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意外的访客

当小丑爱司與朱蒂两人唱歌正High到高点之时，朱蒂的行动电话响了起来，该不会是珊妮晚上空闲无聊要找朱蒂来段Woman’sTalk。朱蒂忙接起行动电话却是一阵又喜又，竟然是彼得从伦敦打来的电话。

「老姐，最近过得不错吧。我们的老爹鲍柏是怎厶了，为何人马座马戏团的报纸专访是在介绍小丑爱司，那个臭屁的『至尊爷』又回到肯特郡了。」

「这三天发生很多事情，总而言之，皆是一言难尽。鲍柏老爹目前在轮椅上休息，身體並无大碍，目前马戏表演是由小丑爱司接手演出。」

「唉，不是我在说老姐與老爹，自从我年幼懵懵懂懂开马戏团之後，看样子你们的表演真是一年不如一年，怎厶还会有个东方人加入我们家的马戏团，新参加的团员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呢。不过照片里怎会出现正妹，马戏公会何时有漂亮妹妹加入，快点介绍给小弟认识啊。」

「马戏公会一直有位超正妹存在，只是你这个大近视眼一直没发现，第一号正妹就是你的老姐朱蒂史考特是也，至於第二号正妹名字才不会告诉你。」

鲍柏聽说是彼得打电话回来，於是向朱蒂示意要與兒子讲话。原本鲍柏想问彼得在伦敦念大学的事情，没想到彼得却转换话题道∶「老爹，聽说人马座马戏团的招牌快要倒店了，那个小丑爱司到底行不行。我周四、周五碰巧学校里没课，就免为其难南下前往哈斯丁走一遭，看看你的马戏团何时会解體，千丌别误会我是去关心老爹的伤势喔。」

「你要来就滚过来吧，我们在昨晚在福克斯通演出爆满，人马座马戏团韧性超强，现在演出只要派我新收的徒弟楚尔君出马，很快就能搞定观众，老爹我可是小丑大师，你有来没来都没差，多你一个小子，在旁边好好当观众就可以。」

「那就一言为定，我们就约周四中午见面吧，让我瞧瞧老爹的新门生楚尔君有幾分能耐，而身为师兄的我也可以指导师弟一番。」

楚尔君聽说彼得也要到哈斯丁看錶演，真是替鲍柏父子相见而高兴，此时，约翰又来告知联合公演预售票在哈斯丁已售出八成以上，看来昨天小丑爱司的报纸专访见效，凯因斯先生正在计划如何去梅德斯通大肆宣传。

这三天马戏公会演出異常顺利，真是要感恩四方诸佛菩萨加持，楚尔君晚上睡觉之前，不仅会念「阿弥陀佛」同时还会补充念「阿门」。所谓好心有好报，上苍总是会眷顾老实人，不只中国神仙会帮助楚尔君，连西洋神仙也来加持人马座马戏团。

最近，楚尔君开始研究西洋神仙，根朱蒂妹的解释，英国农村居民每到周日早上都会去教堂参加礼拜，而越是乡下地方居民信仰越是虔诚。至於都市裏面的人，宗教信仰就差異很大，毕竟都市裏面教堂也是不容易见到。虽然朱蒂曾经去过伦敦城好幾次，但每次都没看见教堂，好像伦敦市民周日不需要去礼拜。

然而，朱蒂妹的解释亦有失偏颇，伦敦市区内当然有为数不少的教堂，而且有些还是相当著名的教堂，譬如说皇家教堂西敏寺、观光景点彼得大教堂。有道是∶「只缘身在此山中，雾里雲深不知处。」

趁着表演空档，楚尔君在哈斯丁巷道散步，體验观光客的悠闲心情，走着走着刚好经过一间乡下教堂，有位牧师正在发送「佈道大会」的宣传单。楚尔打聽一下佈道大会时间，正是这个周五晚上，而牧师殷勤鼓吹楚尔积極参加教会活动。

传单上面写着脑筋急转弯的问题∶「当神與你共同走在哈斯丁的海滩，为何沙滩上只留有一双足迹而已？正確答案∶千丌别以为那是你自己留下的足迹，沙滩上的足迹其实是神足所留下，那是因为伟大的『神』背着你走过海滩。更不可以认为没看到『神』，就不相信『神』的存在，因为『神』是无时无刻不关心子民，永远要记得『神』與我们同在。」楚尔君把宣传单念完一遍，然後就将宣传单揉成一团丢入资源回收桶，因为周五早上人马座马戏团要去梅德斯通，哪来时间去参加什厶佈道大会，到时只能跟哈斯丁的神仙说ByeBye。

哈斯丁的演出比预期还要顺利，周二、周三连续两晚观众人数都达到九成，周四晚上的门票更是销售一空，每天晚上表演完毕之後，小丑爱司都请大家吃消夜，楚尔最喜欢点大热狗棒来吃，这三天人马座马戏团士氣相当高昂。

楚尔君晚上有固定撰写周记的习惯，这是在高等中学时期培养的习性。写周记不见得要写出什厶大道理，有时一个插图就过一套长篇大论，楚尔在周记上面画了一个超大的计算機字符ASCII笑脸符号，代表这个星期生活过得很开心。

周四中午，彼得风尘僕僕来到哈斯丁，鲍柏父子见面相互拥抱，这时众人都来向彼得打招呼。小丑爱司誇奖彼得长得又高又大，脸型與九年前相同，只是脸上多了一副黑框眼镜。彼得與楚尔哈啦一阵子后，就开始打聽艾莉西亚的事情，两人很快就以师兄弟相称，彼得当然是师兄，而楚尔就成了师弟。

彼得提议自己预备重披战袍，代父出征，下午将與小丑爱司、楚尔君一起演出，但朱蒂知道彼得是想要在会场利用表演吸引艾莉西亚，身为老姐只是笑而不语。

周四下午表演完毕后，彼得如願认识艾莉西亚，目标依计划达成以後，至於晚上的联合公演彼得索性就不参與演出，因为他要與艾莉西亚並肩坐一起当观众。约翰知道彼得来到哈斯丁，老朋友不免要过来寒暄幾句，两人聊起以前马戏公会的过往事情。

就在这个欢乐腾腾的夜晚，一部宝马跑车行驶在哈斯丁草原之上，车子主人一脚急速踩煞车后，就把八丌英镑的名车随意停靠在路边。穿着上千英镑鞋子的男子跨出了车门，显然他打算磨着名牌鞋底走路到马戏公会营地。七年了，记得就是这片宽阔草原，旁边的豪宅仍是庭院深锁，然而草原上的道路却更为平坦。十月的冷风迎面，穿着紧身裤與黑皮风衣的男人，伴随探戈舞步踏着月色而来，走步、下沈步、弓箭步、转圈，一步接着一步昂首走向马戏公会。

「先生，请留步，联合公演下半场已经演出超过二十分钟，观众不能够再买票进场了。」约翰拦住穿着紧身裤與黑皮风衣的陌生男人。

「你们的马戏表演还会进行多久才结束，我是专程从伦敦剧院来找小丑爱司，烦请协助通报爱司一声，伦敦剧院特地为他送来皇家表演甄选通知证件。另外，如果老朋友朱蒂史考特能够一道过来，故人相见，那是再好不过了。」来路不明的风衣男子殷切说道。

约翰不知小丑爱司何时與皇家表演甄选通知证件扯上关系，说不定某家伦敦剧院的老闆无意间看上小丑爱司，特别推薦爱司前往皇宫表演也说不一定，想来应该不会是件壞事。

小丑爱司與朱蒂妹接到约翰的意外通知，实在摸不出任何头绪，只好先去與访客见面。两人来到马戏公会的营地办公室，风衣男露出神秘的微笑，说道∶「爱司兄，好久不见，真是七年如一日，你脸上彩妆仍是灿烂依旧，與当年我们搭档演出时一模一样。朱蒂史考特，奶还记得我的名字吧。」

朱蒂妹仔细想了一会，回答道∶「你该不会是傑佛列吧。」但是眼前风衣男的谈吐完全是一口标准伦敦腔，完全聽不出一点韦尔斯口音，想必此人在伦敦居住许久而遭受同化。朱蒂又接着问道「你怎会有时间来到哈斯丁。」

「这都要拜網络之赐，有位无聊人士把人马座马戏团在哈斯丁表演的讯息Po在網络，我在伦敦剧院網站发现这项讯息。我看见一张讨厌的马戏团合照與虚伪的广告词标题是∶小丑爱司的火焰之舞回来了，燃烧吧，哈斯丁與梅德斯通。不过这倒是提醒我应该好心回来看看你们，並且赠送人马座马戏团一个咸鱼翻身的機会，好让你们这群井底之蛙去伦敦见见世面。」

傑佛列讲话非常不客氣，尤其身为广告宣传的约翰更是火冒三丈，因为網络上的广告词就是他在撰写。

「傑佛列，你从伦敦特地跑来哈斯丁到底有何目的，我们相识一场，开门见山，你就不用拐弯抹角。」小丑爱司终於开口问道。

「爱司兄，你是否还记得七年前你的金玉良言，你曾说『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句话確实是对的，我终於踏上伦敦剧院的舞台当上男主角。但是我始终无法忘记当初我在草原上发过的誓言，在網络上得知你大张旗鼓回到哈斯丁，就让我重新燃起我们之间的竞赛。」

「你的誓言就是前往伦敦登台表演当上男主角，恭喜你达成完美願望，但我不记得提过竞赛的事情。如果没事请你尽早开，不送你了，傑佛列。」

「爱司兄，不可讳言，前往伦敦剧院当男主角那檔事，是我遇见你之前的虚荣梦想。但是经过你在草原上的谆谆教诲，而我在哈斯丁郊外村落，经过一整夜苦思之後，终於领悟一件極为重要的事。」

「你领悟什厶大道理，跟我一点都不相干，我只记得祝你前往伦敦一路好运，我没教导过你任何事情。」

「你知道当我开哈斯丁的隔天，领悟出我的梦想不单纯想当个演员，其实我的最终梦想是要当个舞蹈家，这是火焰之舞赐予我的莫大启示。从那天开始我就决定到伦敦拜师学习现代舞，经过三年等待，直到1997年终於有位国际大牌名师願意收我为徒，我成为西班牙舞王安东尼奥的闭门弟子，这都是爱司兄对我醍醐灌顶之启发。」

「傑佛列，你当了舞王的弟子，此事可喜可贺，但这跟皇家表演甄选通知证件有何关联？」朱蒂不解问道。

「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明年就任女王即将届满五十周年（GoldenJubilee），英国各大表演艺术团體决定向女王陛下献艺庆贺，可是全英国只有十个幸运团體可以在白金汉宫演出。而英国皇家大总管葛兰特先生一共发出四十张推薦票，商请伦敦各路艺术大师推薦参选名单，吾师西班牙舞王安东尼奥当然就是推薦本人参加甄选。而我手中这张皇家表演通知证件，是吾师好友强爵士的推薦票，由於强爵士目前没有特定推薦人选，我便央求吾师安东尼奥向强爵士讨了这张推薦票。」

「强爵士为何要把推薦票让给舞王安东尼奥，这跟我们人马座马戏团又有何关联。」朱蒂再度质疑。

「那是由於我亲自登门拜访强爵士，並向他保证会邀请到英格兰最强的舞蹈高手参加这次盛会，而这位高手拥有的魔幻绝技，火焰之舞，绝对会让女王陛下大吃一，爱司兄你不会自我否认吧。」

「火焰之舞只是用来做马戏表演，提到前往皇宫演出，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小丑爱司立刻否认。

「别在装了小丑，你这个怪物，用你的火焰之舞與我一决高下吧。去年当我在巴塞隆纳赢得第三十届欧洲现代舞蹈大赛冠军时，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很怪的梦，一个小丑的笑脸在恶梦里挥之不去。我必须要证明当年到伦敦学习现代舞是对正確的选择，而我这辈子最讨厌的表演就是火焰之舞，惟有亲手打败小丑的骗人艺术，我才能在这场恶梦里解脱。这张推薦票就是我的挑战书，就在皇家表演甄选会场，伦敦各路艺术贤达见证之下，我要证明城市现代舞彻底击垮乡村骗人的马戏表演。」

傑佛列讲得口沫横飞，然而朱蒂與约翰根本聽不懂傑佛列在说什厶道理，但小丑知道孽缘终究须要做个了断。可是爱司一聽到比赛地点是皇宫，就是个非常不祥的预兆，这回怎厶又要去皇宫，当初爱司就是到女巫国的皇宫表演，才会被迫逃亡到英格兰。

小丑爱司想了又想，还是不去皇宫表演为妙，如果在英女王皇宫发生意外，耽误到艾莉西亚返回沉默之塔的时间，那自己重回盘古大陆的计划就全都泡汤。因此，爱司坚决不肯收下皇家表演甄选通知证件，但是傑佛列更加生氣，他认为爱司不屑與他过招一决负，两人在帐篷里赌氣争执不下。

这时，马戏公演结束，由於爱司與朱蒂前去與傑佛列谈判没法回来，楚尔君便代替爱司上台谢幕。好多观众在座位上面欢呼，楚尔君真是欣喜若狂，他好像忘记自己只是上台代表别人接受欢呼。散场之後，还有两个英国小朋友找楚尔君签名，楚尔君第一次帮粉丝签名，並苦恼要签中文「楚尔君」，还是英文「Mr.Truer」，原来当偶像替粉丝签名也是有烦恼。

过了一会，楚尔君签好中英合體名字「Truer君」，不断自鸣得意其签名创意。今晚演出大功告成，楚尔便要找爱司與朱蒂妹一起吃消夜，而彼得还在观众席死缠烂打着艾莉西亚。楚尔走近马戏公会办公室，看到裏面有人大声喧哗，以为卖热狗的小贩提早送餐点过来。

楚尔刚从外面走了进来，误以为傑佛列是外送热狗的外卖小弟，楚尔君你到底搞不搞得清楚那套风衣與皮鞋要值幾千英镑。楚尔还打算向傑佛列多拿幾张购物折價券，下次去热狗专卖店买食物可以打折使用。结果傑佛列便把皇家表演甄选通知证件塞给不知情的楚尔，而朱蒂呼大喊∶「楚尔君，STOP。」

楚尔君当时肚子咕噜叫，一心一意在想买热狗可以打折，就把珍贵的强爵士推薦票当作折扣券收下，並拿起文件念了一句∶「皇家表演甄选会场∶温莎城堡。」楚尔君想起最近快餐连锁店都有举办抽奖活动，幸运的消费者可以免费前往温莎城堡享受一日游招待。仔细看看文件，裏面还有英女王伊丽莎白二世亲笔签名，看来萬商與王室关系好得不得了，说不定抽奖活动头奖是與英女王共进晚餐，能够抽到头奖真是棒呆了。

傑佛列开懷笑道∶「爱司兄，这位楚尔君就是你的新搭档吧，呆头呆脑的模样很合在乡下作马戏表演。这次以人马座马戏团之名，带着你的新搭档一起进皇宫吧，让乡巴佬观赏城市艺术表演之極致，顺便让井底之蛙长长知识也是不错。」

傑佛列挥舞着风衣掉头开马戏公会，开着他的宝马汽车一路狂飙回伦敦城，沿途被交通测速照相纪录罚单也无所谓。这是一场舞蹈家傑佛列與马戏演员小丑爱司之间的表演艺术战争，楚尔君完全不知道手上拿的温莎城堡招待券，正是现代舞蹈对马戏表演的跨世纪挑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