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 慈不掌兵,噩夢開始

第五百三十一章 慈不掌兵,噩夢開始

一身黑的黑寡婦進門時笑了笑,很罕見的一口整齊的白牙。激動之餘又帶着一點膽怯,黑寡婦沒敢往前撲,站在門口努力的矜持。可惜,眼神出賣了她此刻的心情。

“妾身現在有十條一千料以上的大船……。”相擁在一起的時候,黑寡婦低聲說話。語氣之間,充滿了自豪。這是一個驕傲的女人,也是個一根筋的女人。

作為一名海匪頭子,黑寡婦需要顧忌的很少。想找個男人排解孤單跟容易,但她從沒有這麼做。這是個驕傲的女人,她只接受自己臣服的男人。

“怎麼做到的?”李誠其實一點都不奇怪,這個民族就是這麼牛逼,只要走在正確的道路上,有個三五十年必然是世界民族之林的巔峰。

“嘻嘻,這大海之上,沒有船什麼都不是。妾身在島上起了個船廠自己造船,一年能出五艘千料以上的大船。倒是官府的船廠,不如從前了,一年出兩條船都夠嗆。”

李誠明白了,這女人動了手腳,把船廠的人給挖走了不少。

“水師的船廠,你沒亂來吧?”李誠的音調突然變化,黑寡婦的身子明顯的一僵,低聲道:“自然是不管的,水師是郎君的家底,再怎麼混球都不敢去碰。只是……”

“只是什麼?”李誠提高了音調,黑寡婦往他懷裏擠了擠,低聲道:“海船總是不夠的,貴人們不缺錢,甚至不用錢都能從水師船廠里要走船呢。”

李誠的心冰冷了,剛到登州,有人拿着這麼一份大禮等着自己呢。看看天色將晨:“不說了,睡一會,明天要辦事。”

黑寡婦難得睡了一個踏實覺,李誠不在的時候,她睡覺都得睜着一隻眼。睡的很死,醒來時李誠已經不在,穿戴出來問了一句,丫鬟告知家主很早就起來了,天還沒亮呢。

水師陸戰營里一派緊張的氣氛,天還黑着,李誠就帶着衛隊殺到軍營。陸戰營校尉程處弼,被李誠一腳踹下了塌,驚醒的第一反應就是抄起牆上的刀,看清楚是李誠時才放鬆。

“哥哥這是怎麼了?大清早的擾人清夢。”程處弼還在糊塗狀態,李誠背着手冷冷的看着他:“我走的時候怎麼交代的?我看你全都忘記了吧?”

程處弼頓時一臉沮喪,坐在台上低頭慚愧道:“哥哥,這事情小弟也沒法子。長安太遠,小弟也是擔心哥哥鞭長不及。有的事情,也只好睜一眼閉一眼。”

李誠聽了嘿嘿冷笑:“單指陸戰營的事情,你這個校尉稱職么?我走之前,三日一操,現在呢?十日一操。這等訓練程度,你指望陸戰營拉出去就都作戰?你這是玩忽職守!”

“哥哥錯怪小弟了,這天下的軍隊,哪一家也沒有三日一操的吧?便是五日一操,也是罕見的緊。這陸戰營又不是什麼要緊的精銳之師,何必如此較真呢?”程處弼辯解了一句。

李誠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拽到跟前:“你是蠢還是貪?說!”

程處弼把頭低下:“一開始是蠢,後來是貪!再者,十日一操也無傷大雅,何必……”

李誠狠狠一推:“閉嘴。蠢就是蠢,不用辯解。你家裏差這點花銷的錢么?蠢貨,你不過是想和光同塵,明哲保身罷了。大家都一樣,你就不顯得出挑了。”

程處弼把頭低下來,在長安長大的二代,很會做人啊。好處是在軍中混的很開!但是他忽略了一個問題,這是軍隊。不能打的軍隊要來幹啥?

“擊鼓吧!”李誠懶得看他,從今天開始,水師必須重新掌控在手裏。這幫人,把軍心士氣都毀掉了,想要重新凝聚,比開始那會難多了。

咚咚咚,鼓聲如雷!

李誠在高台之上,面如寒霜。一旁的程處弼則是面色如土。

一營官兵共計五百餘,聽到鼓聲時從營地內出來的官兵卻沒有精兵的樣子,多數都是懶洋洋的,看清楚台上站着的人是誰時,這才發足狂奔。

李誠始終沒說話,眼睛不看台下,只是不時的看着邊上幾時的沙漏。

“兩刻!時辰到!”兩刻意味着半個小時,李誠始終站着一動沒動,但是台下的操場上,官兵的人數看着就不夠,頂了天就是四百出頭,距離一營官兵的人數,少了兩成。

這可不是個小數字,很嚇人的差額。報數的結果出來后,傳令官站在台下,面色蒼白,大聲報數:“稟報總管,水師陸戰營全員五百零八人,實到人數三百九十八人。”

“關閉營門,沒有回來的人就不要回來了。軍法司馬,給我查清楚,那些人是有合理理由的,無故離營者軍法處置,軍法司馬膽敢徇私枉法,斬!”李誠冷冰冰的話語,掀起風暴。

軍法司馬一臉的苦澀,抬手敲擊胸口:“卑職明白!”沒什麼好說的,查吧!

這還僅僅是一個開始,李誠從台上走下來,沿着一行行的官兵看過去。抬手一指一名士兵:“軍容不整,軍法處置。”就這麼一路走過去,這不足四百人里,被點出來一百來人。

這一百來人排着隊等候軍法處置,每人十軍棍,一個都跑不掉。李誠治軍之嚴,這些士兵心裏其實很清楚。沒人敢挑釁李誠的軍法,被點到之後,乖乖的等着挨打。

邊上擺着十張長凳子,被點出來的人,不論官兵,輪到哪個都是自覺的脫了褲子,趴在凳子上,啪啪啪,軍棍打的飛起。吃了軍棍之後,回到隊伍邊上要求歸隊。

人數太多了,這一頓軍法執行下來,軍法司馬的手下的執法隊員手都打軟了。

但也不是最狠的,還有更狠的在後面。執法的過程中,李誠背着手看着隊列,等到執法完畢,還得繼續今天的操練。毫無疑問,這一次操練的結果令人難以滿意。

隊列走的亂就不說了,跑圈的成績更是慘不忍睹。李誠一直沉默不語,等到操練結束了,回頭看一眼程處弼:“自己說吧,該領什麼軍法?”

“身為校尉,玩忽職守,仗五十!”程處弼倒也光棍,大聲的喊着自己的處罰。

李誠點點頭:“那還等什麼?自己去領軍法吧。”程處弼大步朝軍法執行隊走去的同時,不斷有軍官從隊列中站出來,報上自己的罪過,該領什麼級別的軍法。

營內的操練結束之後,該執行的軍法也都執行完畢了,李誠才看一眼疲憊不堪的官兵:“全營在內,不得吃早飯,本總管也一樣。散了!”

時間是辰時末刻,累個半死的官兵還沒飯吃,這頓懲罰算是夠狠的。但這也僅僅是噩夢的開始,李誠大步朝營門走去,這時候門口等着幾十號官兵呢。

李誠一言不發的站在軍營門口,看着那群外出歸營的官兵。時間飛逝,不知何時,營內的軍官也都站在李誠的身後,每一個人都筆挺着腰桿,不出一言。

營外的官兵全都低着頭,有人在瑟瑟發抖,也有不屑一顧抬頭看天的人。這種人無疑是出頭鳥,正好被李誠打一打。於是抬手一指:“那個人是哪來的,以前沒見過。”

“回總管,那人叫高傑,高士廉的侄子。陸戰營的倉曹司馬。”程處弼趕緊解釋,毫無疑問這是李誠不在的期間,被人塞進水師的。

“去,把許敬宗和劉仁軌叫來。”李誠也不管那個傢伙,而是先讓人去傳話。

不等李誠派出人去,許敬宗和劉仁軌已經趕到了,軍營里發生的事情太大,想不知道都不行了。這二人算是了解李誠的,自然知道必須趕緊過來。

“總管!”許敬宗和劉仁軌上前抱手,李誠看都不看他們一眼,盯着高傑道:“誰批准他進的水師?”許敬宗趕緊道:“兵部的行文,卑職經手。”

李誠點點頭:“高傑出營,可有合適的理由?”軍法司馬在後面一張臉比苦瓜都難看,上前來還得全力大聲回答:“回總管,高傑出營,未經允許。”

“依照軍法,該當何罪?”李誠的聲音越發的冷了,軍法司馬顫音回答:“無故離營,在外宿夜,依法當斬。”

李誠聽了冷笑三聲:“那還等什麼?拿下,梟首示眾。”

軍法隊員如狼似虎一般的撲上前,按住高傑綁了起來。高傑驚慌的大聲喊:“許長史,劉總管,救我,我是高傑啊。”

劉仁軌面無表情,當作沒聽見,許敬宗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低聲道:“總管,且慢。”

李誠似笑非笑的看着許敬宗:“許長史這是要陪綁么?”一句話說的許敬宗閉嘴後退。

都知道李誠正在火頭上,誰勸誰死。但還是有人站出來道:“總管,高傑罪不至死吧?”

李誠順着聲音看過去:“這又是誰?”

“某竇靜也!怎麼,總管是要連某一起斬了么?”這位居然一點都不怕,好像當李誠在演戲一般。李誠回頭看一眼軍法司馬。這位軍法司馬就跟死了娘似得,閉着眼睛道在憋氣。

軍法司馬憋了一小會,陡然大聲怒吼:“回總管,竇靜無故不歸,當斬!”

李誠平靜的笑了笑,許敬宗和劉仁軌把頭扭開,軍法隊員撲上去,按住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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