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8章:你欠我的,要用一輩子來還了
第1088章:你欠我的,要用一輩子來還了
安以昇的視線整個被禿頭幾個人擋着,根本看不清廉小珺的情況。
只能從她那些微不可查的動作上判斷,她確確實實還活着。
不知為什麼,安以昇暗暗鬆了一口氣。
安以昇一言不發,氣場卻格外的瘮人。
禿頭看的心口直慌。
咽了口口水,有些結巴道:“我告訴你,你要是不同意,我們可真就撕……撕票了!”
“好啊!撕吧!”
安以昇的聲音里是他自己聽起來都覺得冰冷的平淡,淡漠的好像在看一場事不關己的好戲。
被人牆擋住的身體明顯的僵了一下,連捂着腹部的動作,都頓了一下。
吃痛的聲音,就在此時泄了出來。
眼淚無聲的從腮邊滑落。
一切早已在意料之中,廉小珺還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
這樣不是更好嗎,從此以後,在沒有廉小珺這個人,彷彿這個世界上最不起眼的塵埃,混合一場暴雨,被沖刷進下水道,留不下一點存在的混跡,還世界一個乾淨。
她的耳邊傳來驚叫聲,咆哮聲,呼救聲,混合著劇烈的耳鳴,到後來她也分不清是什麼聲音。
好像腹部的疼痛都弱下去了些,身體輕飄飄的,周圍開始升溫,那極度的寒冷被驅逐。
這或許就是天堂了吧,她甚至沒來得及和這個世界道一聲再見。
這是廉小珺徹底昏迷前最後的想法。
“到底是怎麼回事!”
猛獸般的咆哮從安以昇喉嚨里吼出來,幾個手下都嚇白了臉。
一個手下一腳踢在禿頭的腿彎上,禿頭立時就跪了下去。
“說!”
禿頭雙腿打着擺子,徹底結巴了:“我……我們什麼都沒幹啊,這小娘們……不是……是小姐性子太烈,一腳下去就給我踹萎了,我這才踢……踢她的!”
“踢她哪了!”
安以昇怒吼的聲音,要把房頂掀翻了一樣,雙目燎原的野火一樣,緊緊盯着禿頭,要在他的身上穿出洞來似的。
禿頭渾身直哆嗦:“就……就踢了肚子……幾腳!”
他的聲音越說越弱,自己都沒有底氣。
他那幾腳下去,用盡了力氣。
廉小珺臉當時就死人一樣白。
等禿頭說完,那幾個手下也不等安以昇的命令,一齊拳打腳踢起來。
他們都不是什麼好人,但是這種人渣,就連他們都鄙視。
安以昇想要抱起廉小珺,手穿過她的膝彎,劃過一片粘膩。
低頭,刺目的殷虹,燃着的火焰一般。
他聽到奔走在理智邊緣的野獸再一次咆哮起來,用一種自己都陌生的聲音,一字一頓:“給我往死里打!”
手下下手更狠了。
安以昇抱着人快速的往外走,那殺豬般的嚎叫聲很快被被甩在身後。
廉小珺緩緩醒過來,入目是一片刺目的白。
天堂就是這個樣子嗎?
廉小珺緩了兩分鐘,想要起身,身上卻傳來一陣劇痛。
怎麼,人死了也會感覺到痛嗎?
“你的僱主沒有告訴過你,在解除合約以前,你的身體是屬於他的,你沒有任何私自處決的權利嗎?”
冷冰冰的聲音自頭頂傳來,沒有半絲溫度,熟悉卻又陌生。
廉小珺用了足足五分鐘的時間,才想明白,她所在的地方不是天堂。
那就是地獄,你看魔鬼已經在她的身邊肆虐了。
她扯了扯嘴角,想要說話,卻傳來一陣刺痛。
唇瓣被牙齒磕在玻璃杯上,一杯水不帶半點溫柔的遞到唇邊。
廉小珺就着杯沿喝了一口水,這才抬眼看安以昇。
“你救了我?”
“你又欠我一個人情。”安以昇仍舊回答的冷冰冰的,一張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廉小珺笑笑:“我的人都是你的了,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報答你的了。”
“那就好好的在我身邊待着,沒有我的允許,哪也不許去!”
水杯被重重摜在桌子上,似是承載了主人無邊的怒氣。
廉小珺身體本能的震了一下,隨後直震耳的關門聲。
掙扎着從床上坐起來,廉小珺雙手緊緊環着雙腿,將下巴擱在膝蓋上。
腦袋裏亂極了。
她這一聲,所遇不能不說是凄慘,遇到安以昇,該是她這一生最大的幸運了。
這個人雖然專制霸道,可是旁人目光中那些輕視與侮辱在他眼中從來不從出現過。
甚至,有時候廉小珺自己都嫌棄自己,也不見安以昇的表情里有任何的差異。
或許自己於他來說,真的是太微不足道了吧,根本不值得他有任何的情緒。
這個想法讓廉小珺深深吸了一口氣,將頭埋得更深。
……
走廊里,醫生低垂着眼睛不敢看面前男人的眼睛。
“再說一遍。”
醫生瑟瑟縮了縮肩膀,反覆確認過剛才自己的話,連標點符號都沒有一處錯誤,才重複道:“廉小姐的腹部受到重創,雖然保住了子宮,但以後想要懷孕生孩子的話,是不可能了!”
安以昇的嘴邊動了動,想要說什麼,最終還是放棄。
他無力的揮了揮手。
醫生如釋重負般快速離開。
迴轉身,安以昇腳步沉重的走回病房,臉上帶着一股無以言說的凝重。
廉小珺不明白這個人去而復返的原因,但是他身上那拒人千里之外的氣場,讓她本能的想要逃避。
粗糲的指腹揩上她慘白沒有血色的臉頰,黝黑的雙眸濃的化不開的墨一般,靜靜的盯着她的眼睛。
廉小珺被盯得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半天才囁喏的說了一句:“其實,我會努力還你錢的,你要是……要是覺得沒有包養我的必要了,我……我可以走!”
就在安以昇離開之後,這句話在她心裏打了一百遍草稿,又在他回來后,在舌尖碾磨了一百遍,可是說出來的時候,心裏還是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他離開的時候,房門沒有關嚴。
醫生的話如同一記記重鎚捶在她的心上。
渾身的血液都是凝固的。
如果說之前,廉小珺還覺得自己留在安以昇身邊還是有一絲價值的,那麼現在,她徹底的絕望了。
安以昇嘴角咧開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拇指與食指碾磨過她尖削的下頜,戲謔道:“你打算用多少年還清,一百年,還是兩百年?”
廉小珺羞赧的低下頭,想要避開那尖銳的目光。
可惜下頜被用力的捏住,骨頭都要碎了一樣。讓她連逃避都不可能。
下一秒,一個莫名熟悉的懷抱,再一次的抱了上來。
那略微帶了些哭腔的聲音,用力道:“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想起我!”
聲音微弱的,幾乎讓她以為那是幻聽。
安以昇的思緒卻早已飄回了多年以前……
筱暖過生日那一天,滂沱大雨中,站在垃圾桶前,渾身都是泥巴的,手裏拿着一個比她身上的裙子還髒的洋娃娃的女孩兒,用怯生生的聲音問:“請問,這個我可以拿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