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關於幽助和庫洛洛打起來以後究竟誰會獲得勝利這件事,他們討論了半天,但結果卻是兩個人壓根沒有交手。
在他們即將開打旳瞬間,畫面中的兩人同時扭頭看向了正門口。
誰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應該是聽到了什麼聲音吧。但因為負責監視的監視器並不包括錄音功能,當然就算有錄音功能,琦嵐也會希望馬鹿把這個多餘的功能關閉,畢竟屏幕中畫面太多了,人也太多了,如果一哄而上的話對耳朵簡直是一種巨大的折磨啊。
總之在兩個人同時扭頭過去的時候,跟着幽助的監視器很負責的給了正大門一個特寫——
先是一隻被陽光照得略顯蒼白的手突然抓住了大門,那雙手骨節分明,又極其修長,要不是這時候出現的只可能是人類,琦嵐覺得這雙手簡直和吸血鬼電影裏的吸血鬼如出一轍。而伴隨着越發靠近的影子,終於一個腦袋從門後面露了出來,一張畫著奇怪妝容、又帶着詭異笑容的臉就這麼毫無徵兆地出現在鏡頭裏,並且很不客氣地佔據了整個鏡頭的百分之八十。
簡直就像是恐怖電影的鏡頭感一樣,除了沒有滲人的音效,其他幾乎都湊齊了,就連那張臉也同樣給人一種變態殺人狂的感覺。
琦嵐一直覺得,只要把這裏所有的鏡頭剪輯一下,一定可以做成一部很不錯的科幻驚悚題材電影。
阻止庫洛洛和幽助的人是西索。雖然店長小姐一直不想承認,這個頭髮用髮膠固定了,臉上還畫著星星雨滴的人就是那位模特兒界的新寵兒,但身材和骨骼是騙不了人的,放眼整個獵人測試包括模特兒圈,的確都找不到第二個像西索這樣有着黃金比例身材的人了。
琦嵐不知道這幾個人在說什麼,但看得出來,比起庫洛洛,幽助可能更欣賞西索這類型的人。
——戰鬥狂,能動手就絕不會廢話,嗜武如命。
於是兩個戰鬥狂在相遇之後,自然就沒剩下那個人什麼事了。
畫面中在西索和幽助開打以後,已經沒啥事的庫洛洛在消化了一下目前的情況之後,很是心安理得地繞過這兩個人,開始往樓上走來。
“這樣就上來了?”琦嵐眨了眨眼睛,心想她好像都沒見這人出手,從頭到尾他唯一動用過的能力就是把伊爾迷和藏馬瞬移到屋頂上。對比和藏馬糾纏的伊爾迷,以及和飛影打得跟世紀大戰一樣的飛坦,他幾乎就是一路很順利地闖了過來。
對此,就連赤屍都不得不贊一聲,這人運氣好得出奇。
當然要不是他全程都待在這位店長小姐身邊,他都差點懷疑是不是作為“公主”的店長小姐全程給自家男朋友指引外加讓人放水來着。
按照馬鹿的劇本,在闖過了四大BOSS之後,守衛在公主門口的就只剩下一直負責保護公主的醫生(並非強制性的)。想要抵達公主身邊的話,就必須打敗醫生,再之後才能帶走公主。
畫面中庫洛洛已經踏上了城堡的樓梯。因為守衛的等級也是照顧後面那一大群的普通人,所以僅僅只是比外面的魔物厲害一點,但對庫洛洛來說這些並不算什麼。
琦嵐也覺得,如果只是城堡守衛的話,可能阻擋不了這個男人吧。
眼看着這人終於踏上頂樓,赤屍藏人抬手壓着帽檐,笑着沖琦嵐說道:“看來輪到在下出場了呢。”
琦嵐回想了下馬鹿的劇本,雖然醫生並不需要強制出戰,但不知那位笨蛋王子和赤屍藏人說了什麼,總之似乎提到了在庫洛洛抵達的時候,醫生一定要出去露個臉。
店長小姐是不懂馬鹿爸爸在操哪門子心,不過看着赤屍站起來,準備出去的身影,她還是禁不住落下一句:“小心點啊。”
赤屍回過頭來,笑眯眯地望着琦嵐:“在下倒是覺得這話更應該送給庫洛洛先生。”
琦嵐不清楚庫洛洛的實力,但她了解赤屍的實力啊,不管是傳說中的,還是前天親眼所見的。
於是在短暫的思索過後,琦嵐很鄭重地點了點頭:“那拜託醫生幫我轉達一下吧。”
赤屍沒說話,不過那張笑臉已經代表一切了。
等這人走了,整個房間瞬間安靜了下來。但其實就算赤屍走出去的時候,整個房間也靜悄悄地沒一點聲音。可能是習慣問題,譬如伊爾迷、赤屍這些人,走路都是無聲的。
這會兒房間裏只剩下琦嵐和波仔,還是企鵝布偶狀態的靈界獸被她抱在懷裏,她低頭看了眼,彎着眉眼笑了下:“這下就只剩我跟你了呢。”
波仔:“啵!”
看着那雙水潤的大眼睛以及絨絨的藍色耳朵,琦嵐想,如果她也有這麼可愛的一隻寵物就好了。
……她肯定天天抱着不撒手了。
赤屍出去沒多久,畫面中的庫洛洛就突然停了下來。
這次的監視器是以庫洛洛為重點在跟拍,但隨着團長大人這一停下來,鏡頭一轉,隨即捕捉到了盡頭轉角漏出的一角黑色風衣。
琦嵐:……
↑↑↑已經完全不想吐糟這種類似電影分鏡一般的拍攝手法了。
穿着黑色風衣的赤屍藏人緩緩從轉角走出來,壓着帽檐的他帶着笑,彷彿知道監視器在哪個方位,琦嵐就看到這人彷彿衝著她這邊看了眼,但很快他就把注意力落到了庫洛洛身上。
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琦嵐覺得自己可能會看到一場世紀大戰,就像飛影對飛坦那樣。她忍不住就屏住了呼吸,想着要不要到門口去看看,不過最後她還是作罷了。
兩個人很快就打了起來,但比起飛影和飛坦開始時就粗暴的對打,這邊看起來謹慎多了。
店長小姐想了想,這可能和某人的性格有關吧。
不過當兩個人正式開始交手,琦嵐覺得她應該讓馬鹿把鏡頭放慢一點才對,因為兩個人的速度太快了,快得……她都看不到究竟發生了什麼。
果然還是不行啊。
雖然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但琦嵐還是免不了暗嘆了一聲。
戰鬥的場面琦嵐沒看清楚,等她發現鏡頭中的場景從樓梯間轉變到了走廊上,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兩個人似乎在打鬥過程中不斷朝着這邊過來。
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不過的確有東西砸落的聲音從走廊上傳來。
琦嵐有種這扇門很快就保不住的感覺,而事實上她這個念頭才過了一遍腦海,就聽見“砰”一聲響,之前還好好的關着的兩扇精緻的雕花大門就從外面摔了進來,其中一扇門板直接飛了進來,砸在一邊的置物柜上,把置物櫃都砸得破破爛爛的。
這破壞力不算太可怕,但琦嵐看着還是無比慶幸這裏不是她家裏的房間。
跟着門板一起撞進來的還有個人,光一眼,琦嵐就知道是誰了。
她手上還抱着靈界獸,看着準備站起來的庫洛洛,下意識地就跑了過去。
赤屍似乎對進到這個房間的人沒了興趣,琦嵐餘光掃到醫生的同時,就見對方沖她笑着點了點頭,接着就轉身返回了樓梯間。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這表示他不會再對庫洛洛動手了。
可能也是意會到這一層意思,原先準備站起來的人忽得換了個姿勢,一屁股坐在地上就沒起來。琦嵐蹲下身,視線落在他身上打量了片刻,最後鬆了口氣。
雖然這人看起來着實狼狽,身上似乎又有不少傷口,索性傷口不深,都是些手術刀造成的小口子。倒是他身上的衣服,在經歷一番手術刀的洗禮之後,破破爛爛的不見一處完好了。
琦嵐歪着頭看了幾眼,彎着嘴角就笑道:“還是頭一次看你這麼狼狽呢。”
庫洛洛對此也是接受度良好,絲毫沒覺得自己在喜歡的人面前這般模樣有什麼不妥,“是呢,我也很久不曾碰到這麼棘手的對手了呢。”
兩個人也是有段時間不見了,雖然保持着聯絡,但見面和電話的感覺完全不同。
琦嵐將視線轉回到庫洛洛臉上,正好對上那雙看着她的黑眸,一如過去的無數個瞬間,這雙眼睛都彷彿漩渦一般能將人吸引進去。
琦嵐並不覺得自己已經產生了免疫,但她還是將下巴抵在波仔的頭頂上,正好擱在小傢伙的頭髮上,然後眨着眼睛問道:“你好像有話要對我說。”
庫洛洛跟着笑了聲:“我只是突然發現一件事……”
琦嵐挑了挑眉,“嗯?”
這個尚還顯得狼狽地坐在地上的人忽得抬起手來,不過在注意到自己滿手血污,他極其自然地又把手縮了回去,彷彿什麼都沒發生。
琦嵐看着他,其實她並不在意那雙手上有血或灰塵,但既然這男人不想用這隻手碰她,她便也沒做聲。
庫洛洛沒去注意琦嵐的視線,反而帶着幾分調侃地笑道:“之前俠客他們都擔心跟我在一起,你會有生命安全,不過我現在發現,跟你在一起我反而才是會有生命危險的那個呢。”
因為她身邊的人想方設法地拆散他們不算,還想着把人直接做了……嗎?
想着之前門淇每天頂着一張黑臉看着她面前的男人,琦嵐忽得低笑了聲:“那庫洛洛先生害怕了嗎?”
說話間琦嵐還衝這人眨了眨眼睛,庫洛洛看在眼裏,眼眸中始終帶着淡淡的笑意。
“不,這樣很有趣不是嗎?”
其實早知道這人會這麼說了。不過親耳聽到,還是讓琦嵐怔了下。
面前的人還坐在地上,他一隻手撐着地,另一隻手彷彿無力地擱在彎起的膝蓋上,那襯衣袖子上的布料短了一段,大概是戰鬥的時候被什麼勾破了,所以能明顯看到手臂上的血痕。
明明還受着傷,但這人卻偏偏彷彿什麼事都沒有,就連那雙望着她的眼睛也只能看到裏面浮現的笑。
他就像完全感覺不到疼似的,反而是琦嵐看不過去,站起來的時候沖他伸出了手。
“站得起來吧。”她一手抱着波仔,一手把將手交給她的庫洛洛從地上拉了起來。
但其實她也知道,就算沒有她這人也能毫不費力地站起來。
“對了,我剛才就想問,你手上的是布偶?”
“不啊,這是靈界獸,名叫波仔。”琦嵐舉着手上的小企鵝介紹完畢后,歪着腦袋就笑着誇讚道:“很可愛吧。”
庫洛洛沒吭聲,而是沉默地看着琦嵐手上的靈界獸。雖然不是很清楚靈界獸和一般魔獸有什麼不同,但眼前這隻怎麼看都只會讓人覺得長相怪異吧,一隻企鵝卻偏偏長着兩隻彷彿金毛尋回犬一樣下耷的大耳朵,更奇怪地是它頭頂上竟然還頂着一撮黑色的菠蘿髮型。
可愛?除了身形比較嬌小這一點,完全沒有哪裏能和這個詞搭上邊吧。
琦嵐也沒期望一個男人會喜歡可愛的小東西,她只是帶着這人坐到沙發上,又從衣帽間裏找出了一件大號的襯衫。
不止於此,看着某人滿身都是傷口,儘管都是細小的划傷,但她還是從被砸爛的置物櫃裏翻出了馬鹿備在裏面的醫藥箱,又從衛生間裏打了盆清水出來,放在沙發前的茶几上。
屏幕上這會兒還播放着各個區域的情況,不過比起之前三分天下,目前則以四個畫面為主。
庫洛洛坐在沙發上看了一會兒,剛想說話,就被人捧着臉把頭轉了過去。
“我給你身上的傷口消下毒。”琦嵐說得不輕不重,卻給人一種不容反駁的感覺。
這要是放到平時,庫洛洛肯定不會在意這點小傷,消毒?不存在的。
不過在對上眼前那雙天藍色的眸子后,庫洛洛勾起嘴角,隨即選擇了妥協。
貼着臉頰的雙手可能剛碰了水,不管是指尖還是掌心都涼涼的,庫洛洛舒了口氣,卻風馬牛不相及地突然說道:“說起來這個還真是方便啊。”
他並沒指着屏幕說話,不過琦嵐就是猜到了他所指的東西。
“是啊,馬鹿為了讓獵人協會看清楚你們的表現,全程讓微型的監視器跟拍了啊。”
“那還真是難為他這麼用心了。”話是這麼說,但實際上誰都知道笨蛋王子的初衷——一定是為了娛樂自己惡整別人才去折騰這些事的。庫洛洛覺得,饒是像他這樣的人,在經過這一次事件后,都會想要不顧一切把那位王子活埋的衝動,可想而知這人有多麼招人恨了。
這會兒外面並沒有動靜,從屏幕上的畫面中也能看出目前的情形,雖然桑原放了小學生團體,但後面的大部隊在他的嚴格把關下有一大半的人都被擋在城外,一小部人此刻正向著城堡進發。而飛影根本已經擅離職守地睡覺去了,不過藏馬在讓伊爾迷通過後,自己也回到了最初安排的關卡上,在城堡門口和緊隨而至的考生玩起了鬥智斗勇的遊戲。
城堡內,幽助和西索也已經分出了勝負。可能是難得遇到對胃口的對手,幽助一時沒克制住力量,雖然不至於用上全力,但也沒有放水的意思。於是結果可想而知,在S級妖怪的絕對實力碾壓下,這位好戰的魔術師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事後察覺到自己做得有些過火的BOSS也很是頭疼,因為這是測試,不是比武大賽啊。所謂測試難道不是選拔出有潛力或是能力優秀的人嗎,現在這樣簡直本末倒置了啊。
不過幽助還記得自己的職責,所以只好先把暫時沒法動的人拖到一邊,接着又回到崗位上執行責任。
最後剩下的赤屍,則悠閑地靠着樓梯扶手,似乎在等着下面的考生上來。
看着這情形,顯然一時半會這裏都不會有人來打攪。
琦嵐看了眼這人身上的襯衫,覺得礙事的她直接湊了上去準備幫他把衣服脫了。
庫洛洛側身坐着,對於琦嵐的突然靠近也愣了下,但可能是真的對這人沒有絲毫防備,他就這麼一動不動,只低着頭看着她發頂。
庫洛洛問她在幹嘛?琦嵐頭也沒抬,以一種近乎理所當然地語氣回道:“幫你脫衣服啊。”
這話實在有些糟糕。庫洛洛一時間也沒吭聲,倒是那雙眼睛格外暗沉地望着彷彿埋在他胸口的人。因為挨得近了,他甚至能感覺那灼熱的氣息噴洒在胸口上,恍若貓崽的小爪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撓着他。
琦嵐伸手解了扣子,又抬手幫他褪去衣服,動作一氣呵成沒有絲毫停頓。
庫洛洛剛準備鬆口氣,卻發現那灼熱呼吸並沒有遠離自己,而那雙略帶涼意的手指已經從他襯衫的衣領上轉移到了他的胸口上,雖然看不到這人在幹嘛,但從那地方傳來的細微針刺感來看,估計是衣服黏在傷口上了。
那地方他記得是被赤屍藏人突然變出來的一把血紅色的劍劃了一下,因為太過突然了,那一瞬間他差點來不及做出反應。
“琦嵐。”庫洛洛突然出聲叫道。
“嗯?”微微上挑的聲音帶着些許疑惑地從她嘴裏傳出。
不過沒等琦嵐抬頭,之前還停留在他胸口上的手就被人一把抓住了。
握着自己的手的掌心有些燙,琦嵐抬眸,正好對上面前的人看過來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