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怎麼還沒醒?」一個格外熟悉,前世今生她都不會聽錯的聲音,「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郎君放心,不會傷了她的,就是昏迷上一陣子。」一人笑嘻嘻的說道,「且人不醒,不是更方便么?」
另一人笑道:「你懂什麼,女人越是掙扎反抗,才越夠味兒,跟個死人一樣,躺着不動,予取予求那還有什麼意思?」
兩個男人嘎嘎的笑起來。
笑的寧春草渾身的汗毛都束了起來。
「都已經昏迷了幾個時辰了……」那個糾纏她兩世的聲音緩緩靠近她的耳朵。
「許是小娘子身體弱吧?」奸笑的兩個男人猶疑道,「潑一盆冷水,保證醒過來!」
「這天兒雖不冷了。可一盆冷水下去,她怕是吃不住!小女子,身子羸弱。」那熟悉的聲音就在耳畔,恍如魔音繞耳。
兩個男子又嘎嘎的笑了一陣子,「看不出,李郎還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呢!」
忽然有一隻手,緩緩落在寧春草的臉頰上,一點點一寸寸,細細且帶着憐愛的觸摸着。
寧春草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緊接着,似乎有氣息撲在她的臉上,有溫熱的感覺靠近。
那人的唇似乎就要貼上她的臉。
寧春草是在忍無可忍,猛的睜開眼睛,拔出藏在手中的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李布的臉上狠狠戳去。
李布吃了一驚,似乎不曾想她會突然醒過來。更不曾料到她的舉動。
側臉躲開,卻不夠及時,臉上被她的簪子,劃出一個血道子。
李布抬手捂着臉頰,望向她的目光中,有着得意卻又瘋狂的神色,「原來你早醒了?」
寧春草翻身而起,手中握着簪子橫在身前,冷冷的看着面前三個男子,雙唇緊抿,一言不發。
李布放下沾了血的手指,呵呵的笑了起來,一步步靠近,「你以為攀上世子了,就能擺脫我?」
寧春草見他逼近,不住後退。
李布臉上的神色卻越發得意猙獰,「我沒得到手的女人,哪裏會那麼輕易的放過?你是世子的女人我就不敢動了么?我還偏要動你!」
他說著撲上前來,寧春草閃身,手中簪子猛往前一送,「你就不怕世子饒不了你?」
李布撲空,還險些被簪子再次划傷,聞言,停下腳步,看着寧春草,「他怎麼可能知道是誰帶走了你?或許以為是你自己跑了呢?說實話,你是不是打算開溜?怎麼,世子對你不好?還是滿足不了你?」
寧春草面沉如水,心頭越發憤怒,李布竟然就是這麼一個衣冠禽獸,自己前世難道是瞎了眼?才會那麼對他至誠至真,死心塌地?
「你的包袱裏帶着金銀細軟,是打算偷偷離開王府的吧?」李布得意的笑,「放心,你的細軟我都給帶回來了,順便還拉下了一些東西,那車夫見了,定然知道你是自己溜了!世子便是生氣,也是記恨你。」
「李布,我如何得罪了你?讓你這般陷害我?」寧春草雙目微微發紅,這般陷害她,甚至前世今生都不能放過?
李布垂眸思量了片刻,忽而抬手,叫那兩個抱着膀子看熱鬧的男人退出去。
其中一個男人看熱鬧沒看夠,還不想走,他的同伴拽了他一把,又朝他使了眼色,他才不情不願的被拽出去。
柴房的門,又吱呀一聲被關上。
昏暗的房間裏,只剩下寧春草和李布兩人。
寧春草握着發簪的手,都被發簪硌的生疼。
李布臉上的笑意,越發的猙獰恐怖,「你如何得罪了我?你先是勾走了我的心我的魂兒!轉而又拒婚,投了別的男人的懷抱!這算不算得罪?我本就對你念念不能忘,甚至常常忍不住在與你姐姐行房的時候,就喚出你的名字來……」
他說著,搖頭而笑。
寧春草卻心中發寒,難怪上次在家中見面,寧玉婠看她的眼神,夾雜了那麼多恨意妒意!
「我心裏想着你,念着你,你卻轉過頭來害我!壞我的好事!」李布抬腳逼急她,停在簪子傷害不到他的距離之外,雙目灼熱的看着她,「你以為我不知道,捅出我表妹的事情,是你的主意吧?若不是你相求,世子怎麼有閑心管我的事兒?」
寧春草咬着下唇,面對着這麼個禽獸,只當自己前一世的傾心相對都餵了狗!
蘇姨娘說的對,在這世上,女人若是付出真心,未到結局,就已經一敗塗地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自己做的好事,怪得到別人頭上?」寧春草冷眼看他,「你既然知道這件事情,是我求世子爺做的,就該知道我在世子爺心中的分量,你擄走我,若是叫他知道,呵,你以為他會放過你么?」
李布微微皺了皺眉頭,「你別拿世子來嚇唬我,他不過是個紙老虎,若是沒有聖上的偏袒,你看滿京城之中,誰會賣他面子?」
「我是不是嚇唬你,你心裏清楚。」寧春草努力維持着面上的鎮定。可前世今生積攢的恨意惱怒,卻是忍不住從眼眸之中傾瀉出來。土記休才。
李布抿唇,思量片刻,忽然啐了一口,「小賤人,以為我真不敢碰你是不是?我就在這柴房玩兒死你!我看他能拿我怎麼樣?他到最後,只怕連你的屍首在哪兒都找不到!」
李布說著撲近她。
寧春草猛的揮動手中簪子,手腕卻一下子被李布擒住。
他劈手從寧春草手中將簪子奪出,扔的遠遠的,按住她的腰,欺身近前。
寧春草揮動着雙手,又抓又撓,極盡所能的反抗。
李布一時控住不住她,臉上又掛了彩。他臉上有慍怒之色,眼中的瘋狂卻更甚。
「你剛才沒聽到么?女人越是反抗,男人越是興奮!你順着我,我說不定還會對你溫柔些。」李布咬牙切齒的說道。
寧春草的腿被他夾住,口中啐道:「你做夢!你個禽獸!你給我滾!」
李布輕嗤一聲,低頭將吻落在她的頸間。
寧春草心頭一震噁心,她忽而得了個機會,雙手擺脫他的鉗制,搭在他肩頭之上。
李布心頭一熱,以為她是馴服了。腿上勁兒一松,卻不想她竟猛的抬膝,膝頭狠狠撞在他的要害之處。
「嗷——」李布慘叫一聲,捂着襠跪趴在地。
外頭兩個男人立時破門而入,口中叫囂着,「李郎李郎你怎樣?這小賤人如此不識好歹,咱們幫你收拾這小賤人!」
說著就淫笑向寧春草走來。
李布痛苦的伸手,「不準動她!」
兩個男人腳步遲疑,「我還沒得手,豈能叫你們佔便宜?等我享用夠了,自然賞給你們!」
兩個男人這才被安撫住,將他從地上攙扶起來。
李布幾乎面無血色,蒼白的像是害了大病一般。無力的被兩個男人架在肩頭,恨恨看着寧春草,「小賤人,給我等着,等我回來再收拾你!」
說完,他指揮兩個男人將他扶了出去。
門又朝外被鎖上。
柴房之中,一時寂靜下來,靜的彷彿只有寧春草的心跳,一遍遍回蕩。
寧春草抱着膝蓋,滑坐在冰冷的地上。
世子爺是不是已經知道她不見了?是不是真的像李布說的那般,以為她是自己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