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把右臉湊過來

作為好基友，林炎很懂杜小包的心，這死胖子這麼晚了還把妞帶上公寓，顯然是要約會的意思，所以，他沒有留下來過夜。

下了樓，已經是凌晨，他忽然想起林笑笑說祝晴瑤每天這個點都會在夜總會推銷酒水，他知道那家叫帝豪的夜總會，是寧海娛樂城大亨李正開的產業，坐落在濱海區，靠近海灘公園。

帝豪主打高端消費，出入其中尋歡作樂的都是富商大賈，豪門金桂，又被稱作銷金窟，沒有一定身家資本，還真不敢來這裏玩。關鍵是還夜夜人滿為患，如果不提前預定，沒有點身份手腕，貿然前去，還真的拿不到包房。

林炎打了一輛出租車過去，進了大堂后，看了一眼服務台後面牆上掛着的值班人員名牌表，目光在值班經理的名牌上停留了一秒，便笑了笑，對前台小姐道：“麻煩一下，我想找郭其昌經理。”

前台小姐都是經過嚴格的培訓，不管遇到什麼樣的客人，臉上總是帶着恰到好處的笑容，“先生，很抱歉，經理正在忙，請問我有什麼可以幫到您？”

林炎很乾脆的搖頭，“你幫不到我，還是讓郭其昌來吧。”

“對不起，先生，如果您沒有預定服務，恐怕我無法幫到您。”

林炎笑了笑，道：“我知道這樣不符合規矩，也很難為你，不過我真的有事情要找郭其昌，這樣吧，你就幫我呼叫一下，跟他說林炎找他。”

前台小姐猶豫了一下，“好的，先生您稍等。”

她開始用對講機呼叫。

“喂，經理，有位林炎先生在大堂這裏，說是有事找您。”

“林炎先生？哪個林炎先生？”

林炎微微提高了聲音，含笑道：“郭經理真是大忙人吶，連我也給忘了，怎麼說，我也曾是你的少東家呀。”

“少東家？林大少！你……你……真的是你嗎？請稍等，我馬上過來！”

一分鐘不到，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就急匆匆的跑來，見到林炎后，十分激動，“林大少，真的是你，我沒有眼花，不是在做夢吧？”

林炎笑道：“真的是我，我回來了。”

“我……”郭其昌抓着林炎的手，難以抑制心中的波瀾，“看到你平安回來，太好了，我真的是太高興了。”

“郭經理有心了。”林炎拍了拍郭其昌的手背，笑着打趣道：“我回來幾天，在家裏憋着慌，今晚可是偷偷跑出來的，你別這樣引人注目，害我被抓回家去。”

郭其昌趕緊收起激動的心情，領着林炎往裏走去，“今晚客人很多，大部分包房已經沒有了，只剩下普通包房，可能要委屈林大少了。”

林炎擺擺手，“沒關係，我今晚來這裏，不是為了玩，而是想找一個人。”

“找人？”郭其昌愣了愣，問道：“林大少有朋友在這裏？不知是哪一位貴客，我稍後去幫您請來。”

林炎搖搖頭，道：“她不是你們的貴客，而是這裏的員工，可能只是兼職，我只知道她在這裏推銷酒水，叫做祝晴瑤。”

“祝晴瑤？”郭其昌皺起眉頭，思索着道：“這名字聽起來有些耳熟，最近是暑假，來這裏兼職的學生很多，我一時想不起來，這樣，林大少，我先帶你去房間歇息，稍後我會親自去把人找來。”

林炎笑道：“那就麻煩你了。”

帝豪的包房分四個等級，普通、會員、總統、至尊。等級越高，所能享受到的服務和娛樂項目也越高，最重要的一點是私密性越高，同時還是一種身份的象徵。

林炎是來找人的，什麼包房都無所謂。

郭其昌離開后，就有兩個美女進來，等候林炎的的差遣。若是以前的林炎，肯定要瘋玩，但是現在他卻沒有半點其他心思，一心在祝晴瑤身上。

時隔多年，再相見，兩人會是何等心情？

她見到他，會驚喜交加，喜極而泣？還是冷漠無視，形同陌路？

他不敢細想。

人有時候是很矛盾的，越在乎的東西越害怕失去。不管是坐擁天下的帝王，還是富可敵國的巨商，甚至是法力通天的神仙聖人，在面對最初烙印在心底里的人或物時，都會如孩子般緊張。

幾分鐘后，郭其昌回來了，神色不對勁。

林炎心裏一緊，急忙問：“郭經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郭其昌皺着眉頭，沉聲道：“林大少，不好了，您的那位朋友，祝晴瑤小姐出事了。”

林炎的心頭微微一沉，聲音冷下來，“晴瑤怎麼了？”

“林大少，您先別急。”郭其昌見到林炎的樣子，心裏有些慌，他是很了解這位曾經的少東家的脾氣的，要是在這裏鬧起來，他丟了飯碗事小，如果林炎出了什麼事，他沒臉面對林敬宗才是事大啊，於是急忙一邊安撫道：“事情是這樣的，祝晴瑤在總統包房推銷酒水的過程中，與客人起了點小衝突，也不是什麼大事，您也知道，有些客人喝多了，喜歡毛手毛腳，玩笑開心嘛，畢竟這裏是娛樂場所，這些事情也是很正常的，我們的正式員工都知道的，兼職的學生在入職前，我們培訓時也會交代過，只要客人不是很過分，都不要與客人起衝突。可那祝晴瑤不知怎麼了，竟然打了客人一個耳光，現在被客人攔住了。”

“幾號包房？”林炎抬腳就走。

“11號總統包房……”郭其昌說完才意識到不對，急忙追出去，想要提醒林炎，那幾個客人來頭不小，卻發現才眨眼的功夫，林炎就不見了。

“糟了糟了，這下要出事了。”郭其昌愁眉苦臉，一邊跑一邊撥通了一個電話……

林炎到了11號總統包房門口，看到兩個保鏢守在那裏，身材魁梧，眼神銳利，顯然是經過專業訓練出來的特種人才。

“先生，這是私人包房，請問你找誰？”其中一個保鏢伸手把林炎攔下，面無表情的問。

另一個保鏢暗暗邁開了步子，擺出了隨時攻擊姿勢。

林炎二話不說，右手猛然探出，捏住了攔下他的那個保鏢的脖子，將其舉了起來，狠狠砸向另一個保鏢。

嘭的一聲，兩個保鏢連動手都來不及，就倒在了地上。

推門而入，林炎就看到退縮到牆角、用裝着各類酒水的小推車擋在身前的祝晴瑤。

她看起來是那麼的弱不禁風，以往常帶着燦爛笑容的臉上，神色憔悴，此時因為被幾個青年堵着，眼裏閃爍着驚惶和不安。

這一刻，林炎的心裏狠狠的刺痛了一下，彷彿被一陣針刺到。

他緩緩走過去，眼裏的世界，只有她。

她突然看見了他，先是一愣，彷彿在確認那一張面孔，然後整個人僵住。

他輕輕一笑，一如當初年少時，在校園裏的初次相遇那般，天真無邪。

她顫抖了一下，然後紅了眼，但是緊抿着嘴，倔強着不讓自己掉淚，卻不知道手指已經用力捏到發白。

“嘿，哥們兒，你誰呀？怎麼進來的？”包房裏的人發現了林炎，出聲喝問。

那幾個堵着祝晴瑤的青年轉過身來，盯着林炎，神色不善。

林炎的眼睛始終看着祝晴瑤，沒有移開分毫，彷彿其他人在他眼裏，跟空氣一樣，淡淡的道：“剛才是誰被打了？”

“是我！怎麼了？”一個穿着打扮很嘻哈的白毛走上前來，用手指點着林炎的肩膀，很囂張的道：“你特么是哪根蔥啊？”

“你被打的是左臉還是右臉？”林炎看都不看嘻哈白毛一眼，冷冷的問。

“喲，還裝酷！”嘻哈白毛氣樂了，轉頭對其他人笑道：“這腦抽玩意兒哪來的呀？是哪個王八玩意兒請來消遣老子的？”

其他人哄堂大笑。

嘻哈白毛再次盯着林炎，神色漸冷，寒聲道：“老子左臉被打了，怎麼著？你要賠我啊？瞧你的這窮酸樣，能拿出幾個鋼鏰兒來呀，沒事別老學人英雄救美，知道不？”

話音未落，抬手就扇向林炎。

林炎目不斜視，卻抓住了嘻哈白毛的手，冷冷的道：“既然她打了你左臉，那就把你右臉湊過來。”

“你找死！”嘻哈白毛見到自己的手被抓住，心裏一驚，聽到林炎的話后，卻又是惱羞成怒，抬腳踹向林炎的褲襠。

林炎的另一隻手一閃，啪的一聲，嘻哈白毛慘叫着飛出去，撞到牆上，重重的的砸下來，右臉上五個指印清晰入目，半邊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

“你敢打我？給我上，乾死他！”嘻哈白毛突出一口血唾沫，沖林炎歇斯底里的咆哮起來。

包房裏的都是年輕人，顯然是以嘻哈白毛馬首是瞻，此時紛紛沖向林炎，甚至有人敲碎了酒瓶，有人抄起了開酒器，有人拿起了果盤。

“不要！”祝晴瑤失聲驚呼。

然而，她卻看到了林炎對自己笑着搖搖頭，彷彿在安慰。

接着，林炎就動了，彷彿電影裏武功高強的功夫大師，三兩下功夫就將所有衝過來的人打得落花流水，倒在地上哀嚎慘叫。

祝晴瑤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這個人，真的是她記憶里的那個人？那個只會欺凌弱小、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什麼時候變成了絕世高手？難道他失蹤了三年，就像小說電影裏的主人公一樣，獲得奇遇，徹底改頭換面了？

我不是在做夢吧？

她搖搖頭，抬手揉了揉眼睛，如果這是個夢，希望快點醒來。

“如果你醒來，我可能就不見了。”林炎笑着打趣。

她下意識停下動作。

見狀，林炎臉上的笑意更濃。

原來不管他以前有多混蛋，都有人早早就把他裝到了心裏去，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