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琦嵐覺得最近的庫洛洛有些奇怪，就在上次陪她去了趟雜誌社之後。
那天庫洛洛並沒回來，琦嵐問了幫忙去看的工作人員，被告知人在外面等着就不進來了。等她出去找人，就見他面朝窗外背靠着牆壁站着，看到她出來，這人臉上一如往常那般掛着淡淡的笑，然後同她一起回家。
……嗯，到這裏好像和平時都一樣。
但第二天琦嵐想讓他再穿小熊圍裙，然後非常神奇的，過往大半年裏都沒壞掉的圍裙那天卻忽得帶子掉了。
庫洛洛建議說，要不要穿其他的，畢竟天也漸漸冷起來了。
這話沒毛病，琦嵐想了下也覺得再襯衫圍裙有些委屈人家了，就算室內有空調萬一把人凍着了呢，於是帶着人去了店裏買幾件外套，其中就包括適合在店裏穿得侍應服。
到這裏也沒特別奇怪的地方，但要說和以往毫無不同就有些假了。
那會兒庫洛洛拎着衣服袋子，說了這麼一句話，“我這樣子是不是特別像被你包養的小白臉。”
琦嵐看着他，非常認真的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的確挺像的，不過這麼算來的話你不是早就被我包養了嗎？”
要知道一開始這人穿得衣服就都是她掏錢買的，住得她家，吃得她做得飯菜……現在想想附和這條件的人也挺多的，不止庫洛洛，某種意義上比絲姬也的確被她包養了一陣子。
琦嵐原以為話題到這裏就會結束，但並沒有，面前的人絲毫不以被包養為恥，反而很認真地思考了起來。
半響，這人微微偏頭衝著她笑了笑，語調曖昧道：“這麼說的話，我好像還沒做出過任何貢獻呢。”
小白臉需要做什麼，難道不是除了暖床剩下的就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嗎？琦嵐不清楚庫洛洛是不是真想給自己暖床，不過她這次笑着，語氣卻有點兒正經地回道：“你不是在我店裏當侍應生嗎？要這麼說，我工資都沒給你發過呢。”
因為小店員最近忙着報志願，又聽說店裏有人幫着，於是向琦嵐請了個長假。琦嵐覺得沒問題，左右她都忙得過來所以也不在意，不過這麼一來，庫洛洛彷彿成了店裏的固定員工一樣，反而是她到現在連工資都沒提過。
當然庫洛洛沒有問她要工資，琦嵐雖然很想給他辦張卡，然後把錢打上面，但都被他拒絕了。
而意識到這人可能在撩自己，是在前幾天的一個下午。
因為做蛋糕臉上擦了點奶油，這種事平時偶爾也會發生，並不值得在意。但問題就出在她那時候還沒察覺到，這人拿着托盤從外面走了進來，正巧看到她臉上的奶油。
一般這種時候其他人會怎麼做？這個問題其實也需要思考一下，她的小店員肯定是拿着手帕直接上來給她擦掉，因為都是妹子沒毛病。其他人譬如那位大少爺會直接抽了紙巾遞給她，亦或是某位王子會裝得一本正經地就好像她臉上被擦得不是奶油而是硫酸的語氣提醒她。
庫洛洛和其他人都不同，他先是怔了下，接着卻什麼都沒說，而是直接走上來。琦嵐那會兒也有點兒莫名，就見他嘴角掛着笑，抬手直接在她臉上抹了下，極其輕巧的一下，絲毫也不會讓人覺得這人是在佔便宜，因為他的手指好像都沒碰到她的臉，但奶油又的的確確被他的手指勾走了。
“有奶油。”他帶着點笑意的聲音低低地飄散在空氣中，很自然又帶着一點點曖昧的感覺。
說實話有那麼一瞬間，琦嵐的確覺得心跳似乎漏跳了一拍，但這還沒完——
這個帶着溫煦笑容的男人在轉身準備洗手之前，彷彿下意識地抬手舔了下指尖的奶油，可他本人絲毫沒覺得這舉動有什麼問題，洗了手又拿擦手紙擦乾了手之後繼續幹活，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琦嵐那會兒的確心跳有些加速，不得不承認這男人撩起來是真得會撩，雖然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她怔怔地站了好一會兒，才拍了拍胸口恢復過來。
當然事情並沒有這樣就結束了。這男人自從跟她去了趟雜誌社，回來不止時不時喜歡撩人，更讓人覺得奇怪的地方是他的神態和日常舉止。
看起來好像和平時沒什麼不同，但就琦嵐那攝影師的精準洞察力觀察了許久，發現比起以往只會偶爾發獃，現在的庫洛洛更像是在思考人生一般時常陷入一種更深層次的沉思中。
如果一定要拿什麼作比喻，應該就是她去年在美術館裏見到的沉思者的雕像差不多。
嗯，很深奧，深奧到琦嵐都覺得這人是不是見了個可能認識的人，然後把自己的腦袋想壞了。
琦嵐問庫洛洛：你還是沒想起來嗎？
每每這種時候，這人又會像最初一樣……對，是最初，而不是最近那般有些無奈地聳肩，總之比起近期的無奈，他笑着的時候多了一份和她最初見面時相似的洒脫。
“雖然我很想說好像有點印象，但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吧。”
無懈可擊，這個人的語氣搭配他那張臉總能給人一種這個可憐孩子的感覺。
琦嵐說不得自己是個善人，不過很容易心軟卻是真的，尤其對毫無攻擊性的孩子——面前這人雖然不是孩子，但他那雙如夜空般漆黑的眸子一旦有些無辜地看着你，是真的容易激起人的母性。
那時候琦嵐都在考慮是不是要用些過激的手段來幫他恢復記憶了，最後她默默把別人偷運過來的電擊棒之類的殺傷力武器統統銷毀了。
庫洛洛當時還問她這是幹嘛的。琦嵐看着他，猶豫了下才牽起嘴角笑着回道：“本來是打算用這些來幫你恢復記憶的，不過你都這麼辛苦地在努力回憶了，就算了吧，反正也不是什麼急於一時的事。”
恢復記憶這種事的確不急，人又沒傻所以沒什麼大礙。
倒是團長大人在聽到這話后，沉默了片刻，隨即在想起某個人說的話后徹底釋然了。
女人溫柔起來是天使，發狠起來比魔鬼更可怕，說得……真有道理。
琦嵐那天拍了不少照片，因為最終能上內頁的照片數有限，她自己先在那一堆照片里精挑細選了一番。
庫洛洛那會兒就站在她邊上，琦嵐指着其中一張照片問他：“這張怎麼樣？”
那是西索叼着撲克牌側坐在沙發上的照片，造型師將他的頭髮用髮蠟打亂固定在腦後，而一部分劉海則散亂的撩到了一側，將他的寬額頭完全顯露了出來，難能可貴的是他竟然還有美人尖。他的眼睛本就細長，看着鏡頭時的眼神還帶着一抹輕蔑的笑，配合著他叼着撲克牌時微翹的嘴角，簡直跟引人犯罪的惡魔差不多。
就琦嵐來說，這個人通身就散發著邪魅狂狷的氣質，而他的身體就像是移動的荷爾蒙，尤其當他脫下那件紅色的西裝，緩緩解開襯衣紐扣時那輕佻的表情，當時在場的不少工作人員都尖叫了起來，其中更是不乏男性同胞。
琦嵐那會快速抓拍了幾張，其中一張是他微微伸出舌頭舔唇的魅惑神情，他本就挑高了下巴，而那雙勾人的眸子就直直地望着鏡頭。在那一身半露未露的身形襯托下，整個人都彷彿再說“快來上我吧”。
她的那位編輯小妹妹就差點撲了過去，最後還是琦嵐當場用郵件送了她幾張照片，這人才打消了和人約炮的念頭。
庫洛洛起初沒聲音，琦嵐還在看照片，等了一會兒沒等到聲音突然回頭看了他一眼。她的眼神帶着點疑惑，不過沒等她詢問，這人卻忽得笑了起來：“你拍的很好看，可以傳我幾張嗎？”
琦嵐眨眨眼睛，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偏頭看他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在開始挑照片了。
庫洛洛的手指也很修長，輕輕叩擊屏幕的時候就彷彿在彈鋼琴一樣，他的指尖劃過屏幕，最終落在幾張側身照和背部照上，還都是襯衫脫到一半欲露未露充滿sex味道的照片。
一個男人想要另一個男人的色|情照，當然說色|情可能有些過了，但的確是一些女人看了會臉紅的照片，至於男人看了有沒有別樣的衝動，琦嵐不是男人所以無法得知庫洛洛看着這些照片時的內心想法，不過有一點她已經肯定了——
之前她覺得庫洛洛在撩她，現在她發現那些可能真得只是他下意識的行為，一切都只是她想多了而已。
談不上失望或是失落，儘管琦嵐可能真得對這人的撩撥有些反應，但也不至於為了一個誤會傷神。於是她絲毫不矯情地將庫洛洛欽點的照片拷到了U盤上，還附贈了幾張更露骨的照片，最後才把U盤交到了他手上。
庫洛洛則在接過U盤時，心情微妙地複雜了一下，因為他覺得他的性向似乎遭到了嚴重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