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走,去吃飯。」高以翔拉着鍾倩的手,從單冰清的身邊走過。在與她擦身而過的時候,他心中感覺到一陣快意,他要讓她知道,他可以寵一個人到骨子裏去,也可以將她如垃圾般扔掉。
單冰清渾身顫抖,她緊握着雙手,剋制着發自內心的寒意。這一刻,她的世界就如同一個冰窖,她拚命地想要撞出去,可是任憑她撞得頭破血流,她還是沒有辦法逃出去。心裏的一陣劇痛讓她的涙水從臉頰上滑落,她跪坐在地上,緊緊地抓着衣襟,讓涙水肆意流淌。
另一廂,走進了電梯,高以翔一下子便鬆開了鍾倩的手,感覺莫名的失落。氣完了單冰清,快意只是瞬間,如今他胸腔中滿滿都是懊悔、沮喪。
「沒想到她竟然就在你的眼皮底下做事,呵,剛剛你是在氣她吧?」鍾倩雙手環胸,嫉妒的火焰在她的心中熊熊燃起。她費盡心機想要把高以翔從單冰清的身遺搶過來,沒想到她到頭來還是白忙一場。
高以翔心裏裝的是單冰清,腦子裏裝的也是她,他一時之間無法原諒自己做這種傷害她的事,哪怕她也許不會為此而傷心,可是他放不下架子回去跟她解釋。
「等等我們吃什麼?」看着電梯門緩緩地打開,鍾倩試着讓翔的思緒回到他們的事情上來。高以翔的思緒回到他們的事情上來。
「我不吃了,你自便。」高以翔逕自走出了電梯,快步往門外走去,只留給鍾倩一個落寞的背影。
鍾倩站在原地,心生恨意。五年前她可以拆散他們,五年後她同樣可以。
【第七章】
酒吧里,高以翔坐在吧枱前,一杯又一杯地把酒往嘴裏灌,也只有酒精能讓他麻醉自己,暫時忘掉一時的煩惱。
胃裏充斥着辛辣的酒水,高以翔的眼眶征征泛紅。這些他在國外也是這樣過,,醉生夢死,只為了逃離對單冰清的思念,但思念見縫插針,每一刻都折磨着他。主動送到他面前的女人很多,可惜都被他狠狠地拒絕了,那些女人不是單冰清,所以他通通不想要。
他從不過問單冰清的事情,家人也不會跟他提起,他對她的現狀做過無數種猜測,結婚、生子,家庭美滿,可惜她的幸福不是他來給。恨的時候,他也想過,她被那個男人拋棄,孤獨、無助,盼着他回來。
他曾有那麼一瞬間的想法,他想放下一切,回來看看她是否如他所想的那樣困窘、失意,那他一定還會選擇重新愛她,可是他卻藉著別的女人來氣了她、傷害了她。
再多的烈酒也無法讓高以翔內心的自責減少半分,哪怕他的腦子已經陷入了混沌狀態。他拿起一瓶酒,跌跌撞撞地走出了酒吧,沿着以前他送單冰清回家的那條熟悉而又陌生的路走着,天上突然飄下了零星雨點,他一張冷峻的臉上寫滿落寞。
高以翔想着,這條路載滿了他跟單冰清之間美好的回憶,他本以為可以一輩子走下去,卻沒想到命運會跟他開那麼大一個玩笑。雨水朦朧了他的視線,他回想起單冰清那傷心欲絕的表情,她是在難過嗎?怎麼可能?高以翔冷冷地自嘲,或許那是他希望單冰清會流露那個神情的錯覺罷了。
昏黃的路燈光下,樹影婆娑,冷風拂面,雨點落在高以翔的身上,他身上的西裝已經濕了。突然,他眼前一亮,似乎看到了單冰清的身影走在他的前頭。她沒有撐傘,一步步地走,走得很慢,絲毫不顧落在身上的雨水。若換成以前,他早已撐傘走上前,為她遮風擋雨,可是如今他兩手空空,一樣狼狽。
「冰清。」高以翔對着前面的背影喊了一聲。
單冰清的腳步頓了一下,風夾着雨滴從四面八方襲來,她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一想到高以翔牽着鍾倩的手那一幕,她的淚水止也止不住。他怎麼可能會來找她?他現在大概跟鍾倩在溫暖的餐廳裏面用餐吧。想到這裏,她加快了腳步,想要甩開讓她紛亂的思緒。
高以翔追上單冰清,想要跟她解釋清楚他跟鍾倩的關係,當他一把抓住單冰清的手腕,單冰清卻受了驚嚇。
「冰清,是我,別怕……」高以翔抱緊她,安撫着她。
單冰清的眸子睜大,怔怔地看着高以翔,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真的是高以翔,久違的溫暖讓她一時之間忘記了心裏的難過。
高以翔解釋的話才到嘴邊,一輛機車疾馳而來,車子停下,程楠跳了下來,二話不說,上前拉開單冰清,揪着高以翔的衣領就要揮拳。
高以翔措手不及,帥氣的臉上吃了一拳,臉頰火辣辣地痛。
「你不是有別的女人了嗎?還想腳踏兩條船啊!」程楠沖高以翔吼道。
高以翔還了程楠一拳,眼眶裏充滿恨意。他冷笑道:「我沒有任何別的女人,由始至終,我只認單冰清一個。」
「我告訴你,冰清五年前就已經跟你沒有瓜葛了,少來糾纏她。」程楠惡狠狠地讓高以翔認清事實。
「你有什麼資格對我們的關係指手晝腳?」高以翔跟程摘之間的火藥味濃厚,一副要干架的架式。
「你們別打了。」單冰清拉開程楠,哭得很傷心。
程楠雖然被單冰清拉扯着,卻一臉挑爨地看着高以翔,「我當然有資格了,我跟冰清已經訂婚了。」
高以翔的眸色一沉,冷戾的目光掃過單冰清的臉,轉身就走。從他臉上淌下的,不知是雨水還是涙水,他只知道此時此刻,他的離開對大家都好,不然他怕自己會喪失理智,有殺人的衝動。
單冰清看着高以翔情然離去的背影,慌亂地搖着頭,她來不及解釋他就走了。她轉過身,一巴掌狠狠地打在程楠的臉上,繼而抓住他的衣襟,喊得撕心裂肺,「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騙他!」
程楠沉默着。他不甘心,很不甘心,他陪在單冰清身邊五年,整整五年,單冰清的心裏裝的都是他高以翔。剛剛她好不容易主動打了通電話給他,卻是哭着跟他說高以翔的事。可哪怕還有一絲希望,他都不會告訴單冰清真相,都不會把她送回到高以翔的身邊。
「程楠,我討厭你!」單冰清鬆開程楠的衣領,轉身跑掉,心底滿是寒意,她跟高以翔連最後的機會都沒有了。
那天過後,高以翔到公司工作已經是三天以後。自那晚回家,他便大病一場,如今感冒未愈,他只想把自己埋在工作裏面,好把一切忘掉。他邊率着秘書從公司大廳走過,邊跟助理談着早晨會議的內容,病中的他臉色有些蒼白,顯得憔悴,可是他仍然是公司上下女職員仰慕不已的人。
幾個花痴女職員在竊竊私語。
「連生病的時候都那麼帥。」
「聲音好有磁性哦,他是我心中的魅力男神啊。」
高以翔走進電梯,看着檳層鍵在跳閃,身後卻傳來王安安跟別人交談的聲音。
「冰清還是要請假耶,她都病好幾天了。」
「她怎麼病了呀?」
「聽說淋雨後發高燒,現在還沒退燒呢,下班后我要去看看她。」
「嗯,我們一起去。」
高以翔聽到了談話的內容,皺起眉頭。明明他已經告誡過自己要再管單冰清的任何事,不要再理她,可是當他聽說她生病了,他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心。明明知道她都快要成為別人的女人了,他依然放不下她。如今她想要嫁的那個男人應該陪在她身邊吧?他冷冷地自嘲,不知道自己在瞎操心些什麼。
到了午餐時間,高以翔看到辦公室里的下屬都已經去用餐,他拿起水杯走到茶水間給自己倒了一杯開水。他正想離開茶水間,卻聽到隔壁休息室里傳來談話的聲音。他本無意想知道這些辦公室八卦,但他聽到了單冰清的名字,腳步一下子頓住。他越是不想管單冰清的事情,可是關於她的一切越是會如影隨形。
「知道嗎?那個單冰清聽說很不簡單耶,好像說是被人拋棄了,大病一場,看來她在公司的地位不保啰。」
「可不是嗎,看她平時一副柔柔弱弱又清純的樣子,私生活一定很爛。」
「豈止啊,說不定腳踏好幾船,看起來就正正經經的,可說不定床上功夫很厲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