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矛盾初生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蕭祁雪都忙着準備臨近的期中考試。前世的她總被杜明麗母女吹捧,所以荒於學業,總是班級倒數,也因此蕭父對她總是沒有好臉色。
做完最後一道題,蕭祁雪揉了揉眼睛,正準備睡覺時,杜明麗端着一盤水果走了進來。
“祁雪,才做完功課呢?哎喲,你可是金枝玉葉的大小姐,沒必要這麼辛苦,來,多吃點兒水果。”
“謝謝阿姨。”蕭祁雪客氣而有禮,手卻沒有半分要拿水果的意思,只是睜着大眼睛直直盯着眼前的女人。
杜明麗有些尷尬,可也不過片刻,又笑吟吟地說:“寶貝,你看你,這兩天練題這麼辛苦,都有點黑眼圈了。唉,阿姨知道你對上次的事耿耿於懷,阿姨也是心疼你。”說完,突然湊到蕭祁雪跟前,壓低了聲音,“我已經叮囑過祁霏了,到時做完會寫一份答案給你的。”
她慈祥地拍着蕭祁雪的肩背,彷彿這就是她自己的親生孩子,“你乖,阿姨不會告訴爸爸的,到時保准考個好成績。”
蕭祁雪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一言不發,只看着她。
杜明麗訕訕,出門的時候心裏隱約覺得不對,可又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差錯。這丫頭是怎麼了?難道真是她外公在她面前說了什麼?不,不可能,那丫頭根本就沒腦子,她只會相信我。哼,遲早有一天,她所有的東西都會是我祁霏的。
一邊想着,一邊恨恨地看了房間門一眼,面上一片鄙夷之色,“不過一個廢物,還真當自己是大小姐了。”繼而心滿意足地走了。
蕭祁雪則在杜明麗出門的那一刻臉便垮了下來,她攥緊了拳頭,臉上的諷刺之意更甚。真是好大一份寵愛!她也只會用這些卑劣的手段來誘哄小女生了,蕭祁霏?你不是覺得自己的女兒很厲害嗎,那好,這次就看看到底誰才是廢物!
考試前夕。
蕭祁霏找到蕭祁雪,“姐姐,快考試了,你怕不怕啊?”
蕭祁雪不想搭理她,自顧自地收拾東西。
蕭祁霏打量着房間裏的一切,眼睛都快放光了。她沒有漏看掉蕭祁雪梳妝枱上的那些精緻的首飾玩意兒,以及沙發上隨意搭着的名牌衣裙。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可是每一次走進這間房,她還是忍不住心中艷羨,想到媽媽說的,等把蕭祁雪趕出去以後,這一切都會是她的,她就忍不住心潮澎湃。
眼見蕭祁雪把她晾在一邊兒,她也不覺有什麼,笑着去扯她的衣服,“嘿嘿。姐姐你不用擔心啦,到時我做完就扔答案給你,一定不會有問題的。”
蕭祁雪反射性地躲開,回頭看見她一副志得意滿的模樣,挑了挑眉,“我當然不會有問題,你確定你也不會?”
蕭祁霏愣住了,這廢物怎麼跟從前不一樣了。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想多了,“姐姐你說什麼呢?我可是年級前十,別擔心了。”
蕭祁雪聞言,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眼中光華流轉,渾身充滿了自信與張揚,這光芒讓一旁的蕭祁霏感到微微心驚。
只見她雙唇微啟,緩緩吐出幾個字:“哦?那還真是,謝謝妹妹了!”
最後五個字說得咬牙切齒,蕭祁霏雖覺疑惑,可到底只是17歲的孩子,並沒有深思。微一偏頭,瞟到還未關好的首飾盒裏,一支通體瑩白的玉蘭簪子靜躺其中。蕭祁霏立刻就喜歡上了,伸手欲拿,孰料“啪”的一聲,蕭祁雪直接關好放入抽屜里。
蕭祁霏討好地望着她,用甜膩的聲音撒嬌道:“姐姐,那支簪子真的好漂亮啊,給我看看嘛。”
“不行。”
“就看看,又不會要你的,怎麼那麼小氣。”蕭祁霏不滿地噘嘴,往常她喜歡什麼,蕭祁雪都會直接送給她,今天怎麼看都不能看。
“你要的還少嗎?”蕭祁雪諷刺地斜睨着她,蕭祁霏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紅。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媽媽供你吃,供你穿,如今不過是一支破簪子,有什麼了不起,我就算要,你又能如何?”蕭祁霏氣急敗壞地大吼,卸下了往日的乖巧面具。
杜明麗聽見樓上的吵鬧聲,眉頭微皺,正想上樓看個究竟,卻看到蕭正清的車開進了院子,她略一思索,收回了上樓的腳步,朝大門迎了去。
看到嬌妻早早地等在門口,蕭正清心下一片愉悅,真打算耳鬢廝磨一番,就聽到樓上傳來的吵鬧聲,心下頓時不悅。
“怎麼回事兒?”
杜明麗嘆了口氣,似是有點為難,躊躇半晌開口道:“我也不知道祁雪怎麼了,突然對我們母女疏遠了很多。我本想讓祁霏去教她功課,也不知為何就鬧成現在這個樣子。正清,你也別管了,祁霏是妹妹,受點委屈應該的。”說完還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這下蕭正清想不管也不可能了,他讓杜明麗母女在外流落十餘年,本就心存愧疚,見此情形,便以為她們受了多大的委屈。
將外套遞給杜明麗,便逕自上樓。杜明麗假意勸了幾句,嘴角卻忍不住地上揚,緊跟着上了樓。
蕭祁雪冷眼看着蕭祁霏在她跟前撒潑,屋外的腳步聲傳來,蕭祁霏一頓,緊接着,質問聲中便摻了些微哽咽。蕭祁雪挑眉,心中冷笑,三歲看老,蕭祁霏倒是真有天分。不過是和她媽一樣,做小三的天分!
啪!
房門突然被人推開。
伴隨着的是一句滔天的怒吼。
“蕭祁雪,你怎麼回事兒,又欺負妹妹!”
蕭祁霏聞言,心中得意,抽噎得更厲害,委屈地望向蕭正清,“爸爸……”然後哭得一發不可收拾……
蕭正清急忙心疼地摟過她,“乖啊,爸爸來了,有什麼委屈爸爸替你撐腰。”
蕭祁雪見狀,心中的憤怒消散無影,隨之而起的是一股深深地疲憊與無奈。她原本也準備好了許多說辭,足以應對蕭祁霏的胡攪蠻纏,可是如今見狀,再多有理的說辭又能如何?她的爸爸,在還沒有問清事情經過時,就率先對她判了刑。
能說明什麼?不過是愛與不愛……
蕭祁雪不是不覺得傷心委屈,可是事實如此,她已經不能再對眼前這個最親的男人報以任何期望,深吸了一口氣,壓抑掉心中不好的情緒,在抬頭時,眼中只剩一片凜然。
“蕭祁雪,不過一支簪子,有什麼大不了,霏霏喜歡,給她又如何。”蕭正清凌厲地目光看向蕭祁雪,杜明麗站在他們父女身後,笑得趣味盎然。
蕭祁雪凝視着她父親憤怒地眼睛,沉沉開口道:“爸爸,那是媽媽留下的遺物。”
彷彿是感受到了蕭祁雪眼中的沉痛,蕭正清怔忪了一下,隨後冷硬地說:“那也不過只是個物件兒。”
蕭祁雪此時心裏真是氣得絕望了。
而蕭祁霏瞅準時機,跑到梳妝枱跟前,就想從首飾盒裏拿簪子。蕭祁雪一把衝上前,抓住她的手,反手就是一個耳光。
啪!清脆而響亮的耳光聲震驚了在場的每一個人,他們彷彿都沒想到往日聽話的蕭祁雪會如此反抗。
蕭祁霏用手捂着紅腫的臉頰,眼淚糊了一臉,恨極了蕭祁雪,對着杜明麗的方向大喊,“媽!她打我!”
杜明麗心疼地摟着她,倒也沒有說什麼。
此時的蕭祁雪好似回到了剛重生的時候,前世今生的恩怨糾葛纏繞在心頭。她死命地用指甲掐進手心,壓抑着翻滾的怒火,毫不畏懼地凝視着蕭正清的雙眼,“您說的對,不過是個物件兒,可那也是我媽媽的物件兒!憑什麼要給她蕭祁霏?你可以不在乎我,可以不在乎我媽媽,可是您別忘了,我外公還在呢!”她一字一句地說到,冷靜地不像個孩子,“您想讓他知道自己的女兒,自己的外孫女兒過得是什麼日子嗎?”
蕭正清看着自己女兒眼中的恨意,再想想岳父近年來的施壓,最終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