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金鯉本非池中物
“蘇洛,我待你不薄,你為何要這樣對我。”
“張北辰,如果你想報仇,來一萬年後找我吧。”
……
“洛兒,洛兒……”
張北辰從夢中驚醒過來,滿頭大汗。他夢見自己深愛的女人蘇洛,在與自己新婚的當晚,在與自己天地交合之時,竟然將匕首刺進了自己的神淵。
神淵是每一個武者的命門所在。
由於張北辰乃是觀宇尊者,修為強悍到無人能敵的境界,只差半步,就能踏入大悟聖者境界。所以,他的神淵裏,擁有能讓天地震塌的能量。
於是,在他的神淵爆裂之時,釋放的能量,讓他與蘇洛同歸於盡了。
坐在床榻之上,張北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他知道,這不是一個夢。
“蘇洛,我一定會找到你,然後親手將你殺死。”
聽到房間裏有響動,門外衝進來一個五十多歲模樣的中年男人,他身後跟着兩個婢女。
中年男人臉色帶着驚喜,進門之後說道:“辰兒,你,你終於醒了。”
張北辰接收了這具身體裏的部分記憶,知道這個中年男人便是自己現在的父親張撼海。看到張撼海一副焦急的表情,張北辰心中似乎找到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這種感覺是他前世所沒有體會過的,這種感覺叫做——親情。
前世的他,是一個孤兒,從小與蘇洛相依為命,一同踏入修鍊之途。可是他卻被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殺死,這是一種恥笑還是一種妄自菲薄的無奈。
張北辰淡淡一笑說道:“父親,我沒事。”
“別動,別動,辰兒,你現在還很虛弱,不要亂動。”張撼海看到張北辰醒了過來,情緒萬分激動,握着張北辰的手,吩咐身後的婢女說道:“你們去把雞湯端過來。”
看着張撼海的模樣,張北辰會心一笑。
自從自己記事的時候開始,就聽父親說母親已經離世。想想這十五年來,張撼海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張北辰心中甚是感激。
不一會兒,婢女端進來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
“來辰兒,把這雞湯喝了吧,這是離珊特意為你做的。”張撼海親自端着雞湯準備給張北辰餵食。
張北辰聽到“離珊”這個名字,不由得會心一笑。
離珊是他的一個遠房表妹,從小就在張家長大,與張北辰最為要好。而且在自己發現無法覺醒武神血脈時,只有她願意不離不棄留在自己身邊。
突然,他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問道:“父親,那妮子怎知我今天會醒來?”
聽到張北辰的問話,張撼海回答道:“那妮子啊,每天都要親手為你熬雞湯,我讓下人幫把手,她都全趕走了。還說要每日都為你熬雞湯,因為她相信,總有一天你會醒過來的。她要讓你睜開眼,就能喝到她親手熬制的雞湯。”
聽了這番話,張北辰的內心深處,被一種強烈的感覺觸碰了一下。
他眼睛有些熱熱的感覺,一種潮濕的感覺,內心更是溫暖不已。
“老爺,二老爺、三老爺他們的人又在叫喊了。”
這時候,一個婢女急匆匆地衝進了房間,神色有些慌亂。
張撼海聞言鼻頭吹了一息氣,有些憤慨地說道:“這些小人,竟然想趁着辰兒暈厥的日子,奪走族長地位。落井下石,還算什麼家族兄弟,真是連豬狗都不如。”
聽了張撼海的話,張北辰猜想在自己暈厥的日子裏,家族應該是發生了很多事,於是安慰着說道:“父親,你不用怕,我不是醒過來了么?以後家族的事,我一肩扛起。”
“好孩子,你好好休息,我出去處理一下。”
聽了張北辰說的話,張撼海沒有顯得開心多少。只是顯得無奈地搖了搖頭,走出了房門。
張北辰決定跟着出去看看,不能讓父親一人面對這樣的羞辱。
將腳放下床來,當他想要站起來之時,身體往左邊傾斜,竟然倒在了地上。他發現自己左腳膝蓋以下,竟然一點力也使不出來。
“什麼?我,我竟然瘸了?”
張北辰的腦袋“轟隆”一聲響起,他不敢相信這是事實,於是再次嘗試着要站起來,可是還是一樣。
他沒想到,暈厥後醒來,自己竟然變成了瘸子。他內心無比痛楚,被這殘忍的現實撕裂了。
“少爺,少爺,你沒事吧。”
兩個婢女將張北辰扶了起來,坐在床上,神色慌張地望着張北辰,生怕被責罵。
但是張北辰知道這事不能怪她們。
他想着自己前世的修為,漸漸也不再悲傷。如果能夠重新覺醒獸神血脈的話,將獸神之血與玄力融合,注入自己這條廢腿的筋脈里,就能將病灶去除。
再輔以獸血煉製的丹藥,便能消除病根。
可是張北辰發現,自己現在這幅軀體實在是太弱了,別說是修鍊,就算是高聲說幾句話,都會覺得吃力不已。
所以,用外面那些人的話來說,他就是個完完全全的廢物。
“我是個不能修鍊的廢物?那就算是找到蘇洛,我要靠什麼殺死她?”想到這些,張北辰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少爺,是我們的錯,我們沒來得及扶起你,請你責罰。”看到張北辰這樣大笑,兩個小婢女心中慌亂到了極點。
張北辰說道:“不是你們的錯,來,將我扶到門外去。”
“少爺,這……”
兩個婢女有些為難,因為她們知道,如果將張北辰扶到門外,必定會被那些人所恥笑。在她們看來,上天已經對少爺非常不公了,不應該讓他再去承受那些人的羞辱。
“你們沒聽到我說的話嗎?”
“是。”
兩個婢女見張北辰有些發怒,於是急忙扶着他走出了門外。
當他來到門外之時,便是看到一個四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臉上帶着蠻橫和輕浮,對着張撼海說道:“大哥,我們也是為了張家的前程着想啊,現在賢侄已經暈厥,能不能醒過來還不知道。就算他能醒過來,也是一個不能修鍊的……廢物。你說,他能擔得起我們家族的重擔嗎?”
此人正是張撼海的二弟張撼山。
張撼海的三弟張撼江也幫着張撼山說道:“就是啊大哥,雖然二哥的修為不及你,可是二侄子去年就已經覺醒了六品武魂,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我看,還是將族長的大印交出來吧。”
“對,把族長的大印交出來,把族長的大印交出來,……”
跟着他們身後的數十號人,也跟着呼喊起來。
張撼海眼神之中帶着失望,對這些“同族兄弟”的失望。
“你們這算是來合眾情願嗎?”張撼海強烈的威勢散發出來,衣袍飄蕩之間,將身前的人的氣勢鎮壓了下去。
“大哥,族長,大家都只是實話實說,也都是為了家族的前途啊。望大哥三思啊。”張撼山的修為只比張撼海低了兩個等級,所以還能在這時說話。
張撼海失望到了極點,手中緩緩抬起,一個方形大印出現在手中。
“張撼山,其實我本來就打算在我百年之後,將族長之位傳予你的兒子張川瑜。可是沒想到,你竟然這般等不及,好吧。說實話,這個族長我也不想再當下去了。張撼山,這大印你想要就拿去吧。”
張撼山吞了吞口水,他對張撼海這個族長,有着本能的畏懼。但是對於族長地位的貪慕,卻讓他邁出了步子。
當他剛伸手去取張撼海手中的族長大印之時,張撼海突然開口說道:“如果我沒猜錯,辰兒是你害的吧。”
“啊?”
張撼山還來不及防禦,張撼海身體突然一震,一道強悍霸道的龍虎氣勢從身上爆射而開。
張撼山在毫無防禦的前提之下,便是被這一股強烈的氣浪衝擊,震飛到了十米開外。
“父親,父親。”張川瑜急忙跑了過去,扶着張撼山喊叫道。
“哼,想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奪取家族之位,除非殺了我張撼海。”
張北辰這時來到張撼海身旁,說道:“父親,不必跟這些卑鄙無恥的野狗發火。”
看到張北辰走出了宅院,眾人愣愣地看了許久,他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廢物竟然沒死?”
“不死也是個廢物,你看他現在瘸了腿,還能有什麼用?將來接手族長一職,我們家族可就徹底完蛋。”
“一個不能修鍊的瘸子廢物,應該趕出家族。”
“對,趕出家族。”
……
張北辰冷眼盯着場間的每一個人,平靜的語氣之中,帶着冷冽。
“我知道你們想我死,可我偏偏命大死不了。
你們如此處心積慮,不就是認為現在的我,是個不能修鍊的廢物,沒有任何希望嗎?可是,我今年十五歲,還有一次參加祭天大會的機會,你們憑什麼那麼確定,我不能覺醒武魂?
你們想逼迫我父親,交出族長大印,告訴你們,休想。
金鯉本非池中物,一入風雲便化龍,我張北辰會將今天的遭遇,加倍奉還。”
所有的人都被震驚了,他們怎麼也想不到,這話是從張北辰口中說出來的。
一個個臉色漲紅,死死盯着張北辰,眼中充滿了怨毒。
張撼海聽了張北辰的話后,神色大震,激動不已。
“好,說得好,我的辰兒長大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