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帝都清源：碧丘郡王（三）

“見過碧丘郡。(.)”玄未眠向碧丘郡行禮。

我看着玄未眠那深沉的眼眸，總覺得若外人不知的話，定會覺得玄未眠還要年長於碧丘郡呢。

碧丘郡依然只是淺淺地笑：“喔，落日君。”忽然又想起什麼似的，狡黠地沖我一笑，輕聲在我耳邊道：“怎麼，這是第一次見到你的未來夫君吧。”

聲音雖輕，可是在場的人卻都聽見了。

雲之初掩嘴笑起來，其餘的女官侍女也都忍不住抿唇，一邊又用羨慕的目光看着我。能嫁給落日君，真是幸福呢。

她們的心裏一定都在這麼想吧。

可她們都不知道，這個玄未眠根本不想娶我，打從一開始就不。等父王的大仇得報，我手刃仇人之後，這件事就會被公佈天下。到時候，我便是這虛空之境最大的笑話。

我懊惱極了，瞥了一眼玄未眠，只見他目不斜視地站着，臉上帶着恭敬的表情，並不說話。

“喔，時候不早了。本郡正打算出宮——落日君，就煩勞你送雲葭公主回去吧。”碧丘郡不懷好意地打了個呵欠，不等我反對，便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剩下我和玄未眠面對面地站着。

一眾的女官和侍女都用羨慕極了的眼神看着我。

“走吧。”對上我略帶尷尬的眼神之後，玄未眠說了這樣的話。

“我……”我原本想說我可以自己回去，可在看到玄未眠那深沉的表情之後，咽了回去。這個人，實在是有些陰沉得可怕。真搞不懂，他不過比我大十幾歲而已，怎麼老成得像個老頭？即便是碧丘郡也沒有這樣。

若要論的話，我還是比較欣賞碧丘郡呢。

雪依然落着，彷彿沒有盡頭一般。

熹君說過，極北之地常年落雪，王城之北有個叫悲羽山的地方，更是常年處於黑夜之中，不見天日。

我與玄未眠並肩在雪中走着。

彼此間並沒有言語。

若是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這樣走在雪中，必定是一件可頌風月之事，而在我們身後的那群女官和侍女的眼裏看來，也必定是這樣。只可惜我心裏明白我和他的關係，因此分外窘迫。

一隻雪鳥站在漢白玉石欄上。

民間有傳說，生活在帝宮裏的每一隻雪鳥，都是曦王朝亡去的君王的靈魂，他們以這樣的形式在身後繼續維護曦王朝，保佑女帝。從曦王朝建立至今，已有九十三位君王薨逝，而帝宮裏究竟有多少雪鳥，卻不得而知。

那麼著一隻，會是父王的靈魂嗎？

我出生地看着那雪鳥，越看便越覺得它像父王。

“那不是瑾君的靈魂。”正在我想得出神的時候，身邊的玄未眠說了這樣的話：“只有享盡天年而薨的君王才會將靈魂附在雪鳥之上，這帝宮，一共有五十三隻雪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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