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速效救星完
身上穿着黑衣黑褲,胸前口袋裏放着露出一角的白色口袋巾,張伯倫·沃特森常年在非洲的最前線工作,已經記不清上次穿這麼正式是畢業典禮還是去和人相親了。可能是肺結核的後遺症在作祟,他今天的狀態特別不好,只是走了一小段路而已,就感覺自己快喘不上氣來了。
作為梁葆光生前為數不多的摯友,張伯倫·沃特森其實甚少出現在他的生活里,兩人只是偶爾通過電話或者郵件聯繫,然而君子之交就是這樣淡如水,今天他是唯一以朋友身份抬棺材的,足以證明這份情誼。
“在草原上,在戰區里,我曾經見到過太多生與死,原以為自己已經練就了一副鐵石心腸,很難再感受到哀痛了,但Paul·Leon,這位我最好的朋友的死訊傳來時,我才知道自己仍然知道悲傷。”火化之前開追悼會,張伯倫·沃特森的順序排得很靠前,他打開一夜無眠寫下的悼詞,掃了幾眼又疊起來放回口袋。
“我們曾有過爭執,我甚至攻擊他留在紐約過安逸的生活是違背從醫的誓言,但我其實一直都知道自己是錯的,他的醫德無比高尚,救死扶傷的心也遠超我們這些缺乏能力,只好去賣苦力的人。”這句話說出去勢必要得罪很多人,比如那些做無國界醫生的同事們,可張伯倫·沃特森不在乎,“他為了拯救患者可以在沒防護的情況下衝進隔離病房,也能為了跟時間賽跑在自己身上接種不成熟的疫苗,包括這次也是為了保護無辜市民才最終離開了我們,我想我欠他一個道歉。”
面對生離死別,男人們表現出堅毅是正常的,但最該痛哭的兩個女人卻異常堅強。台下居首位的Krystal毫無表情,一直低頭坐在那裏,她平日裏本就沒什麼表情,此時似乎是傷心到極致麻木了一樣。謝嗣音看上去也差不多,只是抿着嘴唇坐在那裏,一副對萬事都不關心的樣子。
崔雪莉哭得很慘,一直捂着嘴巴壓抑着哭聲,她的眼睛已經腫得比多比(不知道的請自行百度)都大了,看着就讓人心疼。梁德嫻、閔欣涵也明顯哭過了,只是沒在外人面前表現出內心的悲傷。
“你還有沒有良心,OPPA是因為保護你才死的,可你連一滴眼淚都擠不出來么!”當著一眾賓客的面崔雪莉沒發作,可遺體被推進爐子之後詭異地扭曲起來時,她終於忍不住爆發了,一把揪住Krystal的領子就要動手,“他那樣的男人怎麼會好好的就死了呢,怎麼就這麼死了!”
Krystal愣了一下,她剛才神遊天外想事情去了,Jessica過來將人拉開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橫着瞥了閨蜜一眼,想要弄清楚對方心裏想什麼似得。如果人還活着,她可以說閨蜜是貪慕虛榮,或者單純喜歡他的外貌甚至肉體,可現在人已經沒了還這麼在乎,就是真的動感情了,“真理,你真的愛他嗎?”
“當然,他要是還或者,我說什麼都……可惜現在再談這些已經沒意義了。”崔雪莉想要發泄一通,卻不知道即便發泄了又有什麼意義,“不是說蠍毒不足以致命嗎,他也是成年男子,壯得像是頭牛,怎麼就沒扛過來呢。”
看着漸漸化身祥林嫂的崔真理,Krystal好幾次都忍不住張嘴了,卻始終沒說出那句話,千言萬語只化作了一聲嘆息。坐在病床邊她不斷追問為什麼,那個男人只是小聲地回答了一句:你們若死了我的故事就結束了,我若死了你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過幾天陪我去一趟瑞典吧。”
“去瑞典?”崔雪莉懵了,“去幹嗎?”
“去散心。”Krystal抿了下嘴唇,這是她說謊時不由自主就會做的動作,其實她想說的是去度蜜月。
山坡下面的停車場裏有一輛黑色的保姆車,一個身穿衛衣拉起兜帽的男人正在玩手機,畫面中正是這場追悼會的實況轉播,而他身邊坐着的是剛從會場離開的李侑晶,“真稀奇了,老太太今天居然沒鬧,你們該不會對她也說了吧?”
“怎麼可能。”李侑晶把頭搖得像撥浪鼓,矢口否認,“葆光你說了千萬不能告訴她的。”
坐在後排座位上的梁葆光聳了聳肩,“告訴她,我還不如直接去接受記者的採訪呢,不過她今天沒鬧着把屍體送回藍鯨城去讓其他親戚見最後一面,而是同意直接在首爾火化,有點不像往常的風格啊。”
“這樣不是挺好的,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分暴露的風險。”李侑晶也知道這事兒不能給太多人知道,不然她們做這些全然沒了意義。
那把爪刃上的毒素,按小說里最常見的說法叫“足以殺死一頭大象”,可以色列金蠍的毒是神經毒素,恰好被他內體的不滅鑽石克制,所以在最初的癥狀過去之後,居然奇迹般地啥事兒都沒有,或碰亂跳地下床了。路易斯·里昂被希望國的特殊部門帶走,肯定會交代關於不滅鑽石的情報,為了不被有心人惦記,甚至被他們抓取當小白鼠,梁葆光當機立斷選擇了死上一回。
“很久以前就在瑞典買了個島說是天熱去避暑,可惜工作太忙一直沒去成,沒想到這次要去常住了。”梁葆光有時候不得不感慨富有的感覺真好,說買島就買島,現在正好派上用場了,“臨床轉基礎研究,也挺不錯的,少了那些呱噪的病人和家屬,我的日子應該會瀟洒不少。”
梁葆光沒死的事,親人里只有他的父母跟Krystal知道,李侑晶是因為出事後一直陪在他的身邊還精通醫學,沒辦法輕易騙過才被拉進了這次的計劃,“希望你儘快完成研究,然後重新回到大眾的視線里,因為很多人會想念你的。”
“我也會想你們的。”梁葆光收起手機伸了個懶腰,隔着車窗看向山坡下的城市,“那麼就再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