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落水
“娘娘,你慢點,讓小七扶着您。”小七忙不迭的幫她提起裙擺,另一隻手攙着她的胳膊。
心裏忍不住的犯嘀咕了:小姐現在看起來心情是好了很多,可是也不能不顧儀態的這麼撒着歡的跑呀,要是讓府里的人嚼了舌根去的話,傳到王爺的耳朵里該如何是好?
難道小姐一點都不為日後在王府里的生活做打算嗎?想到這裏小七不禁的擔憂起來。
“小七,我不用你扶着,我自己又不是不會走路。”她望着小七嫣然一笑,漆黑的瞳眸中閃過一抹靈動的目光,現在看去,哪裏有半點少婦的溫婉?
渾身散發著少女活潑與清純,站在木橋上,將荷塘之美都給比了下去。
雖然說感激小七處處為她着想,可是她過慣了無拘無束的生活,實在不習慣時時刻刻被人伺候着,就像現在,她最想做的就是跑到荷塘中央的水榭中大聲的吼幾聲,讓泛着荷香的微風痛痛快快的從她的喉嚨里穿梭而過,那種爽快的感覺就是大醉一場也無法相比的。
“噗通”一聲巨響,就感覺荷塘里的水花突然間濺到身上去了,頓時冰冷一片。
怎麼回事?古悅突然間一顫,望過去,才發現不知道是誰將一塊大石頭扔進了荷塘里,木橋本來不高,濺起的水花不偏不倚的將她澆了一個透心涼。
“誰這麼大膽,敢戲耍王妃娘娘?”還沒有等古悅開口,小七已經一聲嬌喝,等她向著石頭扔過來的方向看過去的時候,頓時愣住了。
原來在木橋的末端站着一個穿着雲白色錦衣的少年。少年的身後灑落着一層金色的陽光,使少年周身呈現出一輪燦爛的光圈,映襯着木橋古樸的風格,讓他有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脫俗風姿。
雙眉如劍,瞳眸如星辰,薄唇輕抿,紅潤而又光澤,雙頰上也鋪着一層淡淡的陽光,使恰到好處的五官更加生動而明晰。
“世子……好……”含雪和綠蘿馬上跪下來行禮。
小七立刻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言行太魯莽了,怎麼不把人弄清楚了再呵斥?現在可好,將世子給得罪了,惴惴不安的跪下行禮,“世子,對不起,我不知道是您……”
赫連隸唇邊掛着一抹淡淡的冷笑走過來,目光根本就沒有掃跪在地上的小七一眼,卻帶着一絲的蔑視看向古悅,“連一個奴婢都管教不好,你如何有資格做一個主母?”
昨晚,古悅已經知道自己和這個“兒子”的梁子算是結下了,不管她如何爭取做一個賢妻良母短時間之內都不會改變他對自己的看法。
看着他那挑釁的目光,古悅也冷冷的一笑,脆聲說道:“我剛剛嫁過來,不會做主母有什麼好奇怪的?大多了以後多多學習罷了,可是世子你呢?從小就在王府里生活,應該知道什麼是應該做的,什麼是不應該做的吧?我倒是想問問,世子你故意將水濺到我的身上,是不是一個世子應該有的行為呢?所以,現在我倒是懷疑你有沒有做世子的資格。”
昨日要不是父親突然間到新房,他覺得自己應該會把眼前這個“後母”耍個夠,所以,這個後母在她的眼裏就是蠢豬一頭,他完全可以在她的面前擺出高高的姿態來,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她居然會如此牙尖嘴利的回敬他一番。
赫連隸的俊面一沉,已經有了一層薄怒,“你只不過是我父親娶回來的玩物而已,有什麼資格來評論我?你不要忘了你自己的本分。”
“不管我是什麼,不過,論身份和輩份,我現在是你的‘母親’,如果你是一個有教養的人就應該對我這個‘母親’尊重有加。”古悅目光一抬,沒有絲毫要退讓半分的意思。
而且她還特意加重了“母親”這兩個字的語氣,刻意提醒他……
赫連隸的臉色更加難看了,星眸一沉,長袖氣沖沖的往身後一背,氣呼呼的說道:“你比我大不了多少,哪裏有資格做本世子的母親?你給我的母妃提鞋都不配。”
很顯然,古悅這個“母親”的身份刺到他的痛處了,此刻,星眸里已經可以看見燃燒起來的怒火了。
跪在一旁的小七聽見古悅和赫連隸爭鋒相對的,暗道這該如何是好啊?世子是王府里除了王爺最有權力的人,小姐就算是不願意與之周旋,也應該避讓才對,怎麼能這般不示弱呢。
世子將來可是要繼承王府的,得罪了世子不是和自己的將來過不去嗎?
“小姐……”雖然是跪着,小七還是忍不住偷偷的扯了扯古悅的裙角,輕輕的喚了一聲。
古悅這才記起小七還一直跪着呢。小七何罪之有?
“小七,你給我起來,還有含雪,綠蘿你們也起來,你們是我的人,應該只聽我一個人的話。”說完,一陣微風吹過來,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
剛才還讓人覺得心曠神怡的微風此刻卻變成了寒風,現在的天氣已經是初秋了,渾身濕透的滋味並不是那麼的好受。
“阿嚏……”一個噴嚏如期而至。
小七正在猶豫這個時候該不該起來,聽見古悅打噴嚏,這才記起她的衣服已經濕透了,如果再在荷塘邊吹風的話,身體如何受得住?
她什麼也不管了,立即爬起來,緊張的說道:“娘娘,奴婢這就陪娘娘回房換衣服去,萬一着涼了就麻煩了……”
含雪和綠蘿看見小七已經起來了,她們也跟着爬起來,不過,她們根本不敢用目光去看赫連隸冰冷而又飽含着怒意的眼神,因為她們都知道在府里,誰也不敢去招惹這個世子,可是現在主子卻偏偏在太歲頭上動土了。
“也好,我可不想為了無聊的人將自己給弄感冒了。”古悅點點頭,眸尾的餘光瞟向赫連隸。
看他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可是言行舉止卻幼稚的可笑,他充其量是一個為了捍衛自己母親的可憐蟲而已,跟他這種人起衝突,顯得自己都沒有什麼格調了。
根據古悅的記憶,父親古奕然曾經跟她說過,赫連宇的髮妻並沒有死,而是被他給休了,被趕出了王府,現在寄居慈雲寺里,每日吃齋禮佛。
赫連宇為什麼會休了髮妻,她一點點也不關心,反正這種深宮大院裏,藏着掖着的齷蹉事一定不少,不管是赫連宇喜新厭舊也好,還是原來的王妃娘娘失德也好,都不管她的屁事,她現在留在這裏不過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有機會就帶着那些名貴的首飾逃之夭夭……
“想走,沒這麼容易……”赫連隸這時已經是一隻盛怒的獅子,任何藐視他的人他都不過輕易的放過。
右手一伸,緊緊的抓住了古悅的胳膊,然後用力的一甩……
“咕咚”一聲,小七就可以古悅像一個紙片人一樣被赫連隸扔進了荷塘里。
“娘娘……”三個人一團的驚慌失措,紛紛的在岸邊疾呼:“來人啦,快來救救娘娘,娘娘落水了……”
琉璃園是特意給王妃準備的,為了王妃住的方便,整個院子裏的下人差不多都是婢女,府里的小廝只會在固定的時間過來幫着做一些粗重的活,因此,現在即使她們再這麼呼救,也不能很快就有會水性的小廝過來救人……
小七看見古悅雙手在水面撲騰了幾下之後,立刻就沉了下去……
水面上只留下幾縷飄浮着的髮絲……
這樣下去的話,小姐一定會沒命的。
小七立即轉過身去,朝着正掛着一臉冷笑的赫連隸重重的跪了下去,“世子,您就救救娘娘吧?娘娘不會水性,再不救就來不及了。”
赫連隸俊美的面頰上沒有一絲的動容,冷眸緊緊的一縮,“這都是她自找的,她是什麼身份?居然敢和我母妃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