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花擷芳
第九章花擷芳
“你要是有事就先忙,等我看完書的時候會去找你的。”
之前少年也對昭雲說過類似的話,如今被反送了回來,總覺得心裏怪怪的,總是就是特別的不爽。
看到對方臉上不爽的表情,昭雲終於志得意滿的把書合了起來,然後抱起旁邊的劍盒走了出去。
少年和齊豫風也一起跟了出去。
昭雲站在場間,懷裏抱着劍盒:“不應該先報一下山門嗎?”
“擷芳。”
少年也落入場間,和昭雲相對而立,手裏握着一柄細長如水的佩劍,嘴巴里不知道什麼時候還叼了一朵紅花。
“擷芳?名字很貼切。”
昭雲看着擷芳嘴裏的那朵不知道從哪裏來的紅花,微微皺眉,這個傢伙的品味還真的是獨特啊。
聽到擷芳的名字,齊豫風臉色一變,想要開口提醒昭雲,可是卻已經來不及了。
昭雲身影一閃,已經來到擷芳身前,手中不知何時握住了一柄長劍落向對方。沒錯,是落向對方,明明劍的速度十分快,卻讓人感覺是一片隨風吹落的秋葉,飄飄蕩蕩徐徐落下。
擷芳手中長劍如流波,從下往上一劃,帶起一道水波,剛好攔住昭雲落下的劍。
昭雲的臉色鄭重,每次與人交手,他都是全力以赴的,而這是他第二次與人交手,第一次是和一個洛河族的刺客。
而相對來說,擷芳的臉色就平靜隨意了很多,臉上仍舊噙着笑,手腕連轉,一道道水波從劍刃上泛出。
昭雲臉色如常,一如既往的鄭重,手中長劍再次落下,這一次不再是落葉,而是落雷,迅疾無匹,不可阻擋。
雷電落入水波之中,水波便也帶了電。
微麻的感覺從水波傳到劍身,從劍身傳到握劍的手……
武功樓前只有兩個人,擷芳和昭雲;武功樓的台階上有一個人,齊豫風;在很多看不到的地方還有許多人,他們來自各方勢力。
其中有幾個人手裏拿着法器,比如一面鏡子,可以讓遠在數裡外的主人能夠看到院子裏的比斗。
數里之外,城主府的某個閣樓之中,安老懷裏抱着一面類似的鏡子,對面坐着城主夫人。
看到鏡子裏的情景,城主夫人握着茶盞的玉手骨節微微有些發白,說明很用力,也表明她的內心並不像她的臉色那樣平靜。
擷芳的手微微一麻,反應自然就頓了一下。這一下很短,都不夠眨一次眼睛的,但是卻也很長,長到足夠昭雲的劍落在擷芳的眉心。
“不可!”
齊豫風大驚,出言阻止,可是又怎麼來得及?所以他的心裏十分害怕,擷芳的身份十分特殊,如果真的被昭雲傷了性命,以那位大人護短的性格,只怕這天下間沒有人能夠保得住昭雲。
“好!殺了擷芳!”
城主夫人忍不住叫出聲來,如果昭雲真的可以將擷芳重傷甚至斬殺,那麼他也就徹底失去了成為城主的希望。畢竟,擷芳後面的那個人,可是連城主都不得不正視的存在。
安老臉色如常,彷彿沒有聽到夫人的話,身為心腹,自然要有心腹的姿態。
雖然昭雲手裏的劍並不是鳳魄,但如果被擊中,擷芳依舊九死一生,所以他不會讓這一劍落下。
一層水幕從天而降,正落在兩人之間,落在昭雲的長劍之前。
“嗤!”
如布帛被見到刺破一般,水幕根本沒能將落下的長劍攔住,甚至連減緩都沒有做到。
水幕被破,化作無數水珠四散,將場間全部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
“好!”
城主夫人再一次叫出聲來,這和她平日裏可以維持的雍容華貴姿態並不相符,不過這裏只有安老一人,她也沒有什麼顧忌的。
安老仍舊低垂着頭,懷裏抱着鏡子。
與此同時,不少地方都有大人物通過各種手段觀看着這一場比斗,對於兩人的對決,他們的反應也各不相同。
比如騰龍樓之中,一位羽扇綸巾的儒生的嘴角便露出了莫名的笑意。
又比如一個早已荒廢多年的村寨里,一個臉上矇著面巾的佝僂老者輕輕的咳嗽了兩聲,暗處便有人應聲離去。
遠在千里之外的升龍城,一個壯碩中年手中握着一本古樸典籍,面無表情的看着桌上的一幅畫。
畫是剛剛通過法陣傳過來的,上面根本沒有任何人物花鳥,有的只是一道道單一的線條,每一道線條上都若有若無的散發出絲絲劍意。
如果昭雲或者擷芳看到的話,就會發現,線條的走向和兩人對決時的出劍角度一模一樣。
此時,一個少年將軍走了進來,看到畫上的線條,沉默不語。
“如何?”
中年男子放下手裏的書,看向進來的少年。
“小芳的劍法又長進了不少。”
雖然知道雙方都沒有用出全力,但是僅僅這試探性的幾劍,便能看出擷芳的劍法修為都比上次相見強了不少。
“我問的不是他。”
中年男子問的不是擷芳,而是昭雲。
“他的劍法,我看不懂。”
昭雲的劍法很簡單,就是十分簡單的劈和刺,而且每一招都是獨立的,招式之間沒有任何的聯繫,可是偏偏有十分自然。
“侄子輩里,你和寇封是年歲最長,也是修為最強的,如果換做是你,能做到這一步嗎?”
中年男子看向面前的少年,自己最倚重的義子。
“不能。”
少年沒有任何遲疑的給出了答案,想要做到昭雲的地步,除非修為達到極為高深的地步,高深到足以無視劍招的存在,自己的修為明顯還不夠。
“這一場,看來是你三弟敗了,不過對他來說也許是一件好事。”中年男子抬頭看了看西方,然後說道,“快要年祭大典了,你代為父回去一趟吧。”
以往父親下令都是以“本帥”自稱,這一次卻是用的“為父”,所以少年愣了一下,不過當他再次看到桌子上的那副畫時,便大抵明白了父親的意思:“謹遵父命。”
與此同時,白江城所屬的五大神將府皆有人往白江城趕來。昭雲和擷芳的一戰還沒有分出勝負,卻已經吹響了某種集合的號角。
城主府最深處的黃龍塔中,一個身材修長的中年男子微微抬頭看着天上,自己頭頂的雲龍正在緩緩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