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離她遠點
蘇小念隨葉澤晨從房間出來時，徐姨一副過來人的眼神令她有些不太好意思。
奶奶將糖葫蘆湊到她嘴邊，沾着糖色的紅果油亮，誘人食慾。
葉澤晨還沒吃飯，徐姨進廚房給他下了碗麵條，吃了兩個紅果的蘇小念也有點餓了，自己拿了個小碗，站到了葉澤晨身邊，也不說話就那麼看着他。
沒多久葉澤晨就伸手接了過去，撥了些給她，兩個就這樣面對面坐着，吃起來。
“中午沒吃飽？”葉澤晨出去的早，不知道蘇小念沒在家吃。
“和討厭的湊到一起，哪裏有什麼心情吃。”說實話，蘇小念是真覺得陳俊昊有病，還病的不輕。
“嗯？”葉澤晨抬頭看她。
“那個陳俊昊……”蘇小念剛起話頭，突覺不對，葉澤晨曾經說過讓她離陳俊昊遠點。
看了眼對面男人，果然，臉色不對了。
將事情簡單跟他過了遍，怕他誤會什麼。
“所以你哭是因為……”意思很明顯。
“不是，我哭是因為另一件事，跟他無關。”蘇小念趕快搖頭。
“我知道了。”葉澤晨說完這句繼續吃面，倒是蘇小念惴惴不安，她不想騙他，可說了實話氣氛又太怪，一時間兩人都不說話了。
吃完了面，葉澤晨穿了外套就要走。
“澤晨……”蘇小念還以為他生氣了。
聽她叫他，葉澤晨回過頭來，沒說話，看她忐忑眼神，突然伸出手，蓋在她頭頂，胡亂的揉了起來。
直到將蘇小念的長發弄亂，這才滿意。
“下班我去接你。”
陳俊昊被代駕送回了酒店。
滿身酒氣倒在沙發上，閉眼忽略胃部不適的翻攪。
突然，敲門聲響起。
雖然不舒服，陳俊昊還是起身開門，卻在看到門外人時，臉色微沉。
“離她遠點。”葉澤晨面無表情，此時未帶眼鏡，周身寒意明顯。
兩個模樣極頂出色的男人，此時面對面站着，卻給人種戰爭一觸即發的錯覺。
又或許，並不是錯覺？
“哪個她？”陳俊昊滿口酒氣，嗤笑出聲。
“蘇小念。”
陳俊昊諷刺的笑越發擴大。
“那媛媛又算什麼？”他妹妹，也是他從小捧在手心裏的。
葉澤晨眉目肅冷，顯然並不想要跟他多說廢話，陳俊昊見他這樣，猛地伸手拽住他前襟，兩個男人動作間越發兇狠，如同狼虎鬥，卻誰也不先吭一聲。
很快，飲過酒的陳俊昊就處在了下風。
葉澤晨毫不客氣，拳拳陰狠，卻也知分寸，只挑看不見傷的地方出手。
“陳俊昊，我再說一次，離小念遠點。”末了，只扔下這樣一句……
這晚，有聽眾打來最後一通電話，她正深陷一場婚外戀的漩渦中。
“亦舒曾寫，這樣的愛拖一天是錯一天，愛一遍叫人老了好幾十年。只此一生，我們為什麼要成為別人生命里的過客？現在是凌晨一點半，感謝陪伴我到現在的朋友們，晚安。”
蘇小念收了麥，假裝聽見同事在議論她同陳俊昊的事。
“小念，那個陳俊昊是不是想追你啊？”有相熟的同事終於笑着湊上來。
“別開玩笑，我已經結婚了。”
蘇小念索性晃了晃手上的戒指，不等同事繼續發問，轉身朝辦公樓外面走去。
天是越來越冷，蘇小念呼吸都能看到白氣，鞋有點單，冷的腳發麻。
剛出大門，就瞧見從車上下來的葉澤晨。
走到跟前，蘇小念瞧見他手骨節上的淤紅，心裏一緊。
“怎麼弄的？”她抬他手湊到眼前，像是打過架的樣子。
“沒事。”葉澤晨倒不當回事，也不準備告訴她這傷是如何來的。
兩人上了車，蘇小念猶豫了下跟葉澤晨說了今晚不準備回家的事。
“我朋友，遇到點事，我晚上想去她那兒。”
雖然凌晨快兩點了，可蘇小念對欣欣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葉澤晨最初沒說話，蘇小念本以為他不同意。
“不是為了躲我？”半響，她聽到他這樣問。
蘇小念笑了，像聽了笑話。
“地址。”見她笑了，葉澤晨心裏的那點忐忑終於消弭。
說了地址，葉澤晨將車發動。
“天越來越冷，以後你別來接我了。”
蘇小念話說的認真，葉澤晨卻不出聲，明顯是持否定態度的。
很快，欣欣住的小區到了，葉澤晨一直將她送到樓下，看她進了門棟，這才開車離開。
蘇小念上樓前特意看了眼，欣欣家的燈是亮着的。
敲了敲門，沒多時，門從裏面開了。
欣欣披着頭髮，許是從貓眼裏見是蘇小念，眼眶有些紅。
“不讓我進去？”再生氣，欣欣也是她最好朋友，想到這，又哪裏還能生氣的起來？
欣欣側身，一時不察，卻被蘇小念注意到她手臂肘心處抽血后留下的淤青。
“這是什麼？”蘇小念一把扯過。
欣欣面有難色，可最終，她還是說了。
“抽了點血去做配型。”
蘇小念聽到當即氣得頭皮發麻，配型？那老太太有兒子，讓欣欣去做什麼配型？
“婆婆說高強要給她養老送終，不能有閃失。”
蘇小念不說話，或許是怕在盛怒之下會說出傷人的話，目光轉而落在不遠處的相框上。
那是欣欣與因公殉職的哥哥一起拍的合照。
“小念，你可不可以……”欣欣咬了下唇，艱難開口。
“可不可以借我點錢？”
“我把理財還有基金里的錢全都弄出來了，加上存款，也不太夠手術的錢……”
“欣欣……”聽到那話，蘇小念已經震驚到無話可說。
她這是要為了高強，將家底都掏空嗎？
——嗯，她陪着我媽……你來做什麼，乖，別添亂……
——晚上在家等我。
高強打電話時的表情，與此時欣欣重疊在一起，蘇小念垂在身邊的手握緊。
她怎麼能夠眼睜睜的，看着欣欣被人欺負？
“跟我走。”
蘇小念冷靜下來，如果真需要有人殘忍的拉欣欣一把，那她寧肯自己去做那個劊子手！
“小念……”欣欣先是楞了下，現在已經凌晨兩點多了，要去哪裏？
“信我，就跟我走。”
蘇小念不多言，用叫車軟件叫了輛車，轉身朝門外走去……
一路無聲。
直到兩人在高強租住的小區前下車，欣欣還一無所察。
“小念，我們來這做什麼？”
蘇小念沒吭聲，這裏她跟着欣欣倒來過幾次，憑着記憶，找上了門。
“開門。”高強這的鑰匙，欣欣那也有把。
欣欣不是個傻得，此時與蘇小念對面站着，眼睛愈加睜大。
手哆嗦着，從口袋裏連掏幾次，才終於將大串鑰匙掏出來。
開門聲有意放慢。
剛進門，欣欣腳下就踩到條玫紅色**。
花俏的款式，是她絕對不會也不敢穿的。
連綿一地男女衣服，直到卧室門口。
雖然已經有所準備，但欣欣腦袋還是嗡的一下，站在原地無聲無息了。
現在是凌晨三點多，可卧室里的*從進門卻沒斷過，時而大時而小，摻雜着嬌弱求饒聲。
欣欣終於抬頭，眼眶通紅。
見她反應，蘇小念反而鬆了口氣，會哭就好，會哭就還不算糟糕。
欣欣的眼神彷彿在問，她什麼時候知道的。
蘇小念用手指比了個三，三天，不多不少，是她留給高強坦白的時間。
時間到了，她幫他換了種更直白的方式。
屋內的聲音越來越急促，越來越喘，這是瀕臨巔峰的時刻。
欣欣卻突然用手抹了把臉，走到卧室前，搶在前幾秒敲了敲門。
“高強，你出來，我們談談。”
蘇小念想，受到這樣的驚嚇，饒是再強壯的男人，恐怕也要痿上那麼幾天。
至於後面的事……
蘇小念看向欣欣。
後面的事，她相信她有能力來處理……
只是，自哥哥死後將高強當成全部精神支柱的欣欣，真的會狠下心來同他一刀兩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