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9號一更
晉江獨發,禁止轉載通常一斤米能煮兩斤飯,那麼一千口人一天就能消耗掉一百五十斤大米,一周起碼三百斤,一個月就是一千二百斤,整學期下來,至少要六千斤。
一斤大米,姚祺年能從中獲取六分錢差價,半年三百六十塊,一年就是七百多,刨除運輸費和脫殼費,也會凈掙至少六百塊。
何況他不會只跟師範學校合作。
在快速算清這筆賬之後,姚祺年壓低了聲道:“您從糧站買是一毛七一斤,我按一毛六轉給您,您還能得點好處。”
劉師傅一愣。
是啊,上頭撥錢下來,他採辦,報價多少是多少,上頭又不管他到底從哪買糧。
要是從小兄弟這買,他好歹還能撈一分錢的差價,一年起碼能撈一百多塊。
他一個月的工資才三十八塊啊!
劉師傅也不是個傻的,衡量一番之後,低聲道:“成,你什麼時候能送貨過來?”
姚祺年道:“至少等新稻下來以後,先送你兩千斤怎麼樣?”
兩千斤怎麼也夠吃一個多月了,劉師傅道:“成,你儘快給我送,我別的地兒也不會去,就在食堂,你到了提我名就成!”
為保險起見,之後兩人又用煙盒立了個簡單的協議,劉師傅又把他具體地址留給了姚祺年。
此時姚祺年一身輕鬆,回房后,幾乎倒頭就睡。
一夜無夢,睡到天光大亮,姚祺年在附近早點鋪吃過早飯,一路打聽,去了趟書店。
別奇怪,作為無良資本家的後代,姚祺年深諳“順政者昌,逆政者亡”的道理,他想在這裏很好的活下來,怎麼能不摸清政策法規呢?
姚祺年從書店裏買了一本法律方面的書,又買了一份地圖,以及農業運輸等方面的雜書,零零碎碎,統共花了八塊五毛錢。
其實他最想買的是報紙期刊,尤其是期刊,最能反映最新政策走向,可惜他沒有工作證,沒法買。
最近一趟回涇河縣的火車在凌晨兩點多,在省城晃蕩到天黑下來,姚祺年才不緊不慢的去火車站。
宋明好已經到了,在不大的候車棚里坐着吃饅頭,小臉一鼓一鼓的,讓姚祺年瞬間想到倉鼠。
“你來了啊。”宋明好往一旁挪位子,然後從身旁的小篾籃里拿出一個饅頭給姚祺年:“這個給你吃,是糖饅頭,我外婆蒸的。”
饅頭被籠布包裹,還熱着,姚祺年確實餓了,接過大口吃起來。
宋明好又遞給他個鹹鴨蛋。
兩人吃得噴香。
吃飽喝足,姚祺年問她:“你有工作證不?”
宋明好點頭:“有,怎麼了?”
“借我使使。”姚祺年道:“買報紙。”
宋明好幾乎沒猶豫,爽快應好:“行,我也不怎麼看報,你想用就拿去用吧,不過只能在咱們涇河縣用,省城買不了。”
“這位同志,你真是相當的實在啊。”姚祺年沖她咧嘴笑,忍不住打趣她。
宋明好微紅了臉。
見她不好意思,姚祺年沒再打趣,一張長條凳,兩人各坐一邊,熬到夜裏兩點多,火車才進站,姚祺年拍拍已經睡着的宋明好,低聲道:“別睡了,上火車再睡。”
宋明好揉揉眼,大概是睡迷糊了,模樣有點呆傻,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沒精打採的跟在姚祺年身後上車,找到座位之後,倒頭就睡。
這麼一折騰,姚祺年一時半會倒睡不着了,百無聊賴的四處亂看,車廂里黑乎乎的啥也沒看到,就只看到離他最近的宋明好。
皮膚真白啊...
還是人類靈魂工程師呢,人設可真好。
迷迷糊糊打盹到天亮,火車抵達市區時,已經天光大亮,市區沒有回鄉的汽車,他們只能靠走。
宋明好在前健步如飛,姚祺年氣喘吁吁跟在後,才出了城,就見宋明好走走停停,不斷的催:“快點,你太慢了。”
姚祺年不逞能:“你行你行,你腳上踩風火輪,反正我是不行了。”
說完,乾脆坐路邊休息起來。
宋明好都想丟下他先走了,照這速度,他們天黑都趕不回去。
正打算叛變時,趕巧了,一輛手扶拖拉機打他們身旁路過,姚祺年忙攔住,詢問之下,才知道這是回他們公社的拖拉機。
開拖拉機的莊稼漢跟他們差不多大,二十齣頭的小伙兒,很是健談,姚祺年問他拖拉機多少錢買的。
“你說我這拖拉機啊,分地單幹從生產隊買回來的,折舊之後九百六,要是新的,起碼得一千五。”
其實姚祺年有打算買輛拖拉機,一來馬上新稻下來,無論是碾壓打穀場還是拉運稻穀,他們自己用着方便。
二來家裏的水牛負重有限,一次最多只能馱運五六百斤稻穀,這次他要回收的稻穀量比較大,一頭水牛來來回回太麻煩。
可他目前手裏只有三百多塊現錢,遠不夠買輛拖拉機。
“大兄弟,你想買拖拉機吶。”小夥子大聲問。
姚祺年應聲道:“是要買,就是手裏現錢不夠。”
“你看我這輛拖拉機怎麼樣?”小夥子道:“我打算賣了,你要是看行,隨時過來買,我就住王郢生產隊,你跟人打聽東子,一準能找到我。”
姚祺年好奇道:“好好的,你賣了幹什麼?”
小夥子笑道:“我也不瞞你,咱們王郢村不是在修碼頭嗎?等修好了一準得通船,我一表叔有門道,包了艘貨輪,我打算跟他一塊干,這不得要本錢嗎,先把拖拉機賣了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