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藝術家”的藝術人生
“奏君,你這麼‘明目張胆’真的好嗎?”稍稍沉默之後,石見舞開口反問道。
先前曾經說過,人脈是衡量一位動畫製作人能力的重要標準,或者說“人脈”就是製作人的能力,這位石見舞學姐雖然同樣是還沒走出校園的學生,但如果講人脈的話……她確實可以有人脈。
雖然圈子並不能跟動畫行業完全重疊,但是確實很相關。
簡單的說,這位石見舞凜花學姐的出身很好,她的父親是當地一家名為京都電視台(KTB)的高層,宮代奏的這個邀請毫無疑問是看重了學姐關係戶的身份,所以對方才問他這麼明目張胆真的好么。
“這僅僅是一個邀請,學姐不用這嚴肅,回答也無非是可與不可兩種而已,我只是在說如果凜花學姐學業沒有那麼繁重、又有興趣在大學期間做一些別的事情的話,可以試一試這樣的工作而已。”宮代奏很坦蕩的說道。
明明是同一件事情,人表現出來的態度就往往會關乎到這件事整體的性質,如果宮代奏是在遮遮掩掩的講這種事情的話,那他就顯得別有用心,似乎有利用他人的企圖,但他如果把這些事擺在明面上說的話,對方的感覺就不一樣了。
本身這個邀請就是宮代奏今天碰到對方之後的臨時起意,這並不是什麼有預謀的行為,他順口一提也無非是嘗試一下而已,行就行、不行他就繼續去物色其他的製作人,僅此而已。
而且他也不覺得這種邀請有什麼問題,說到底這是在尋找合作者,有優勢的人自然會得到優先的邀請。
像石見舞這樣出身的人,不管將來做什麼,她的出身都會發揮作用,本身這就是一種優勢,不存在顧慮和什麼刻意……生而平等這句話,誰愛信誰信。
“這麼說那家動畫公司現在是奏君在管理嗎?”石見舞沒有即刻給出回答,而是又詢問了MadPoihat.Works的情況。
“大致上是這樣的……”宮代奏把目前公司的狀況,以及近期發生的事情,包括從東京拿到動畫項目的經過都講述了一遍。
“奏君,既然你能自己拿到這樣的項目的話,那足以證明你就是個很合格的製作人了,為什麼需要新的製作人的加入呢?”石見舞說道,從這件事中,一方面她有些佩服宮代奏的能力,另一方面實際上也感受到了宮代奏面臨的壓力,不然的話她並不認為一介高中生會有這種行動力。
“這只是偶然和極端的情況而已,我並不能算是什麼製作人。”宮代奏說道,他的東京之行雖然收穫眾多,但那並不具有適普性……以後總不能MadPoihat.Works每需要做一部動畫,他就需要往往賣一個初音企劃吧,那太不現實。
“就算這樣,那麼……為什麼要做動畫呢,據我所知動畫是一個相當複雜的行業。”
動畫產業的市場規模是很龐大的,其製作核心自然是動畫公司,但盈利主體卻很難這麼說,簡單的說,動畫公司很難做到穩定且高的收益,哪怕宮代奏撲在他談到的VOCALOID項目上,也應該比做動畫要有前途。
從根本上說,製作動畫就是分散且步驟繁瑣的……動畫是一張張畫出來的,一話24分鐘的TV動畫,僅僅原畫師就要使用15到40位,再加上動畫環節的話,作畫的數量往往在3000到6000之間。
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說,做動畫跟搬磚也沒什麼區別。哪怕是製作費用,往往也要分散到製作人員手中,動畫公司很難賺到手。
到2016年,動畫市場整體規模有2兆億日元,島國所有行業的平均年收入是333萬日元,而動畫行業僅有100萬多一點。
所以宮代奏為什麼要做動畫呢?以他前世的閱歷來說,如果僅僅以“賺錢”為目的的話,具備前瞻性目光的他隨便從事些其他行業,也比做動畫要強的多。
“為什麼要做動畫嗎……要問理由的話,應該是因為我從來沒有做過這一行吧?感覺很新鮮。”
因為從來沒有干過這一行,所以宮代奏才想投身進來試一試,理由就是這麼簡單。
所以他繼承這家公司,並不是因為喜歡……他還沒有真正的做過這一行,又怎麼知道喜歡與否呢,只是覺得新鮮和有趣而已。
這就是他根本性的出發點,僅此而已。這個跟他整個人的性格和經歷有關。
宮代奏還不叫“宮代奏”這個名字的時候,曾經經歷了精彩而豐富的人生,從少年時代開始他就跟一般人有點不一樣,某種意義上還是挺“波瀾壯闊”的。
從十多歲後半到二十歲前半,算是他的“叛逆期”,簡單的說他這個人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刷過廣告、爬過圍牆、黑過系統、當過流氓、坑過微商、吃過違章……
再到拉大旗、扯虎皮、調戲小妮妮,然後窺視女澡堂、暴揍跟蹤狂、強搶棒棒糖、偷啃火腿腸、焚燒鍋爐房、偽裝調研黨、深入新工廠……思路廣闊到簡直是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
後來他一朝頓悟,從二逼青年瞬間進化到了文藝青年,嘗試過文學創作、搞過音樂、甚至還做過影視導演,可惜也一直沒有混出名堂。
到了最後,他終於大徹大悟了,開始嘗試做一名商人。自此他開始干低賣高賣的行當,這下堪稱如魚得水了,業務範圍一路從網文大綱延伸到了大宗軍火……是不可能的,他最多倒騰過快過期的後勤軍資。
混到他後來的那個程度,說人生成就有多高那真的是在抬舉他,但基本上可以人模狗樣的稱一聲“成功人士”了。到了這個份上,哪怕他中途又撲街了,最慘的結局也不過是捲款帶着小姨子逃亡海外過愉快的生活而已。然而現實總是這麼奇異,以這麼一種特殊而詭異的方式,他的一切重新“歸零”了。
但哪怕換個名字,他依然還是那個挺有玩性的他。
而一個新鮮的行業和陌生的環境,很明顯才更有的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