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忍無可忍
屋裏還有兩個中年男子,聽到了白凝雪的聲音,頓時眼睛發亮也沖了出來,說話時一股濃濃的酒氣熏得人直犯噁心:“白凝雪,你怎麼現在才回?聽說你今早去集市賣錦圖,得了多少錢。”
白凝雪露出了一個為難的笑容:“也沒多少,各位叔叔吃穿不愁的,我這點小零用錢也入不了你們的眼。”
“沒多少?那錦圖你綉了大半年了,怎麼可能沒賣出多少呢?”說罷,其中一個男子早就安奈不住,伸手就想去搶白凝雪的荷包。
夏子平看到這番舉動,整個人都炸了,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擋在了白凝雪的前面一把攔住了這個男子:“光天化日就要搶小姑娘的東西,你們還要不要臉!”
搶東西的男子聽了也有些心虛,於是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厚着臉皮說道:“是你們不要臉在先!你們偷了們養的雞,沒把那麼送去官府就不錯了!我要些賠償又如何?家裏養了個小偷,這敗壞家風的事兒萬一傳出去…只怕日後我們白家在村子裏的名聲可就敗壞了,真是對不起列祖列宗啊!”
夏子平聽了更是火上澆油,兩隻眼瞪得如同兩顆熟透的李子。
真是賤得疼!這些不要臉的竟然還站在道德的最高點壓制他!這好好的豪宅拿來給他們養雞,弄得雞犬不寧,庭院裏一堆的雞屎他都不知道腳該往哪裏落。吃了一隻雞又怎麼了,要是他,乾脆一把刀全砍死算了。
不過令他沮喪的是,這副十五歲的身子實在是太羸弱了,他估計站在他對面氣勢洶洶的那個大伯母都可以手拿菜刀砍他三條街。
白凝雪趕緊扯了扯夏子平的衣角,意示他不要衝動,然後腆着笑臉說道:“叔叔嬸嬸們,我們都是自家人,怎麼計較那麼多呢?年前我那些壓箱底的帕子,繡得可不費力?還不是都孝敬給了各位嬸嬸?我哥哥打短工的錢不也是被叔叔伯伯拿去置辦年物嗎?還有妹妹去河邊玩還時常抓幾條魚給叔叔們下酒,只不過是吃了一隻雞,何必依依不饒呢?”
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人,這錢到是不好直接開口問要了,三兄弟商量了一下,很快又有了對策:“我們兄弟幾人也不是鐵石心腸,本來想把你逐出家族,但是念在你爹的情分上就算了。但是你偷竊不能不罰,這樣吧,既然你們有了錢也要藏着掖着,不肯交出來,那麼以後你們自己過你們自己的日子,吃得好了,我們這幾個叔叔伯伯也不粘你的福,吃得不好,也別求我們。”
這話一出,另三個女人也明白了他們的打算。這話里意思是,以後所有賺的錢都要上交,否者這三個小毛孩吃喝要自己張羅了,別想佔用他們家的,可這家裏該乾的活還得干。
他們不由紛紛對視得意的笑,少了這三個人省下不少吃喝呢。
夏子平哪裏會不知曉他們的意圖,不過他相信雖然對這個世界還不熟悉,但也絕對能想辦法養活這兩個妹妹,於是說道:“既然如此,那便分家吧。請各位叔叔伯伯嬸嬸今日便搬出去,別賴在我家。以後我們的衣食住行自己解決。”
“什麼?!”看到白修遠如此決絕的要斷絕關係,幾個人都非常的驚訝。
“你一個小屁孩拿什麼養活自己和這兩個女娃子!?”
“你莫不是想背着我們把田給賣了吧?這可不成!”
“哼,你父母死了,我們便是你的長輩,你個青毛小兒還想趕長輩走?這是要翻天了是吧!好,既然這樣我就跟你算算賬,就白凝雪那嬌氣的樣子,一個月也綉不完一張帕子。白凝水到是勤快些,可是也不能天天抓得到魚,而你,一年也只打得幾次短工,能賺多少?你們三個人吃喝拉撒哪樣不是我們出的錢?我們照顧你們這段時間的日子花了那麼多錢,該怎麼還。”
白凝雪拚命的壓着心中的火氣,白凝水天天給他們端茶送水當下人,白修遠早出晚歸的去耕田,這就是所謂的照顧她們?
“我們沒有值錢的東西了啊……”白凝雪沉得住氣,可是白凝水恐懼的嘴唇哆嗦,眼裏的淚掉了又掉。
夏子平實在是忍無可忍,挽起袖子一拳就往最囂張的那個人臉上招呼過去,憋足了勁,本以為能打得他頭破血流,誰知道也就砸出了個紅印子。
“他奶奶的!!竟然敢打我!”被打了的三叔直接憤怒了,隨手抄起地上的農具就往夏子平身上招呼。
夏子平頭重腳輕的搖晃着,但也不甘示弱的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要和這人拚命,同時心裏不停的罵著牛頭馬面,給的這具身體也太廢材了。
“看來不把你揍服氣你都不明白自己的地位了!”二叔心情也是差到了極點,加入打人的行列。
夏子平本來對付三叔就吃力了,二叔也來湊熱鬧。兩個人對着夏子平拳打腳踢,嘴裏叫囂着:“快給也磕一百個響頭,磕得大爺心情好了,大爺就繞了你。”
發了狂的夏子平早就忘記了疼痛,拼勁全力的反擊着,可是這具身體本來就瘦弱不堪,再加上負傷累累,終於是再也支撐不住了。
夏子平越是反抗,兩個人下的手就越重,直到夏子平兩眼一黑不再掙扎,他們才肯善罷甘休。害怕的白凝水看到兩人終於停了手,這才敢跑到夏子平身旁,抓着他破舊的衣服哭泣道:“哥哥,你怎麼樣了。”
良久,夏子平也沒有絲毫反應。就連不想惹是生非的白凝雪也安奈不住,趕緊上前探了探夏子平的氣息。
“不好,斷氣了。”白凝雪一臉凝重的說到。
白凝水伏在哥哥身上,從來不敢大聲說話的她,聽了姐姐的話氣得身子直抖,尖尖的童音猛的爆,直鑽人耳朵:“殺人了!殺人了!叔叔伯伯們把我哥哥給活活打死了!”
“別亂說話!”二嬸趕緊捂住白凝水的嘴。
可是為時已晚,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好幾愛湊熱鬧管閑事的鄰居過來敲門。
被捂住嘴的白凝水嗚嗚的哭,哭得天昏地暗,原本以為哥哥大難不死活了下來,結果最終還是這麼走了。
兩個叔叔不信邪的也去探了鼻息,這小子不但沒了呼吸,還連心跳都沒了。
“報官!我要報官!”白凝雪說道:“殺人償命。偷只雞都要送官,幾位叔叔殺了人,不知道要吃幾年的牢飯。當然,你們的膽子可以再大一些,把我和妹妹也給滅了口。只是無緣無故消失了三個人,你們可別漏了破綻。”
幾個人面面相覷,坐牢,當然不想。這兩個可憐兮兮的女娃子殺了?那真下不了手,就算真的狠心殺了,哪裏瞞得過去啊,再說剛剛白凝水叫的那麼大聲,估計半個村的人都聽見了。
大伯擠出一絲討好的笑,說道:“凝雪,你一向聰明乖巧,你說你想要怎麼辦啊?”
“很簡單,用我哥的命,來換回我們幾年的好日子。以後凝水也不再伺候你們,而且你們每個月都要給我們足夠溫飽的糧食,直到我們出嫁為止。還有,我哥的安葬費最少十兩!”
“十兩!?”幾個婦女驚呼,“就算是祖父去世也沒有要那麼多的安葬費啊!”
其實白凝雪還想叫更高的價,只不過這白修遠實在是爛命一條,若是真要多了,估計這幾家人也不捨得給。到時候他們破罐子破摔倒霉的可是自己和妹妹,所以才琢磨出了這個價。
“十兩銀子都給不起,那就衙門裏見吧。”白凝雪咬牙說道。
眾人一聽,慌張道:“給給,一定給。”
總不能為了條爛命去做牢吧?大家紛紛合計着一家要出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