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佈置

陳晨此時正悠閑的欣賞着自己的近侍青木繪聲繪色的表演着昨日榮壽堂里發生的一幕婆婆大戰惡兒媳的大戲，也不知他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雖然不知真假如何，但是此時看着倒也是有趣的很！

“好了！”陳晨出聲止住了正半跪倒在地上哭的梨花帶雨的“惡媳王氏”，嘴角微彎，表情柔和的誇讚道，“不過是讓你去打探個消息而已，何必搞得這般熱鬧，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故意等着看她們的笑話呢！”

“大爺這話可就說的不對了！咱們這就是故意等着她們這一出呢！不管是真情實意還是虛情假意，左右是要來這一出狗咬狗的！”從外面剛端了點心回來的映蓉一邊為陳晨擺設好桌子，一邊狀似無意的柔聲說道，話語間竟是將這一府之主賈母比做了畜牲一般的低賤之物，當著賈赦之面也都毫無顧忌！

映蓉這話一出，屋裏伺候着的幾個人具都大驚，幾個大丫鬟還好，雖然一個個冷汗津津，面容僵硬，但好歹還可以控制，倒是剛才還滿地打滾耍寶的青書有些失態，頗有些滑稽的臉孔正帶着一道道明顯的淚痕，此時正低着頭，小心翼翼的觀察着依舊氣定神閑的喝着香茶的陳晨，心裏別提有多忐忑了！

“哼！”陳晨冷笑一聲，隨手拿起一塊印着精美花紋的綠豆糕，不無諷刺地說道，“可不就是狗咬狗一嘴毛？隨便做場戲就想堵了我的嘴，還真是敢想！”話畢，又將手裏的綠豆糕扔回了盤子裏，笑意盈盈的說道，“剛才的戲演的不錯，賞你了！”

“謝大爺賞！大爺要是喜歡，奴才便再去打探一下消息，估計最近這二房的熱鬧應該是不會少！”青書反應倒是精靈，眨眼就換了表情，興高采烈的磕頭道謝！

“不用了！不過是些無關緊要的人，不必對他們有過多的注意！”陳晨慢條斯理的說道，“既然你這般會編排戲文，那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吩咐你去做，具體什麼事情等會映蓉會去安排的，現在你先下去候着吧！”

“是，大爺！”青書動作麻利的出了房間，留下的幾人心裏都各自心思繁雜，陳晨不開口，她們更是不知如何發問，只能沉默的等候着！

好在陳晨只是停頓片刻，便開口問道，“我欲分家離開賈府，你們有什麼打算？”

陳晨簡單的一句問話在眾人間不亞於投下了一個重磅炸彈，一時間竟是無一人言語，場面一下子就冷清了下來！

“奴婢與大爺同在！”已經多少有了些猜測的映蓉反應過來馬上就第一個表態了，“這等吃人不同骨頭的污穢之地，奴婢可是不想再呆下去了，說不定哪天就會莫名其妙的白白失了性命，連一聲冤屈都無處可道！”

“老奴也願與姑爺一同離開，小姐沒了，小少爺還需要老奴貼身伺候才能安心啊！”董嬤嬤，賈赦正妻張氏的陪嫁嬤嬤，賈赦的二子賈鏈正由其照料，雖無大用，但勝在忠心耿耿，留在賈鏈身邊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董嬤嬤這一開口，屋裏的人便都看清楚了自己面臨的處境，走，還有無限的可能，不走，面對惱羞成怒的賈母和想要滅口的王氏，大概也只有映蓉說的那個結局了吧，在這諾大的賈府裏面，離奇失蹤的奴才還少嗎？

“奴婢皆願與大爺同去！”屋裏共有大丫鬟映蓉，松雪，畫梅，霜綠四人，嬤嬤董，劉兩人，小丫鬟粒兒，淳兒兩人，人手不多，卻也是昨日陳晨深思熟慮之後為數不多可以信賴之人，他打算儘快離開這已經搖搖欲墜的榮國公府，開始屬於他陳晨的新生活，也算是不辜負了命運的一場安排！

“那好！”陳晨抬眼掃視了一個個跪倒在地的人，話語裏有了些凌厲的威脅，“既然你們現在不打算離開，那與我也算是同甘共苦了一番，以後只要不做出什麼背主之事，日後我定會為你們尋一門好親事，備一台嫁妝讓你們風光大嫁！”

“謝大爺恩典！”幾位女子一聽陳晨如此言語心裏的不情願更是削弱了幾分，畢竟賈赦的好色之名人盡皆知，她們之前唯恐自己入了大爺的眼，成了那不知多少房的小妾姨娘！

陳晨一見幾人臉上的不可置信與驚喜便知事情有了幾分成算，果然，只要知道了對方最渴望的東西，加以利用，往往事半功倍！

“那好！接下來你們需要這麼去做，映蓉，你安排青書去市集之上找幾個乞丐……”陳晨條理清晰，一字一句的認真吩咐道，每每他安排完一人，對方便會笑容滿面的離開，彷彿對於自己要做的事情信心滿滿，手到擒來！

等最後的董嬤嬤離開之後，陳晨一個人坐在這個華麗奢靡的房間裏，心思有些複雜的想到，賈赦，你就是個好色無用的窩囊廢，既保不住你的地位與榮禧堂，也護不住你的正妻與長子，現在我便是你，你做不到的事情，那就都由我來做，你下不了的狠心也有我擔著，反正那個和她有母子之情的賈赦已經死了，現在的賈赦與她不過是陌生人一個，既然她礙了我的路，乖乖讓開自是最好，若是苦苦相逼的話，怕是只能徹底撕破臉了！

大房這邊發生的事情，外面一概不知，只有賈母與王氏那邊對大房突然的安靜有些懷疑，但轉而一想賈赦一貫的性子也就不再多想了，這讓原本串好了台詞的二人有些意興闌珊，不過，賈赦這邊不再鬧騰了便是好事，畢竟是她們做了虧心事！

為此賈母不僅主動給了賈赦一些體己錢做為補償，還賜了兩個貌美如花，年紀輕輕的丫鬟給賈赦做姨娘，更在松雪的有意引導下，把原本養在賈母身邊的賈赦的庶女迎春給要了回來，美名其曰可為大爺排解憂愁！

王氏那裏也是大手筆的不停的往賈赦住的別院裏送東西，珍貴的藥材，貴重的擺設，華麗的綢緞，一時間整個大房的地位都是水漲船高起來了，賈赦那邊雖然依舊沒露面，但是收東西時卻是好不手軟，不管送來什麼全都照單全收，這樣一來兩人的心更是放到了底，再無一絲擔憂之意，原本驚破天地的一場大風波就這麼強無聲息的平靜下去了！

而一段時間過後，別院也再次被人遺忘在了腦後，賈赦依舊不在人前現身，就連院裏的一些姨娘下人也不常出現在府里眾人的眼前，賈府大房似乎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沒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