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除巫蠱
喬越並沒有殺盧嘯,在讓盧嘯一路“護送”自己和祝蘭返回祝家寨之後放走了他。
殺了盧嘯,無疑一定會驚動木仙宗,而現在的喬越,還沒有對抗木仙宗的能力。
他留着盧嘯另有他用。當然,喬越並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喬越皺着眉頭,盯着木樓里那一盞跳躍的燭火。
燭光照動,映照着整個室內,桌子、木椅,上面的茶壺茶杯,還有一隻白己有些裂紋的白玉托盤。
托盤上放着一束綠草,綠葉紅莖,葉子尖尖,散出一種略微有些苦澀的香味。這就是誘蠱草,整個苗嶺只有黑龍嶺和白苗的望水涯才生長。點燃這種誘蠱草,可以解受活蠱侵害的人。
一隻火盆己經熊熊燃燒,祝連和祝蘭正在把一些誘蠱草編成一束。
“連伯……有把握嗎?”
喬越望着床上氣若遊絲的祝離,四天過去了,雖然有他的靈參維持,但是祝離明顯的瘦了一大圈,氣息也越來越弱。
“嗯……應該沒有問題!不過,這巫蠱被誘出來之後會自動再去尋找生氣,龍公子一定要把他捉住,投進火盆里。”
祝連答道。
“嗯,放心!”
喬越點點頭,攥了攥拳頭,他的手心裏己經捏了一把汗。
祝離的生死就在這一線間,他不能不緊張,不過目光掃過正在忙碌的兩人,與祝蘭相對,他現祝蘭的臉上騰起了一片微微的紅暈。
隨着祝連把那編好的誘蠱草在火盆里點燃,一股奇香在室內瀰漫開來。
喬越等人聞到這奇香都沒有感覺,躺在床上的祝離卻猛然間咳嗽起來,全身不安的扭動,就在他的皮膚下開始慢慢的鼓起一個豆粒大小的包,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裏面一樣。
那鼓起的包緩緩地在皮膚下遊走,祝離也似乎很難過的樣子,雖然仍舊暈迷不醒全身卻不住的抖動,看上去怪異無比。
祝蘭捂着嘴巴,一雙彎月形眼睛睜得大大的,緊張的看着祝離。
祝連微皺着眉頭,手中握着一把鋒利的刀片,刀光閃閃,他忽然舔舔嘴唇,咽了一口唾液,顯然他也緊張的很。
誘蠱草慢慢燃燒,室內的香氣也越來越濃。祝離皮膚下鼓起的包不安的扭動着,在他的皮膚下遊走,從小腹漸漸滾到胸前,又從胸前滾肩頭,接着沿着右手臂一直向下滾來。
“龍公子,準備好了!”
這時,祝連忽然沉聲說道,上前輕輕抓住了祝離的手,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喬越。
“嗯!”
喬越長吸一口氣,凝重的點點頭。他的雙手上裹了一層厚厚的麻布。
就在這時,祝離皮膚下鼓起的包己經滾到了他的小臂處,祝連把刀片慢慢貼上去,在挨近那鼓包的連緣用力劃了一個口子。
吱……
隨着一聲尖厲的嘯叫,一股烏黑的血箭射出來,自那傷口處飛出一隻蒼蠅一般黑亮的殼蟲,兩隻透明的翅膀扇動,在半空中停了一停,轉頭就向離它最近的喬越飛來。
“畜生!”
喬越眼睛手快,口裏恨恨的怒罵一聲,裹纏着麻布的手疾伸出去,瞬間就把這隻巫蠱抓在了手裏。
“快,投到火盆里!”
祝連眼見喬越抓住了巫蠱,急忙說道。
喬越身體一偏,把手直接探伸到火盆的中央,把手中的巫蠱按進了火中。巫蠱在火中出一聲尖厲的叫聲,瞬間就被化成了灰燼。
扯脫手上己經燃燒起來麻布,喬越心中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時候,祝離傷口處的黑血己經流盡,在祝連的吩咐下,祝蘭正在小心的幫他包紮傷口。
“連伯,這樣就成了嗎?”
喬越摸弄一下火盆里的炭火,確認那隻巫蠱己經被燒成灰,這才向連伯問道。
祝連點點頭,在火盆里拿出一塊燃燃的木柴,點燃手裏的旱煙,抽了一口這才說道:“成了,不過祝離體內精血損耗太多,怕是一時半會兒還不會醒來,而且就算醒來至少要調養半月才能恢復。”
“龍大哥……謝謝你們!”
祝蘭己經細心的為祝離包紮好傷口,給他蓋上被子看他安靜的睡去,轉過頭來向祝連和喬越說道。
“祝姑娘這是說哪裏話?要不是你們相救,我現在也不知是生是死!何必言謝!”
喬越微微一笑說道。祝離安然無恙,他才徹底放下心來。
“龍公子……說實話,這次真是多虧了你,若不是你,恐怕蘭兒一人也難以取回誘蠱草。況且,若是她被那惡賊盧嘯抓去,我這老頭子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祝連這時也說道。
“連伯不必客氣,其實我與祝離兄都是火神教弟子,理應互相照應。”
喬越笑道。
“嗯……”
祝連深深的看了一眼喬越,點點頭,又向祝蘭道:“蘭兒,在這裏照看你哥。我與龍公子到外面走走。”
說著站起身來,向喬越道:“龍公子,我們外面走走。”
喬越看禮連似乎有事,當下更向祝蘭點點頭,跟隨祝連走出了樓外。
此時己近深夜,這祝家寨處在密林山嶺之間,一輪圓月如明鏡般在空中高掛,銀白的月光照亮了木樓前的一塊空地。清風拂過,空氣清冽。
“連伯,叫在下出來有什麼吩咐?”
喬越深吸一口清氣,只覺得連日來的鬱氣一掃而空,他看看祝連,問道。
“這幾天來,我們雖然接觸不多……”
祝連吸了一口手上的旱煙,旱煙燃燒出劈啪一陣輕響,煙火明亮了一下又黯淡下去。他深深的看了喬越一眼,“不過,我覺得你並不一般人,龍公子,可不可以告訴老朽你的真實身份?”
“哦?連伯,我是火神教的弟子,也不是什麼不一般的人嘛!”
喬越淡淡一笑道。
“龍公子,實不相瞞,苗家蠱術高深莫測,別說是外人,就連我們苗嶺人也對蠱術極為敬畏。這次既然是盧家寨對祝離下的毒手,那只有一人能對祝離下蠱。就是你們在盧嘯家遇到的墨大。”
說到這裏,祝連停頓了一下,又道:“不過,我之所以說你不是一般人,就是因為墨大下蠱,連我都不能防備,為什麼你卻沒有事?”
“呵呵……難道連伯是懷疑我與那些黑苗人是一夥的?”
喬越笑道。
“不是,龍公子誤會了!”
祝連連忙說道。“我的意思是,龍公子是不是練了什麼武功,可以剋制這蠱術?”
喬越呵呵一笑,想了想才說道:“這一點我也有些不明白,只不過我自幼練武,身體強壯,筋肉結實,說來也是巧合,那天墨大突然下蠱,蠱蟲近身之就被我現,及時運真氣殺死,也免了一禍。”
“原來如此!”
祝連說道,他沉吟了一下又道:“那不知龍公子這次到白龍嶺來有什麼事情?”
“連伯,這麼說吧!其實我雖然是火神教的人,但是卻一直未在這苗嶺東南,以前都是在北方中原,這次因為火神教出事,所以才趕來的。但是半路上遭到天水宮的劫殺,我一路奔逃就誤闖進了苗嶺,恰好落進了祝離兄的陷坑中。”
喬越想了想說道。
“哦?”
祝連微微一怔,遲疑了一下,“你姓龍,又長居北方中原,看你的年紀相貌……”
“怎麼了?連伯!”
喬越問道。
“沒事……可能是我多想了!”
祝連這時卻呵呵一笑說道,又喃喃搖頭道:“不可能,怎麼可能是你呢?”
喬越心中詫異,但是看到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也沒有多問,而是說道:“天不早了,我們也該早些回去休息了!”
說著喬越便回頭向木樓走去。
不過,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剎那,忽然聽到祝連一聲驚呼:“龍羽,你可認識龍九罡、司徒羽?”
“龍九罡、司徒羽?”
喬越猛地一怔,隨即就想到,龍九罡和司徒羽正是火神教門主和門主夫人。不過,看祝連一副鄉村匹夫的樣子,怎麼會認識他們?
喬越沉吟一下,回過頭來,向祝連道:“當然認識,他們是我火神教的門主和門主夫人,不過據傳報他們己經死了。”
“你真的跟他們沒有關係?”
祝連又緊追着問道。
“連伯難道認識門主和門主夫人?”
喬越沒有回答連伯的話,卻反問道。
祝連一愣,隨即嘆了口氣:“龍公子,剛才你轉身的那一刻,竟然像極了龍門主。”
“哦,你真的認識他們?”
喬越心中微喜,向回走過去,說道:“連伯,其實我久居北方,也從來沒有回來過,不過我對於門主和門主夫人非常好奇,聽說他們都是極其厲害的人物。你既然認識他們,就給我講講他們的事情吧!”
“也罷,我就和你講講。”
祝連又盯着喬越看了一會,這才嘆了一口氣。當下,祝連就把當年認識火神教門主和門主夫人的事情講了一遍。
原來,當年火神教還沒有徹底掌管苗嶺,苗嶺黑苗一族和白苗一族還在互相爭鬥。因為白龍嶺和黑龍嶺正是兩苗的交界處,自然也成了爭鬥最厲害的地方。當時火神教門主龍九罡和門主夫人司徒羽便來到苗嶺,親自主持兩苗間的和談。
龍九罡義薄雲天,門主夫人司徒羽聰明機智,一番鬥智斗勇,兩苗領終於臣服在火神教之下。不過,就在這時候,黑苗之中的一個巫蠱師被木仙宗收買,趁着慶功宴時在龍九罡和司徒羽的酒杯中下了無影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