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新人
“蘭兒，你說，那賈老爺為人如何？你嫁過去能過上好日子嗎？都是我沒有用，不然你好歹也是府里正兒八經的小姐，就這般做了個沒名沒姓的姨娘，我這心裏……”全姨娘半坐在榻上，雙手心絞的捂着胸口，悲痛欲絕的垂淚說道！
“姨娘！沒事的！”王芷蘭年紀不大，但自小聰慧，不然也不會在主母手下挨了這些年，“別的不說，姑姑待我一向親近，若不是良人斷不會為我包攬此事！更何況，姑姑一開口，就連母親也是羨慕嫉妒，若不是賈家老爺明言絕不娶繼妻，說不定此時備嫁的就是大小姐了！”
“也是！”被王芷蘭這麼一勸，全姨娘的心裏也鬆快了幾分，臉上的悲色也少了幾分，“雖然說著是妾，但也是看在你姑姑的臉面上下了三禮，也可以拜堂洞房，你也有自己的嫁妝，家僕，以賈府的底子，嫁過去倒也算是良配！”
“所以說，姨娘大可不必擔心！”王芷蘭小心的整理着自己剛綉好的紅粉嫁衣，臉上的笑意有了幾分羞澀，寬慰的說道，“賈老爺肯為原妻嫡子做到如此地步，想來也是重情義之人，只要我一心一意好好對他，日子怎麼也不會比府里差的，況且我不過一個庶女，就是有了主子的身份，還不是要看母親的眼色過活，若不是姑姑出手，我這一輩子也就是這樣了！”
“也是！”全姨娘想到自己如今在府里的處境，和女兒一拖再推的婚事，無奈的苦笑道，“這樣的夫家已經是極好得了！”
“姨娘可曾看了賈家送來的首飾？”王芷蘭不忍心看着自己的生母被命運打擊成這般落魄的模樣，連忙說了眼下的開心事拉回對方的心思！
“看了！”全姨娘一想到送到府上的聘禮，心裏就高興的不行，笑着炫耀道，“先不說別的，單就那幾個新樣子的頭飾，我就從來沒見過，便是夫人見了也是眼熱的不行，聽說是賈家新開的紫荊樓里的新品！你說，那賈老爺怎麼那般大智慧，做一行成一行，讓人恨都恨不起來！”
“當然，不若如此，怎麼有那麼多的大家閨秀都想要自降身價，入府為妻了，聽姑姑說，這一次要不是甄家老祖宗開口，我也得不到這個顏面，只是包裹一背，後門進府，哪像現在，還有機會綉自己的嫁衣！”王芷蘭一想到這，心裏便如吃了蜜一般，甜的膩味，能讓一向高高在上的大小姐露出羨慕的目光，自己的臉面也有了光彩！
“就是平白多了個賤人，她一個丫鬟出生，卻是沾了你的光，有了這般好運，說什麼好事成雙，她也配！”全姨娘一想到女兒要和一個丫鬟一同入府，心裏就不得勁得很，說話也刺耳了許多！
“沒事的！賈老爺心裏有分寸的！”王芷蘭想起青管家給自己的傳話，心裏對於還未曾碰面的夫君更加期待，少女對於愛情的朦朧有了確實，“那邊只送了幾樣首飾和金銀過去，到底是甄家老祖宗的貼心人，也不好太糊弄了！”
“那就好！怎麼著也無人能越得過你去，府里說是已經有了兩個有孕的，你躲着她們遠些，要是她們得了什麼恩典，心裏也不必焦急，好好調養身體，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只要不犯大錯，闔府上下就沒人越得過你！”全姨娘在後院裏爭寵奪利了一輩子也有了自己的生存之道，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絕對不要粘手，不然別說東西，就是性命也難保！
“我知道的母親，那日青管家來……”王芷蘭臉色通紅的告訴全姨娘自己心裏壓着的好消息，母女倆嘀嘀咕咕好一會，臉上都是又驚又喜，全姨娘按耐不住自己激動的情緒，還掉了幾滴眼淚！惹得王芷蘭好一陣安慰，等她情緒平復了，才出口說道，“姨娘可要把這事捂好了！要是現在被母親知道了，這親事怕是絕計成不了的！”
“我曉得，我曉得！”全姨娘連忙出口保證道，“我還等着看她那張後悔莫及的臉面呢，不會現在就壞了事兒的！”
母女二人又溫馨的說了好久的話，直到主母派人來叫，才依依不捨的分開，匆匆離去！
同一時間的甄府里，簡氏摸着手裏由黃金打造，各種不同色度的藍寶石鑲嵌孔雀發簪愛不釋手的說道，“聽翠兒說，那紫荊樓裏面，就這麼一個簪子就要數百兩紋銀，還有送來的那一對玉鐲子，成色沒有它好的，也標價上千兩呢！”
“姐姐怎麼這般小家子氣了，你若是喜愛這簪子拿去便是，我這裏也用不上這許多！”紅桃自小與姐姐相依為命，情感深厚，如今姐姐費盡心力為自己謀劃了這一門好親事，她心裏又開心又難過，真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這傻丫頭，”簡氏怎會不知她在想什麼，“我這輩子就這樣了，有老祖宗在，府里自然呆的舒坦！而且，你在賈府里站穩了腳跟，姐姐這裏的日子才會更加好過，你可明白？”
見紅桃點頭，簡氏才笑眯眯的把桌上一件件價值不菲的首飾裝到了紅柳木做的盒子裏，“至於這些，可是賈老爺給你的體面，萬萬動不得，等以後你得了寵，那還不是要什麼有什麼，也不急於這一時！”
“可是，那日，青管家說的話，姐姐可知曉！”紅桃猶豫不定的說道，“以紫荊樓日進斗金的生意，我……”
“不可！”簡氏柳眉一瞪，厲聲教訓道，“以賈家老爺的本事，區區一個紫荊樓算什麼？你的目光怎可如此短淺！這一次你要是搶了王氏的面子，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賈老爺的心思再明顯不過，就是要壓着你，給王家一個體面，如此，你更要善解人意，主動退後，讓了她這一次，受了一次委屈，賈老爺對你自會憐惜，有了他的寵愛，王氏與你，也不過平起平坐！”
“是，妹妹記得了！”紅桃低頭受教，“如此，我也不必着急，只管好好調養身體就是，等着王氏有了好消息，在做準備也不遲！”
“聽聞賈老爺對於子嗣的安排甚是新穎，每一位主子出生后就各自有了自己的產業，每一年都有所增長，等他百年而去，也便是自然而然的分家過活了！”簡氏拉過紅桃的手慎重的囑咐道，“這樣通透的人，你萬不可自作聰明，只要順着他的安排，以後自有你的好日子過，你一定要記得，絕對不可把甄府里的手段做法帶去賈府，若是惹了那位爺，就是我也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