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明悟
清風,白雲,朗七日,晴空。
一輛馬車行走在山林之間,速度不快,彷彿遊覽風景一般,徐徐前行。
趕車的馬夫哼着小曲,不時的摸向腰間。那裏除了他的兵刃鬼頭刀以外,還藏着一個不小的錢袋。
馬夫很開心,這是他最近接過的最好的生意。這位出手闊綽的客官,幾乎沒有什麼要求。也不限時間,反正把他送到東龍邊境便可以。
如果是換做以前,像這種活,肯定是輪不到他這種閑散的馬夫來接的。一般都是大的商隊會承接這樣的活。跟着大商隊走,安全也有保障。所以基本沒有人會找閑散的馬夫。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如今各大商會基本都隨着戰爭開啟,全部死乾淨了。原來在東龍國各處都有據點,甚至在各大國度都有地盤的商會,現在基本都變成了東龍國內的小商小販。跑貨運輸這種事情,也都變成了在都城附近收糧食的夥計。
沒辦法,人總是要活下去!
故此,商會不再,再想跑遠路的,都變成了閑散的馬夫。說起來這個行當,原本只是一個普通的行當而已。而現在因為戰爭不斷,生靈塗炭。只要出城的行業都變成了高危行業。乾的人少,收費也自然變得高了。
“客官,你為什麼現在要去帝國邊境啊。一路上很危險的。要麼是妖修,要麼就是該死的異族。外面能活下來的人,都拼了命的往都城跑。你又為什麼要往邊境去呢?”
馬夫閑着沒事,倒是找蕭武聊起了天來。
蕭武撩開了車簾,笑着回道:“辦點事情而已。去見一位熟人!”
馬夫搖頭道:“見熟人?客官,聽我一句勸,不值當的。聽你的口音,是都城人吧。唉,你們運氣好。哪怕是碰到這種天下大亂的情況,還有高人坐鎮。有蕭宗主這樣的強者守護!我們這些外城人,就慘了。家園被毀,城池被屠,親戚十不存一,認識的基本全沒。好不容易來到了都城門口,卻沒錢進城。就羨慕你們這種都城人啊,你們還要往外跑。您的那位熟識,十有八九也是死了。何必為了一個死人,白白丟了自己的性命!”
蕭武笑了一聲道:“我可以肯定,我要找的那位,並沒有死。”
馬夫搖頭道:“那也不值得。這天下多亂啊。就算咱們這一路平安,沒遇到哪些異族與妖獸。單單是遇到那些亡命的土匪,也是件麻煩的事情。哎呀我類個去,說來就來了!”
猛然勒馬,前方不遠處的道路上,還真出現了幾個衣衫襤褸的武者。他們舉着兵刃,站着道路,對着蕭武與馬夫便開始叫喊。
“停下,停下。把吃的都交出來!”
“還有錢財!”
“還有褲子,老子的褲子都破了!”
“沒錯,鞋子也都給我交出來!”
這幾名土匪緩步上前,手提着破銅爛鐵,邁着八字步,滿臉鬍渣的模樣。蕭武微微皺眉,正要抬手,倒是那馬夫一把將鬼頭刀拔了出來道:“客官,你坐着。我收拾完這幾個哈皮咱們再趕路!”
言畢,馬夫還真的升起了自己的元力,霎時沖了上去。
蕭武這才注意到,馬夫的實力怕是也有出竅巔峰。這點實力,對於蕭武來說是比螻蟻還螻蟻,對於現在的都城來說,也是弱者。只有城衛隊與防軍才會招攬。
但對於面前的這個幾個土匪來說,這實力已然很強了。因為這幾個土匪只有開紋境的實力。真的是弱者中的弱者!
一通砍瓜切菜,過程沒有什麼好描述的地方。至少在蕭武看來,不比街頭小孩打架好上多少。
無論是挨打的,還是揍人的,水平都很次。基本功很差,劍招的基本殺法都不會,步伐混亂,元力用的更是一塌糊塗。
這一場戰鬥足足是花了十息的時間才結束,勝利者自然是蕭武請來的馬夫。他將這六名土匪全部打倒之後,又是一通臭罵,這才讓其滾蛋。
如此做法,倒是看着蕭武微微皺眉,眼見馬夫走了回來。蕭武問道:“你為什麼要放他們走。一群土匪,殺了就是了。”
馬夫卻是一聲嘆息道:“客官,你看到的是一群土匪。我看到的卻是一群可憐人啊。他們都是最弱的武者,連花錢買進城的資格都沒有。無可奈何,才能做這樣的行當。為什麼要殺他們的呢?他們畢竟都是人啊!現在,人族怎麼能殺人族呢。我老子都講過了,殺不止心疾!”
蕭武聞言內心忽然有些觸動,以他的心性,以他現在的境界,能讓他觸動,便是讓他很有收穫了。蕭武的臉上掛着燦爛的笑容,看着馬夫道:“你說的對。你叫什麼名字?”
馬夫道:“我?我叫趙明悟。怎麼樣,名字不錯吧。我老爹取的。我老爹是個文人,一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希望我有朝一日能進都城當個文官。從此吃喝不愁,還能娶幾房小妾,光宗耀祖。但我不喜歡讀書,我更喜歡學武。我這一身武藝,都是偷偷學來的。我隔壁發小考進了赤炎宗,我都是跟他練的。唉,可惜啊,還是沒天賦,一輩子也就只能練到出竅境了。”
蕭武明白的點頭道:“那你的發小呢?”
馬夫一臉黯然道:“死了,早就死了。當初打真龍天尊的時候就死了,據說是被火麒麟燒死的。不說這個了,咱們繼續前進嗎客官?我這個人廢話有點多,而且愛跟人吹牛,您可千萬別介意啊!”
蕭武笑着道:“放心吧,老趙。我正好需要有人跟我吹牛呢。你吹的越多越好,故事越動人越好。走吧,繼續上路。我要好好思考一下你說的那個殺不止心疾!”
蕭武關上了車簾,搞的老趙一臉懵逼。
“啥玩意兒,我就隨便扯個淡,他還要參悟。這位客官是腦子不太好吧!也是,腦子要是好的人,誰現在往邊境跑呢!”
說到這,老趙又摸了摸自己腰間的錢袋,咧嘴一笑道:“管它的,有錢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