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黑化值60點
訂閱量夠依舊被防住的寶貝兒站內短訊管理員,肯定是又抽了窗帘縫隙透進的微弱光亮讓佐伊勉強能夠看清房間裏傢具的大致輪廓。就在窗邊、那把她睡前看書的時候喜歡縮在上面的軟椅,一件黑色的男士西裝外套就搭在上面。
而在雪白的坐墊之上,一件黑色物體在窗外透進的光亮下顯得格外奪人眼球,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佐伊此刻在房間裏看得最清楚的東西了——那是一把手\槍。
“嗯?佐伊?”男人的聲音再次在身後響起。優雅而低沉的語調聽起來似乎與往常無異,但精神高度集中的佐伊卻還是在莫里亞蒂的聲音里聽出了一絲與平時不一樣的東西——男人的聲音里伴隨着沉重的呼吸聲。
“教……詹姆斯?”一隻手緩緩抬起,佐伊只猶豫了一秒就用自己的手握在了此刻正緊緊摟住她肩膀的男人的大手。下過雪的倫敦夜晚格外寒冷,佐伊身上還帶着寒氣,但她卻感覺得到身後男人身體傳來的溫度。
莫里亞蒂已經在這裏等了很久了。
“yes”,男人低沉的回答聲很輕,輕到佐伊只能感覺到一陣溫熱的氣流劃過耳邊。
“我想打開燈,可以嗎?”剛剛從室外回來的佐伊並不適應這樣黑暗的環境,她幾乎沒有猶豫地提出這個要求,“詹姆斯?”黑化值25點究竟是什麼樣的概念?
“呵……當然可以。”出乎佐伊的意料,被提示已經擁有25點黑化值的犯罪大師立刻就答應了她的要求。“mygirl”。
“啪”的一聲,伴隨着開關被敲擊的清脆聲音,卧室內的燈光亮起。
明亮的燈光讓佐伊的瞳孔不自覺收縮。
“佐伊,你在抖……”莫里亞蒂那隻去開燈的手收回來,這一次,他用那隻手握住了佐伊的另一隻手。現在,佐伊一隻手握着他的手,一隻手被他握住。
莫里亞蒂低頭附在女孩子耳側,聲音依舊很輕,“你是在害怕我嗎?”最後的這句話依舊輕柔,但佐伊卻在話音落下的瞬間清楚地聽見了清脆的提示音——“叮咚,詹姆斯·莫里亞蒂黑化值+5!”
“NO”,立刻否認,佐伊可不想面對一個黑化值持續上升的犯罪大師——鬼知道莫里亞蒂能做出什麼來,“我覺得冷。”她現在只穿了內衣好嗎?雖然女孩子去游泳池的時候就算只穿比基尼也不會覺得害羞,但是比基尼和內衣還是有着本質的區別的好嗎?!
#疑惑的圍觀群眾:其實內衣的布料比比基尼多得多呀╮(╯﹏╰)╭#
#憤怒的佐伊:我樂意!#
“冷?”莫里亞蒂似乎沒想到佐伊會出這樣一個回答,兩秒鐘之後,犯罪大師居然放開了摟住女孩子的手,緩步走到窗邊的椅子裏,將他的西裝外套拿起來。然後轉身,莫里亞蒂繞到佐伊身後,輕輕抖開了那件黑色西裝,將之披在了女孩子身上。
“……謝謝。”這樣的神展開佐伊做夢也沒想到。
“我的榮幸。”莫里亞蒂看着身邊的女孩兒毫無遲疑地將他的西裝穿好,眼底的陰影閃了閃,緊接着,他深色的眸子又恢復了剛剛的狀態。
好像在捕獵前誘捕獵物的野獸,時刻注意着對方的動向,但在發出最後的致命一擊之前卻可以毫無異動。
佐伊將西裝的扣子全部系好,心理上得到了些許虛假的安慰——清楚知道自己此刻處境的她可不會天真的認為莫里亞蒂會輕易放過她。
“你怎麼來我家裏了?”雖然情感上佐伊很想立刻開門跑出去遠離面前這個明顯不對勁兒的男人,但理智上她知道此刻選擇逃離才是最蠢的做法。“我記得你今晚要去參加宴會的,不是嗎?”話一出口,佐伊就後悔了。
“那自然是因為我的女伴臨時爽約了。”伸手幫佐伊把一縷被壓在衣服里的頭髮拉出來,莫里亞蒂站在女孩兒身前,低頭,臉上笑意溫柔而深情,“佐伊,你今天拋棄了我呢。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
高大的男人低頭,語調曖昧、表情溫柔,好像此刻說出口的話只是情人間的愛語。但佐伊揚頭,卻看清了男人眼底的冰冷和殘忍。
“mygirl”,沒有等佐伊回答,莫里亞蒂向前一步,一隻手撩起了女孩兒的一縷長發把玩在手裏,另一隻手把人又攬進懷裏,“說說看,你今晚……去貝克街做什麼了?”被刻意放輕的聲音就在頭頂響起,佐伊看不見男人的表情,但她清楚地知道如果現在她抬頭看去,一定能夠在犯罪大師臉上找到她自己不想看見的表情。
“我去見夏洛克·福爾摩斯。”撒謊是不明智的。
……
三個小時前。
貝克街,221B,二樓的客廳里。
“……”華生目瞪口呆地看着坐在那把委託人使用的椅子裏的金髮姑娘,張了幾次嘴之後,只吐出了一句話,“奧斯瓦爾德小姐,您……真幽默。”他簡直找不出其他的形容詞了。
“謝謝您的誇獎,華生醫生。不過我一般不會用這種事關生死的問題開玩笑。”佐伊無視了華生醫生看待精神病患一樣的眼神。她將自己帶來的那隻馬格努森寄給她的快遞箱向著大偵探的方向推了過去,“福爾摩斯先生,請問您接受我的委託嗎?”她並不期待老好人的醫生相信她的故事,她今天來,目標只有大偵探一個。
“夏洛克,你不會相信她的故事的,對嗎?”就算自從和好友合租以來已經經歷了種種奇遇,但華生認為,眼前這個小姑娘講述的故事絕對可以寫進他和夏洛克遇見的委託案里故事編得最離奇的前三名。
偵探小說?平行世界?神秘的聲音和任務?
眼前這位奧斯瓦爾德小姐不會是莫里亞蒂派來尋他們開心的吧?
夏洛克怎麼還不把這個小姑娘趕出去?他需不需要送對方去一下醫院?
華生猶豫地回憶自己認不認得什麼靠譜的精神科或者心理科醫生——他畢竟是個前軍醫,不能放着需要幫助的人不管。
“您曾經說過,‘除去所有不可能的因素,留下來的東西,無論你多麼不願意去相信,但它就是事實的真相’。”佐伊知道自己的說辭離奇,但她此刻只能選擇相信眼前的大偵探。“福爾摩斯先生,我想不到更好的方法,走投無路才來找您。”
在這個全然陌生的世界裏,佐伊也是在最後關頭才發覺,她居然在內心深處無比相信她童年時的偶像、相信這位連話也沒說過幾句的大偵探夏洛克·福爾摩斯。
“為什麼來找我?”夏洛克兩隻手交叉抵在下巴上,“你完全可以去找莫里亞蒂。我相信你有辦法打消莫里亞蒂的懷疑,讓他幫你解決這件事。”大偵探的眼睛裏看不出絲毫情感傾向。
“因為我不信任他。”她可以接着和莫里亞蒂周旋,但佐伊知道她此刻的做法才是最正確的,“福爾摩斯先生,無論您相信與否,我信任您,超過這個世界上任何人。”
“夏洛克……”華生現在覺得是不是自己也瘋了,“奧斯……”
大偵探抬手示意好友不要出聲。他緊緊盯着對面的女孩兒,眼睛也不眨一下。足足半分鐘。
“你向我隱瞞了很多事。”大偵探非常肯定,
“是的。”佐伊坦然點頭,“但我保證,我不會傷害任何人。”這是她一舉解決所有事情的最好方法。
“我接了,你的案子。”站起身,夏洛克將自己西裝上的扣子系好,“查爾斯·馬格努森讓你今晚6點前給他答覆?我會幫你拖住時間。”
“夏洛克?!”一旁的醫生徹底傻眼。
“那我就先回去了。”達成了目的,佐伊拿起自己的背包在華生醫生目瞪狗呆的眼神里走到客廳出口。“福爾摩斯先生。”她回頭,還是沒有忍住,“在我小時候,真的特別希望自己長大之後,能成為您這樣的人。”
“愚蠢,以你金魚一樣的大腦嗎?”大偵探傲嬌地毒舌了一句。
“明天見,先生們。”再見你們最後一面。
*
“佐伊?”懷裏的女孩兒遲遲沒有回話,莫里亞蒂的耐心在這一瞬間達到頂點。一隻手放開女孩兒的頭髮,另一隻手向下,他將佐伊整個人抱起來,然後扔進了窗邊那張軟椅里。
“查爾斯·馬格努森威脅我。”跌進椅子裏,佐伊感覺得到她自己坐在了手\槍上,“詹姆斯,馬格努森威脅我。”她淡定地把冰涼的手\槍拿出來,放在了一邊的小几上。
“威脅你?馬格努森威脅你什麼?”站在女孩兒面前,莫里亞蒂高大的身軀幾乎將椅子裏的佐伊完全遮住。
“他威脅我如果不按照他說得做,他就要毀了我父母多年來的心血。”揚頭看向身前的男人,佐伊毫不退縮。“你知道馬格努森是誰,你知道他能做出什麼來。”查爾斯·馬格努森卑劣的行事風格可不是什麼秘密。
“所以你去求夏洛克·福爾摩斯幫你?”緩緩俯下\身體,犯罪大師一隻手撐在椅子扶手上,另一隻手拿起了被佐伊放在一邊的手\槍。
“他是偵探。”佐伊不為所動。
“也許我應該……”冰涼的槍口貼在佐伊裸\露在外的大腿上遊走,男人的手指甚至已經勾住了扳機。“或者我該把你這個小騙子綁起來,然後關進籠子裏,看看,你再如何對我說謊……”小豹子拙劣的說謊技巧如何騙得過他?
“我的佐伊,你真的需要好好,上一課……”莫里亞蒂的眼神說不出的危險。
“叮咚,詹姆斯·莫里亞蒂黑化值+20”
Selfishnessisnotlivingasonewishestolive,itisaskingotherstoliveasonewishestolive.
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不是自私,要求別人按自己的意願生活才是——奧斯卡·王爾德
“她是佐伊·奧斯瓦爾德”,雷斯垂德看着坐在不遠處正被急救人員圍在當眾處理脖子上傷口的姑娘,頗有些嘆息地搖搖頭,“今天是她二十歲生日。”可那孩子卻只能孤身一人。
“奧斯瓦爾德?”華生對這個姓氏並不陌生,“就是那個奧斯瓦爾德?”喬治·奧斯瓦爾德的媒體帝國掌握着大英傳媒界的半壁江山,可以說是個響噹噹的人物。只是,奧斯瓦爾德夫妻飛機失事雙雙罹難的消息卻在一個月前傳遍全英。
“她是奧斯瓦爾德夫妻的獨生女。”雷斯垂德無奈地搖頭,“可憐的姑娘。”還不到二十歲的女孩兒驟然失去雙親,甚至生日當天孤零零一個人吃飯還被匪徒挾持為人質受傷。雷斯垂德雖然多年來已經見慣了各類案件,但並不是鐵石心腸。“一夜之間失去了所有親人。”奧斯瓦爾德家並不是什麼傳承多年的大家族,成員很少。而當時出事的那架私人飛機上除了奧斯瓦爾德夫妻之外,還包括了夫妻倆的哥哥和妹妹全家。可以說,佐伊·奧斯瓦爾德幾乎是在一場飛機事故里,失去了所有與之有關的親人。
家破人亡也不外如此了。
“我記得奧斯瓦爾德夫人是一位亞裔?”華生皺眉,心裏也為眼前姑娘的遭遇感到難過。
“她戴了變色的隱形眼鏡。”站在旁邊一直沒說話的夏洛克早就知道對方是誰。“好了,雷斯垂德,比起關心可憐少女,你現在更該做得是抓人。”下巴點點在不遠處坐立不安的市長先生,大偵探不介意給雷斯垂德點功勞,“康拉德·梅森與境外恐怖分子有染,在麥克羅夫特的人來之前,你先把他帶回去吧。”說完,夏洛克沒理會探長先生目瞪口呆的表情,大步走向了被醫護人員圍在當中的女孩兒。“嘿……”
*
由着醫護人員處理脖子上的傷口,佐伊望着餐廳天花板上漂亮的裝飾,依舊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脖子上傳來鈍鈍的疼,她輕輕推開了護士的手。
“奧斯瓦爾德小姐?”醫護人員的態度都很親切,“馬上就好了,您再忍耐一下。”一個月前的飛機失事案和女孩兒脖子上觸目驚心的傷口,今天負責前來的醫生和護士對視一眼,都對金髮姑娘的遭遇感到同情——一夕之間失去雙親,甚至受傷了都沒人可以通知。就算奧斯瓦爾德夫妻給孩子留下再多股份和錢財又有什麼用?才剛剛20歲的女孩兒只怕比起那些,更想要父母回來吧。
“好。”佐伊放下擋住醫生的手,露出一個微笑。
她根本不叫佐伊·奧斯瓦爾德。或者說得更直白一點,她根本就不是那個一個月前失去了雙親的可憐姑娘。
她是被人叫做過佐伊,但那只是她的英文名,只是她曾經使用過的一個筆名而已。
她是蘇寧寧,土生土長的種花家兔子一隻,大學在讀,今年20歲。本來她是和室友們一起去游泳,結果卻在下水後腿部抽筋,最後,溺水而亡。
這樣說其實也不準確,因為她最後的記憶只有淹沒過頭頂的水,和上方明亮的光線。下一秒,她就在這個世界醒來,周圍的人都叫她佐伊·奧斯瓦爾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