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熱戀與背叛(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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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的第二天,張月明早早起床,她要趕最早一班公交車去找阿曼達。這回她背的是平時用的大帆布包,裏面裝了一雙買給阿曼達的棉拖鞋。他房間裏鋪了地毯,進門便脫鞋,出去的時候趿拉着夏天的涼拖鞋,在寒冬里刺骨冰涼,尤其是江都市沒有暖氣,棉拖鞋更顯得必要。
到了阿曼達的宿舍樓,還不到八點。值班的是那個戴眼鏡的不苟言笑的大爺,按規定訪客是不能這麼早進入的,因為張月明來過好幾次了,值班大爺認識她便放她進去了,不過沒讓她在登記表上寫進入時間。“等會兒我下班時,幫你把時間寫上吧,這會兒太早,按規定是不行的。”值班大爺給他解釋道,張月明向他道謝,心想這個眼鏡大爺也蠻好,自已以前對他的印象要修正了。
跟着阿曼達來到他的房間,一向整潔的他床上的被子竟然沒疊,張月明嘲笑他懶,阿曼達指了指自己的嗓子,解釋道他感冒了,嗓子啞了,說話聲音完全變了個樣。張月明更加嘲笑他,叫他“老爺爺”,阿曼達笑着沖她搖搖頭,坐到床上去把被子裹在身上。
張月明看他病怏怏的,問道:“我給你買的保暖內衣你沒穿嗎?”
“穿了。”阿曼達回答。
“那你為什麼還感冒?你吃藥了嗎?肯定是平時不運動,體質差,真是個大懶蛋。”張月明說著給他接了杯熱水,檢查他買的葯,都是些通用的感冒藥。阿曼達抱怨葯價太貴,幾盒感冒藥花了五十多塊錢,張月明問他知不知道校醫院,他搖搖頭表示不知道。張月明嘆了一口氣,一個外國人在中國什麼都不懂,太不方便了。
阿曼達摟着張月明和衣躺在床上,兩個人說著話開着玩笑,說著說著接一會兒吻,吻完接着聊。
他摸着阿曼達的大眼睛說:“講講你們國家的事或者你的故事吧,任何事都行,我都想知道。”
阿曼達想了想,道:“小的時候,我還沒上學時,父母在外面工作完回家,都會買點好吃的分給我和兩個哥哥。我媽媽每次分都把最大的那份留給我,因為我最小,我很高興,但我的哥哥們不高興。我爸爸呢,他總是分成均等的三份,那個時候我就不高興了,賭氣不吃。我爸爸也不哄我,還威脅我說如果不吃就把我那份分給哥哥們吃,我還是堅持不吃,結果他真分給我哥哥了,我就哭了。”
張月明聽完大笑起來:“我覺得你爸爸做的很對啊,你最小,給你最小的那份也應該,你有什麼理由生氣?”
“不,不”阿曼達竭力解釋道:“肯定要特別照顧最小的啊,而且我已經形成這個習慣了,不給我最大的我當然要哭。”
張月明接着問道:“那你哭了,你爸爸怎麼辦呢?他打你還是?”
“他不打我,他只是看着我哭。”
“哈哈,真是個好爸爸。那你小時候都沒挨過打嗎?”
“只記得一次,哎吆,那次我爸爸把我打得太厲害了,我現在想起來都疼。他把我綁在板凳上,打我的屁股。”
張月明伸手摸了摸阿曼達的屁股,然後使勁掐了一下,笑道:“你的屁股很多肉啊,多打幾下也沒關係。不過為什麼要把你綁在凳子上打?你肯定做了讓他特別生氣的事。”
“不是,不是,”阿曼達仍極力辯解:“我跟着別人出去玩,跑得太遠了,一天沒回家,他們找不到我。傍晚時我回來了,爸爸就打我了。”
“那個時候你多大?”
“也就七八歲吧。”
“那肯定啊,才七八歲,竄出去整天不回家,你父母肯定以為你出事了呢,打你是給你一個教訓,你以後肯定不敢了。”
“的確是這樣。你呢?你小時候挨過打嗎?最後一次挨打是什麼時候?”
張月明其實記得非常清楚最後一次挨打的情形,不過她還是假裝想了一會兒:“是小學六年級,我都已經很大了。冬天裏沒有外套穿,我媽讓我穿一件運動外套,我們班有個男生有件一模一樣的外套,我不想穿,怕被別人笑話。我爸爸就打了我,現在我還覺得很委屈,我覺得他不該打我。”
阿曼達道:“他當然該打你了,你態度不好,太淘氣,惹父母生氣。”
“我就是不想穿啊,我不想被同學們嘲笑啊,小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好不好?何況六年級已經很大了,都快到青春期了,非常敏感。反正要是我當家長的話,我肯定會尊重孩子,他們在自己的朋友和同學面前也是有尊嚴的。”
阿曼達聽到這裏嘿嘿笑了一聲,張月明覺得他不懷好意道:“哎呀,哎呀,瞧你那樣子,老爺爺,你笑起來太恐怖了,像只大怪物,吼吼吼……”張月明模仿阿曼達粗啞的笑聲,阿曼達捂住她的嘴不讓她發聲,兩人打鬧起來。
阿曼達抓住打鬧中的張月明問道:“我們以後生幾個孩子?”
張月明道:“一個,最多一個,生孩子太疼了。”
“不,一個怎麼夠?”阿曼達叫道:“至少也要兩個吧,一個小男孩,一個小女孩。”
張月明聽到這裏笑出了聲:“男孩就叫阿曼達,女孩就叫朱麗葉嗎?”
阿曼達搖頭否認,張月明問道:“你們外國人不都這樣起名字嗎?通常都會以父母,祖父母或者阿姨叔叔的名字給自己的孩子命名。”
阿曼達笑道:“不,我們不這樣,我們有自己獨特的名字。”
“哦,對,斯瓦西里語名字。”張月明恍然大悟:“斯瓦西里語才是你們的母語,那你的斯瓦西里語名字是什麼?”
阿曼達只笑不想說,張月明不斷求他,一邊求一邊搖晃他,他禁不住說道:“好吧,你答應中午為我們做飯我就告訴你。”張月明隨口答應了,阿曼達道:“金哥,我的全名是阿曼達·金哥·肯亞,中間的名字就是我斯瓦西里語的名字。”
張月明點點頭,她沒記住發音,又讓阿曼達說了一遍,然後自己重複了幾遍。阿曼達看她那麼認真,問道:“你知道我們的姓是怎麼來的嗎?我的姓是我父親的斯瓦西里語的名字,我的斯瓦西里語名字金哥會是我孩子的姓。”
“啊,竟然是這樣,也就是說你父親的斯瓦西里語名是肯亞嘍!”張月明感到非常驚奇,她一直以為非洲的或者肯雅被歐洲的文化熏染已久,很多方面跟西方國家是一樣的,今天有這樣的大發現實在令她興奮,她又問道:“在你們國家斯瓦西里語用得多,還是英語用得多?”
“平時我們說話大部分用斯瓦西里語,但政府部門工作語言是英語,正式的場合也用英語多。總得來講,還是斯瓦西里語更普遍。”
張月明點點頭道:“嗯,我要學斯瓦西里語。你教我。”
“好啊,你教我中文,我教你斯瓦西里語。”張月明伸出小拇指勾住阿曼達的小拇指,告訴他在中國說定了某件事情就來拉勾,拉完勾就不能反悔啦。阿曼達配合著她做,說像摁手印一樣。
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不知不覺已到該做飯的時間了。張月明想教阿曼達做麻辣香鍋,他們曾經吃過,阿曼達很喜歡。她打開阿曼達的冰箱,見裏面的蔬菜只有西紅柿和土豆,她決定出去買點菜。
兩人收拾了一下往外走,值班大爺換成了另外一個不戴眼鏡的,他攔住張月明問她什麼時候來的,張月明想起自己來得太早那個眼鏡大爺提醒自己的事,隨口說道:“記不太清楚了,大概十點左右吧。”值班大爺盯着她說:“不對吧?”張月明頓時有點緊張,她記起自己進來時沒寫時間,看來是那個眼鏡大爺忘記幫她寫了,她想想道:“我來的時候是那個戴眼鏡的大爺在值班,我記得大概是九點多,不到十點。”值班大爺擺手搖頭道:“不對,不對,你再想想,想不起來今天你得跟我到保衛處走一趟。”
張月明的謊言被拆穿,既羞愧又緊張,她想着自己每周都來,這個值班大爺應該是認識自己的,如今他這麼不講情面,心中更添幾分憤懣,顧不了那麼多了,實話實說吧。“我今天來的挺早,應該不到八點,當時的值班大爺讓我進去的,他說等他下班時會替我寫上進入的時間,可能他忘了。”
“哦,”聽到這裏那個值班大爺臉色緩和下來,“那就行了,你一開始直說不就好了。”說著他把張月明押在值班處的學生證從鎖着的抽屜中找出來,“看來他早有準備,還怕我偷偷拿走不成?”想到這裏張月明更加氣憤,感覺受到了侮辱,她接過學生證徑直走了出去。
她越走越氣,越覺得委屈,哭了起來。阿曼達在旁邊聳聳肩道:“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為這些無意義的小事生氣呢?”
張月明聽他這麼說更加生氣:“什麼叫無意義的小事?我沒做錯任何事情,憑什麼受這樣的質問?他不應該這樣對我!”
“這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為它而生氣不覺得很愚蠢嗎?”阿曼達仍爭辯。
張月明心中頓時火冒三丈,自己都已經哭了,他不來安慰反而責備,她又生氣又傷心大聲叫道:“你覺得這是小事,我是愚蠢的,但我做這一切是因為誰?我要不來看你,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可你怎麼對我的呢?你連個陌生人都不如!”
她越說越氣,漲紅了臉色:“陌生人看見我哭說不定還會安慰我幾句,你在做什麼呢?你在責備我,你憑什麼來責備我呢?看來這次我真是來錯了,我這就走,以後再也不來了。”
說著她往校門口走去,走得很快,阿曼達跟着她,想拉她,張月明幾次掙脫開。
“關鍵原因是他不在乎我,他不在乎我!”張月明咬牙切齒地想,她心裏早已忘了剛才跟門衛的不愉快,滿滿都是阿曼達說的話“無意義的小事”、“愚蠢”,因為他不在乎自己才會這樣說。“他太自私太冷酷,絲毫不為我着想”,來看過阿曼達這麼多次他從沒有像別人的男朋友那樣帶張月明出去吃飯,除了第一次見面送了項鏈,再沒有其他,而她每次見他總會帶個禮物。“他絲毫都不重視我,不關心我,這樣的愛怎麼能叫愛呢?”
張月明像所有跟男朋友吵架后的女生一樣,歸結到了最終極的原因——他不愛我。她淚眼婆娑,不知道往哪裏去,江大的校園大而複雜,她不知走到了哪條小道上,剛才一頓暴怒和哭泣也讓她疲憊。阿曼達看她腳步猶疑,找不到方向,拉她坐到一處涼亭里。
兩人坐下后,阿曼達在一旁柔聲細語地解釋,當時張月明先出去,他在房間收拾了下耽誤了點時間,她被值班大爺問詢時他不在場。他還向張月明道了歉,承認自己剛才確實說錯了,他說所有話時雙手一直緊緊握着張月明的手。張月明回想剛才跟阿曼達嬉鬧的場景,兩個人那麼高興,現在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鬧彆扭,確實不值得。阿曼達跟她說下次要是看門的叔叔再敢為難她,他會給對方兩拳。看他那一本正經的模樣,張月明笑了笑,看見她笑阿曼達也笑了,雨過天晴。
依照張月明的意願,兩人在學校找了家小飯館吃午餐,他們落座后,總時不時有人向他們的座位張望,弄得他們有些尷尬,“難怪阿曼達一直沒帶自己出來吃飯,估計他也覺得太引人注目了吧”,想到這裏張月明覺得自己真是太不懂事了,誤解了他的良苦用心。
下午因為張月明實在不想回宿舍,阿曼達帶她去了他一個朋友在外租的房子,那個朋友臨時有事回家了把房子托給他照管。一開始張月明還覺得不好意思,但情不自禁,兩人很快又赤身裸體相見。之前在阿曼達的宿舍他總有點顧忌,隔壁都是同學,不敢弄出聲響,這次無所顧忌,變得狂野起來。張月明前幾次還會感到疼痛,後來疼痛越來越輕,快感越來越強,這次她因發了一通脾氣對阿曼達略有歉意,更是極力配合。兩人完全擁有着彼此,毫無保留地把自己獻給對方,一次又一次肆意的撞擊,迸發出的原始快樂把他們推向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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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過後,梁雲施用上了最新款的蘋果手機,那是追她的男生給她買的。她逢人便有意無意地炫耀。張月明沒見過那個男生,但聽說是個小個子,還不如梁雲施高。她從不主動跟梁雲施說話,對她的炫耀更是不屑。
不過,梁雲施也有梁雲施的優點,她倒算個熱心的人,不管這種熱心是不是一時興起。聖誕節過後第二天,李長虹來找張月明,張月明不在,當時江林平和梁雲施都在。江林平淡淡的沒說什麼,梁雲施見李長虹心情不佳,雖不知道她有什麼事,但對她多有安慰,贏得李長虹的好感,覺得她並不像張月明講的那樣一無是處。
張月明回來後去找李長虹,知道了她分手的事頗為不平。
“你當時就沒問問他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她問李長虹。
“問了又有什麼意思呢?事情已經發生了。”
“哼,最起碼心裏明白,要是我一定會讓他交代清楚。”
“交代?”李長虹苦笑一聲,“他又不是犯罪,我們又沒結婚,我憑什麼那麼做呢?”
張月明恨恨道:“憑良心啊,要是他還有良心的話,你哪點對不起他,你哪點做錯了?就算他喜歡上了別人也要心胸坦蕩,先跟你分手向你道歉,再跟別人在一起。他這算什麼?要不是你去看他,還不知道被騙到什麼時候呢!”
李長虹聽到這裏流下淚來:“他就是那樣的人,能怎麼樣呢?我認識他這麼久,太了解他了。他心裏所受的折磨肯定比我還要大,他也蠻可憐。”
“天哪,李長虹!”張月明像不認識她一樣,瞪着她道:“你到這個時候還為他着想?!他受什麼折磨啊,新歡就在眼前,就算他受折磨也是應該的!他做了什麼樣的事就要承擔什麼樣的後果!”
李長虹還算平靜,張月明反而越說越生氣,“真忘了當初接受王名揚,讓那孫子看看比他強的喜歡你的人有的是!”
李長虹沒說什麼,張月明看她實在傷心,想轉移她的注意力,告訴了她江大國際文化節的趣事還跟她說看到了王名揚,他依然很高很帥,肯定還是單身,她問李長虹要不要聯繫一下。
李長虹一直在出神,張月明搖晃了她一下,李長虹緩緩道:“我以前看網上流行過一句話,說‘愛情的世界裏,不被愛的那個才是小三’,這句話雖然殘忍,卻很有道理。現在我不用礙着他們的事了,他們曖昧了那麼久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哼哼”張月明冷笑兩聲,把腳蹬在椅子腿上,雙手掐腰冷聲道:“什麼哲理,什麼脆弱敏感,他就是自私!只是你不願意承認而已。要是不自私,為什麼耽誤了兩個女生的青春,浪費你的時間和機會?他要早早放開你,說不定你現在跟王名揚已經在一起了,他那麼愛那個女生,為什麼不早點承認他們的關係?既要這個又要那個,只是在滿足着自己的自私,縱容着自己的無恥。任是什麼樣的人,有一條最基本的道理不能不懂,損害着他人,欺騙着他人,自己在實際上受益,這種人最虛偽最不能原諒!”
張月明的話擲地有聲,她的評判淺顯而明確,令李長虹心頭一震。回想起當初對王名揚多少有點感覺,為了守護愛情拒絕了他,“很簡單的道理,我能為了周彬彬去拒絕別人,周彬彬卻不能為了我去拒絕羅美紅”,想到這裏李長虹豁然開朗,終於斬斷了對周彬彬最後一絲牽挂和憂心。
以後她對他的情感肯定還會冒頭,她肯定還會為他流淚,但有一點確定無疑,他們再也回不去了。他永遠地失去了她,時間流過去,她對他的感情會越來越淡,一切都將會過去。
張月明回到自己宿舍,反覆思量李長虹的事,越想越後悔,當初實在不應該對王名揚那麼苛刻,尤其是那次他來找李長虹,跟他鬧得不歡而散,想想實在是太衝動。張月明現在的想法有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她想促成李長虹和王名揚,最起碼要讓對方知道李長虹分手了。
那次張月明跟王名揚吵嘴后一氣之下把王名揚的電話刪了,朋友圈也拉黑了,現在想聯繫他也難。她做事太決絕,很多次都想把梁雲施也拖黑,一直遲遲沒做是顧及同宿舍的情分,她下了很多次決心,只要一畢業就拖黑梁雲施。
生活讓人始料未及,曾經那麼討厭的人現在也有需要的時候。好在拖黑的人可以找回,張月明又恢復了王名揚的好友,她想了很多開頭,找了各種理由,最後還是感覺實話實說是最好的。她先跟王名揚道了歉,然後告訴了他李長虹的遭遇,鼓勵他“該出手時就出手”。
王名揚自從那次被果斷拒絕後,從沒再聯繫過李長虹。他很快恢復到正常的生活中,每天雄心勃勃躊躇滿志。已經上大四的他準備出國讀研,現在正在積極籌備。看到張月明發來的消息他只回了一句:有時間我會去見她一面。張月明自然不滿他的冷淡,但也無計可施,只能向他道了謝。
“其實他沒有錯啊”張月明躺在床上想,“他一直都沒錯,自己的表現太浮躁了。”在她眼中王名揚屬於理性又精明的人,他要是知道自己跟阿曼達在一起了肯定會很不屑,儘管他也曾跟阿曼達是好友。有類人不是這樣嗎?他們聰明,精明,貌似熱心公平地對待每一個人,但在心裏卻等級森嚴,永遠追求世俗意義上的成功。目的性很強,你知道他心中對你是不屑的、蔑視的,你也想蔑視他,但在外人看來你的蔑視總有點阿Q的味道。
張月明本來越想越沮喪,想到後來便釋然了,明白了王名揚跟自己永遠不是同路人,他跟李長虹也不是,“那就去他的吧,上帝的歸上帝,凱撒的歸凱撒。”她對自己很滿意,她認可自己的價值觀,熱心、慈悲、真情或者清高、孤僻、堅守,在她心中那不是外表光鮮亮麗的世俗成功所能及的,那屬於上帝,屬於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