生呢？你先回去吧，我送你表姐回去。”
我轉了轉眼珠說：“那敢情好！麻煩您連我一起捎回去吧，正好順路。”
胡主任沒好氣地說：“車上坐不下，你自己回去吧。”
我賴着不走，他也拿我沒辦法。估計是真拿我當裴老師的表弟了，不然早動手驅逐了。
禿子瞪着三角眼，在一旁插話道：“這小子是真表弟還是假表弟？別過來矇事的！”
說完還覺得不過癮，又補了一句：“我干教育這麼多年，啥學生沒見過？小比崽子毛還沒長齊，就敢出來蒙老子？”
經他這麼一提醒，胡主任臉色驟然一變，大手一揮，喝道：“小裴有我照顧，你回去吧。”
我又糾纏了半天，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人群中閃過一張面無表情的俏臉，起初我沒太注意，後來又看了一眼，不由得一驚，這不是上次欺負林嬌兒的不良女唐姸嗎？
這可太特么巧了！裴老師來了，林嬌兒來了，她也來了！這特么是來開會的嗎？
我愣神的功夫，胡主任的粗胳膊，朝着我胸口懟了過來。我被他這麼一懟，踉踉蹌蹌向後退了好幾步。幸好身後有牆擋着，才沒摔着。
我故作驚訝地大聲嚷嚷：“哎！主任，你怎麼動手打人呢？”
不等主任開口，旁邊那個禿子抬腿就是一腳，嘴裏罵罵咧咧道：“我草泥馬的，好狗不擋路！打你多啥了？我還要讓你們校長開除你！小逼崽子，和誰倆曬臉呢？”
呵！剛才裴老師說她陪教育的人應酬，看來這位就是教育局的領導了！
我強忍着怒火，繼續厚着臉皮賠着笑。
這回，欲-火焚心的胡主任是真急眼了，一把揪住我的衣領子，像扔麻布似的把我扔了出去。等我從地上爬起來追出去時，他們正往車上抬裴老師。
這要是讓他們把裴老師帶走，閉眼睛也知道會發生什麼。
要是裴老師心甘情願和他們發生什麼，我絕不攔着，那是她的自由。
可現在裴老師被下了葯，我要是見死不救，那就連畜生都不如！別說她還是我班主任老師，就是兩不相干的人，我也得救！
情急之下，我迅速脫下外套扔到一邊，戴上口罩和帽子，赤膊沖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