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賭你捨不得

“可你捨不得，不是么。”方盛澤大手撫上頸間纖細的手，輕輕摩挲，細膩的觸感，宛如上等的青花白釉，方盛澤在她離開的日日夜夜裏都對這一刻的重遇思之若狂。

縱然已經針鋒相對，他仍舊知道，他的阿憶，捨不得傷他。

林憶的狠心，其實大多都給了自己。

林憶發狠，傾身過去，在方盛澤覆著她的大手上狠狠咬下去，她聽見方盛澤悶哼一聲，卻仍舊不肯把手拿開，就任由她咬着。

她像是想要證明什麼似的，發了狠，直到感官被鮮血的咸腥氣味所靡繞，方才驚覺地送了口。

抬頭去看方盛澤，那人卻還像個傻子似的，仿若絲毫不覺得疼，只看着她笑，眼神不經時光世事磨損，一如當初。

可他們兩個都很清楚，當初的光景，早與今日大不相同。

林憶的眼淚，毫無徵兆，倏忽而下。

似是斷了線的菩提子，一點一滴，琢磨心事，卻敲打的是方盛澤的執迷。

“阿憶，別哭。”方才還是胸有成竹處變不驚的方盛澤，只在眨眼間就亂了方寸，原來這個商場的殺神，命盤裏剋星竟然不過是眼前小女人的幾滴眼淚，若是讓那些枉死在他手裏的對手知道，真是要仰天長嘯尚且意難平。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瞞你那些事，你離開的這段時間，我只要閉眼就是你那天紅着眼流淚的模樣，如果不是為了再見你，我恨不得早早殺了自己替你解氣。”

方盛澤指腹上的薄繭循着臉上的淚痕摩擦林憶的臉，溫熱的感覺讓她心頭酸澀，那溫暖讓人沉迷，她只好強迫自己側頭避開他的觸碰。

“方盛澤，你我早就無話可說，你只要記得，我林憶永遠都不會原諒趙許然的所作所為，更遑論和她成為家人。這世上，有她的地方，就絕沒有我。與其要你將來取捨，還不如現在快刀斬亂麻。從此之後，我們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林憶掙扎着去開車門上的鎖，卻被方盛澤一把摟入懷裏，力氣大的好似撞在一堵牆上，疼得骨頭裏滲着血。

七情六慾，都被撞碎了揉在一起還嫌不夠，還要混着她的恨，他的愛，將兩個人打碎捏起再打碎。

“誰的歡喜？沒有你，我怎麼會有歡喜。你不原諒小然，那就不原諒好了，我們在香港定居，讓她和肖鐸在內地，你們兩個一輩子不見面也是能的，為什麼非要捨棄我呢，阿憶，你這是苦了自己害了我。”

“方盛澤……唔……”

誰知道林憶還要再說什麼，誰知道她話里還有多少針鋒相對，誰知道她還有多少言不由衷，管她還有多少，方盛澤都不想聽，既然聽不見真心，聽不見自己的快意，那索性就不要聽了。

他的唇覆上她的，將她未完的話盡數堵在口中，彼此津液糾纏，方盛澤的氣息仍舊清冽，混着林憶身上柔軟的清香，在唇齒間輾轉成毋需贅余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