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帝位之爭：公子醢玻ㄈ

五國之中，出雲之角與步霞道國小力單，與雲壽國素無往來，兩國國君與父王私交了了，想必不會願意為我出頭。(.)北海疆來的是青黎公主，以我與熹君的關係，她未必就肯幫我。而父王向來崇文，與北海疆並不親厚。

剩下的便只有落日長峽與極北之地。

想到落日長峽與極北之地，忽然一個念頭闖入我的腦中。那一剎那，我被自己驚住，跪在女帝靈位前，身子一陣顫抖。

這是在女帝靈前，而我的心中，竟有了這樣罪無可恕的想法！

我側過身子。

雪靈石的牌位靜默地立於烏檀台上，在橘色的燭光下，散着柔和的光芒，一如女帝的手那般的柔軟溫暖。

我的心中一陣震顫。

不，我不能這樣做……

女帝待我猶如親人，為了父王的事勞心勞力，操勞至此，我怎麼能為了私利做出這樣的事！

可，除此之外，我別無他法。

除此之外，我於玄未眠與凊安兩人，別無他用。

此念一出，猶如決堤的洪水，洶湧而來，再不能擋。

安靜的明曦殿。

寂靜的夜。

我不知殿下跪的眾人，有幾人與我一般表面平靜，內心卻已經是洶湧澎湃，烈火灼灼。我跪於女帝靈前，明知不妥，依然難以掩藏心中那股強烈的念頭衝破理智的阻礙。

只有這樣才能……可……

無數的念頭在我腦中交織盤旋，心底彷彿有一個聲音在拚命吶喊，讓我不顧一切去做，又有一個生命拚命地制止，碰撞之間，電光火石。

額上冒出細密的汗水。

慢慢地渾身大汗淋漓。

寂月女官見我如此，以為是因殿內燭火太甚，便悄聲走近：“公主，您身子虛，若感不適，還是回去休息吧。”

我搖頭，咬牙。

為女帝守孝，須跪至寅時。我心中又有那樣對女帝大不敬的念頭，不敢離去。

寂月女官嘆息一聲，退至一側。

殿內依舊寂靜。

只有兩側耳房傳出的木魚念經之聲，隔着厚重的幕簾，若有似無，迷迷茫茫，讓人頭痛欲裂。汗水已經濕了衣襟。

我努力咬牙，睜眼。

雲梔跪於六國之末，眸光陰沉。

手在袖中握緊。

指尖嵌入掌心，鈍鈍地疼痛。

燭光躍動。

殿內點的香火，帶着甜絲絲的味道。

我……

絕不能愧對女帝……

可……

父王的仇……

雲梔冰冷的目光……

女帝……

父王……

眼前漆黑一片，我重重倒下。

迷茫間，落入一個懷抱。

這味道，竟如此熟悉，這懷抱，亦如此熟悉，彷彿是前世，前世……

曾有過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