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和安伸手從采霏手裏拿過香,不在意的笑道:「這墓裏頭埋的可是我用了很多年的身體,我一直對這副身體很滿意呢,可惜就這麼被燒毀了,以前它還幫我在我家鄉奪過射箭的金牌呢,勞苦功高,怎麼也得祭拜一下。」

她幽幽地再補上一句,「何況還有我那無緣的孩子也埋在一塊兒。」

聞言,采露和紫瑛想起當年的事兒,不由得鼻頭髮酸,紅了眼眶。

魏遐之摟着和安的肩,說不出話來,她能坦蕩面對當年慘死的事,他卻沒辦法,每每回想起那年他趕回國公府時,得知她死訊的那一刻,他心魂都要碎了。

過了許久,他才微啞着嗓音道:「以後你別來了。」讓她看着自己的墳墓,無疑是在逼她回憶自己慘死的情景,太殘忍了。

「那時候被大火活生生燒死,很痛,不過後來我經歷的事多了,倒也覺得沒什麼了。」死了這麼多遍,如今她已經能坦然面對死亡了,她接着他的臉,笑道:「你也別在意了,我還能有機會回到你身邊,已經很幸運了。」

繞了一大圈,再送她回到他身邊,她想這裏的老天爺,大概是希望她能以愛來感化他,不讓他再生起謀朝篡位的念頭吧。

身體都毀了,八成也回不去了,但只要能與他在,在哪裏都好。

魏遐之額首,對那冥冥中將她送回到他身邊的神靈充滿感激。

祭拜完,眾人正要下山時,一名侍衛匆匆來稟,「丞相,三皇子在花雨樓忽然暴斃身亡。」

「怎麼回事?」魏遐之驚訝的間道。

「據說是昨夜在與雲雪姑娘……行那事時,忽然昏厥過去,太醫數治一晚,今日氣絕身亡。」侍衛隱諱的回道。

和安心忖,莫非這就是傳聞中的馬上風?

一行人下山後,魏遐之先送和安回府,隨即太后便命人前來召他進宮。

魏遐之進宮后,和安皺着眉頭,在小院的廳里來回踱步。

紫璲在她繞了小廳十幾圈后,終於忍不住出聲了,「夫人,您可是在煩惱什麼事?」

「你說這三皇子怎麼會就這麼把自己給玩死了?」和安抬眼望向她問道。

紫瑛不明白她是何意,想了想說道:「聽聞三皇子素來愛上煙花之地尋歡作樂,約莫是身子早就掏空了吧。」

「可他一死,還活着的皇子就只剩下二皇子和五皇子了。」

「是呀。」紫瑛仍是不明白她究竟在擔心什麼。

「萬一這兩個人要是打起來,把對方都給打死了,那可怎麼辦?」這樣一來,皇上的兒子就全死光啦,豈不是跟書里寫的一樣,沒有皇子可登基,最後便宜了魏遐之,他堂而皇之的篡了位。

想到這裏,和安簡直快急死了,要是最終演變成這樣,那她的任務豈不是再一次敗……她還能繼續活着嗎?她不想再繼續輪迴了。

越想她越害怕,好不容易才想起以前的事,她不想再離開他!

「你回來了,太后找你有什麼事?」稍晚,待魏遐之回來,和安便迫不及待的問道。

「是關於三皇子的死,太後向來最疼寵三皇子,三皇子突然死了,又死得如此不體面,太后想知道是不是有人暗中謀害他。」

聞言,和安一愣,「真的是有人謀害他嗎?」

「此事我已命人調查,不過依太醫所說,三皇子並沒有中毒的跡象,應是在行房時過於激烈,以致心臟負荷不了才會暴斃。」以前他們夫妻倆便無話不說,因此魏遐之也不覺得她如此關切三皇子之死有何不對之處。

和安想起以前當老鴇那會兒,三皇子就愛尋花問柳,還常到她當老鴇的那間青樓去,她知道他還常服用一些壯陽藥物,多半是服用過度,把自己給弄死了。

思及一件事,她握住魏遐之的手,神色鄭重的再次叮囑,「你千萬千萬不能對皇位動了什麼不該有的念頭哦!」

「這事我不是同你保證過了,你怎麼又提起?」在她回到他身邊后,他便息了那念頭,並撒回先前暗中布署的一切,他不明白她為何對他這般不放心,一提再提。

「我……只是說說嘛。」她親昵的挽着他的手臂,為免他還存有一絲問鼎大位的心思,她不遺餘力的說起當皇帝的種種壞處,「喏,我跟你說呀,當皇帝可是很辛苦的,每日除了有批不完的奏摺,見不完的朝臣,老天若是不下雨,要擔心乾旱了,百姓無米可吃;若是雨下太多,便要擔心堤會不會潰淹,淹沒良田城池,還要擔心臣子有沒有欺君罔上、貪瀆不法,甚至還要擔憂那些將軍手握重兵,會不會叛變,王公大臣會不會謀反,還要處理後宮妃嬪們的爭寵,以及皇子們會不會斗得你死我活,把自己的子嗣都給禍害光……」

「你同我說這些做什麼?」魏遐之疑惑的望着她。

「我這不是覺得當皇帝是天下最笨的事嗎,你看皇帝雖說是天子,可有哪一個皇帝真的走遍自個兒的國土疆域,反而一年到頭都被關在皇宮裏,連要出城都很難,就像被關在華麗車籠里的猛虎,雖然錦衣玉食,看似手握生殺大權,可是哪裏都去不了,還有無數的事要憂心,真是可憐。」

魏遐之略一尋思之後,輕拍着她的手,笑道:「你是不是在提醒我,曾經答應要帶你游賞大雅風光的事?你放心,再等一段時日,等朝政穩定下來,我便帶你去。」

皇上的龍體怕是撐不到年底,剩下的兩位皇子裏,最終會有一人登基繼位,他盤算着等新君繼位后,他便辭官,一心一意陪伴着她。

他已官至丞相,權勢的滋味他已嘗過,沒什麼好戀棧,對他而言,如今再沒什麼比她更重要的。

他的話讓和安的心稍稍放了回去,「那你可不能食言哦。」

丞相即將大婚的消息傳出來后,京里的人議論紛紛。

「丞相不是對已故妻子一片深情,還為她不肯再娶,怎麼突然間要續弦了?」

「丞相為了前夫人守了八年,也夠久了,這男人呀,哪能一直沒個女人在身邊?且這魏家的人,都在幾年前那場大火里死光了,魏家只剩丞相一人,他總得有個子嗣繼承香火。」

「他要續弦的對象聽說是隨安侯的義女,不過我怎麼都沒聽說過隨安侯還有個義女?」

「隨安侯不是只有三子兩女嗎,哪時候又冒出一個義女來?」

「該不會這個義女其實是他外室生的吧?」有人揣測。

「隨安侯夫人賢良淑德,親自為隨安侯納了兩名側室、三名小妾,他何必在外頭養外室,直接帶回府里就成了,他夫人還敢不讓人進門嗎?」

蔣疏靜在茶館裏聽了一耳朵的閑言閑語,心忖他爹這回為了幫魏遐之,可真是連名聲都毀了。

為了自家父親的臉面,他起身想去找魏遐之索要個賠償,順便去看看嫂子。

借屍還魂這種稀奇事兒都能讓她給碰上,委實太神奇了。

領着兩個隨從,蔣疏靜剛下了樓,卻不巧遇上金三小姐金玉雲,他想躲開已來不及,被她給看見了。

金玉雲滿臉欣喜的迎上前來,嬌嬌柔柔的喊了聲,「疏靜哥哥。」

思及金家為貪眛金二小姐母親留給她的嫁妝,而對外佯稱她溺死,他對金家人已沒了好感,不願與她多糾纏,微微頷首示意,便說有事要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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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相盼妻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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