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來旺啊,給爺捶捶腿!」
「給爺笑一個!」
胤祥早想提醒他九哥:你這是在玩火。
看在他倆關係也就一般的份上,還是算了,由他作死去吧。
本來,寧楚克以為他們會約在賭坊,結果他們去到個湖邊,湖邊停了艘頗大的畫舫。
寧楚克對胤禟的耐心眼看就要告罄了,瞧見這艘畫舫,她火氣又下來不少,正想問這是誰定的地方老十就幫着解釋起來:「這都入冬了,還來游湖是有點怪,不過九嫂你放心,上頭燒得有炭盆,不冷。」
說著他又補充道:「咱們本來約在其他地兒,九哥改到這邊來的。」先前老十想不明白,如今看來是顧慮嫂子。
聽他這麼一說,寧楚克就促狹的看向胤禟。
她想起先前因為月事錯過了鑒寶會就抱怨了兩回,胤禟說她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沒想到他心裏還裝着這事兒呢。
這麼一琢磨,寧楚克就感覺美滋滋,她還沒美夠,就讓胤禟拍了拍頭:「都說這是來旺,咱們隊伍里沒有你九嫂,只有來旺。」
老十三在心裏替胤禟上了一炷香。
九嫂好不容易才陰轉晴,還沒晴多久,雷雨就要來了。
一行人登上畫舫,他們到得不算早,進去發現裏頭已經有不少人了。誠如胤誐所說,本來以為冬日裏游湖會很冷,上來之後發現也還好,紈絝子弟享樂是不分季節的。那畫舫頗為寬敞,裏頭已經佈置好了,不僅有約賭的雙方,有作見證的中間人,還有好些個圍觀者,前來圍觀的都不是普通人,全是些敗家老爺們。
寧楚克這才看明白他們要挑戰的是誰。
是幾個皮相還湊合,穿着打扮很像那麼回事的年輕少爺,又聽他們一番寒暄,才知道那頭有赫舍里家的,有佟家的,也有幾個宗室子弟……左右都是皇親國戚,也難怪,要是身份低了能同皇子約賭。
打過招呼之後,胤禟找了個暖和的地方坐下,寧楚克也很自覺,跟着往他旁邊一坐。
胤禟小聲提醒說:「別忘了你的身份。」
寧楚克想想也對,就準備站後頭去,老十就勸起來:「來旺你坐着,這又不是在宮裏頭,沒那麼多講究。」
他這麼一說,那些個紈絝子弟就打趣道:「怎麼十爺你帶來這個不跟着坐下?」
「那能一樣啊?來旺是什麼身份!」
大傢伙兒還真想問問這個來旺是什麼身份,他不就是個太監?以為穿了常服大傢伙兒就看不出他是個太監?
不過呢,主子做事不用和底下人講道理。
他們又一想,了不起就是九貝勒的男寵,京中有不少老爺們喜歡養相公。
想到這裏,就有人多瞄了幾眼,還別說,這太監長得真不錯,難怪得寵。
看他們有一茬沒一茬的往自家婆娘身上瞄,胤禟就不高興了:「今兒個過來不是約賭?怎麼賭?」
「您說怎麼賭就怎麼賭!」
胤禟正想接茬,就讓寧楚克攔了一手:「怎麼賭不打緊,賭點什麼才是重點。」
左右所有人都誤會了,胤禟就摟着她肩膀問:「那你說,爺該同他們賭點什麼?」
寧楚克擱他后腰上掐了一把:「總不能是賭錢這麼俗的……」
他還沒說完,邊上人幫着出主意了。
「脫衣裳!輸一把脫一件!輸光了就光着回去!」
「這有點過分了,不如就往臉上畫王八。」
「畫王八好,就畫王八,畫上去三天不準洗!」
說實在話,哪怕對面身經百戰,心裏還是虛,賭嘛要看運氣的,誰也不敢說一定贏。心裏虛,嘴上不能輸人,他們就把選擇的權利讓給幾位皇子,你身份高,你說了算。
本來以為皇子更要臉面,更不會同意,沒想到胤誐很乾脆的同意了。
「那行,就畫王八,在場的都來做個見證。」
在場的一片叫好聲。
他們過來就是作見證的,出來玩就要輸得起,輸不起以後別出來混。
本來覺得兩邊敢約,實力總歸差不離,沒想到這竟然是個一面倒的局。一開始,胤禟就踢了踢寧楚克的小腿:「先讓我們來旺陪着玩幾盤,試試你們的火候。」言下之意你連她都贏不了就別想請爺出山。
然後,甭管是押大小,猜點數……把賭坊里那些花樣全搬出來了,就是沒人能過得去寧楚克這一關。
胤禟淡定得很,他坐得穩穩噹噹在旁邊喝茶呢,倒是老十以及老十三,全看傻眼了。
敢情今兒個還是夫妻檔。
九哥壓陣,九嫂衝鋒。
這兩口子玩得溜,看九嫂賭起來這豪爽勁兒,他倆真夠登對的。
連着十把,對面一把沒贏,寧楚克興頭過了就坐回胤禟身邊來:「這就是爺說的京城頂級紈絝子,就這麼點能耐?」
人家原就憋着火,讓她一撩,就熊熊燃燒起來。
「咱們紈絝子弟不止是賭,還得會吃喝嫖,換一樣再過兩招?」
胤禟已經認命了,今兒個不讓寧楚克玩個盡興她往後還惦記,既然都這樣了,他就扭頭看向自家婆娘:「你說呢?」
寧楚克纖白葇荑往扶手上一拍:「來啊,誰怕誰啊!嫖往後挪挪,就比吃喝,要是我們都贏了,臉上那王八一個月不準洗。」
對面跟着一拍扶手:「要是你輸了,也得畫滿一個月!」
老十和老十三互相交換了個眼神:這真是他們九嫂?這還能是個娘們?
胤祥頂住壓力勸了一句:「九哥你不管管?」
胤禟微笑,他表示無所謂:「來旺高興就好。」
別人不知道,他心裏有數,另幾樣不敢說,比吃寧楚克輸不了,她那條舌頭真的厲害,喝個湯藥都能分辨出裏頭有哪幾味……再者說,胤禟只見過別人擱她手裏吃虧,還沒見她把自己賠進去,哪怕這還在放話的階段,就已經能料想到最終的結果了,得虧現在是大冬天,只是畫烏龜,沒讓脫衣裳,不然對面那幾個倒霉蛋真能輸掉褲衩。
不愧是兩口子,再沒有人比胤禟更懂寧楚克了,吃這一項是讓底下奴才去買了同一爐烤出來的四隻鴨子,每隻鴨子上切下幾片,四隻,裝作五盤,其中兩盤出自同一隻鴨子,就是讓你吃出來哪兩盤是從一隻鴨子身上取的肉。
這是京中一家酒樓的招牌菜,每隻鴨子肥瘦都差不多,又是同一爐,火候也相當,吃的時候再刷上醬汁,幾乎沒可能分辨得出來。
雖然感覺分辨不出,該有的過程還是沒少,片鴨子的時候有好些人見證,裝盤的時候盤子雖然一樣,底部是做了記號的,之後他們還特地打亂了順序,到端出去的時候哪怕親眼看着裝盤的都糊塗了。
分不出,完全分不出。
本來,假如是五選一,有幾率能蒙對。
五選二的話,光搭配就有好多種,要靠瞎蒙太難了。
到試吃的時候,對面一頭霧水,嘗不出,感覺一模一樣,寧楚克就是能吃出來。
不同的東西她吃起來感覺不同幸福度也不同,都是鴨子,差別是挺細微的,總歸是有差別。
比吃又是她贏,她能贏圍觀群眾都萬萬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