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宋世安見她如此還嘴硬,真是氣得肺都快炸了,想他為了這個女人一句「兩情相悅」,便真的開始對她用心,她想怎樣,只要不是太過,他也就由着她,想她是個膽大包天卻也是個知分寸的,誰知這還沒幾天,她竟無法無天到紅杏出牆了?並且還跟人說他是不近人情!真是冤死人也!氣死人也!剛才她那番正色言辭,他也有些相信了,誰知轉瞬又是一句「下休書」,真是讓人心都冷了,他這一腔情熱儼然被丟在了冷水缸里!
宋世安再也忍不住了,抄手就將女人抱起扔在了床上,而後只聽「嘶」的一聲,蘇唐的衣衫被狠狠撕開!既然你說我嫌棄你,我便嫌棄一個你看看!
展易之快馬加鞭趕到將軍府,救人如救火,片刻不能耽誤,這大孫子臉色黑如炭,又是個殺人不手軟的,萬一他要一火起來將蘇兄,啊不,將孫媳婦給喀嚓了,那不就完了!
再說此刻將軍府上下早就人心惶惶,將軍臉色那麽難看,少夫人臉色也那麽難看,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如今他們關在了屋子裏也不知道怎麽樣了,裏邊還不停傳來響動聲、呼嚎聲……哎呀,這到底是怎麽了啊?
喜鵲在門外急得不成樣子,又不敢進門,只能來回亂走,宣子也在邊上緊張的看來看去。
喜鵲看到展易之走過來,一下找到了撒火點,「都怪你,都怪你!我家小姐有什麽三長兩短,我跟你拚命!」
展易之聽着裏面的動靜也是心驚肉跳,想着再不能耽擱,便一把拉開喜鵲,然後「砰」的一下,整個人朝門撞了上去。
「啊!」摔倒在地的展易之發出一聲痛呼,「誰能告訴我為什麽這門沒鎖?」
喜鵲傻眼,她沒說這門鎖着啊!
聽到屋內又一聲慘呼傳出,展易之顧不得疼了,一躍而起然後直衝寢室,「大孫子,手下留情!誤會!一切都……啊!」
當看到裏邊床上那一幕時,後半截的話就被生生掐斷了,展易之立馬迴轉身捂住雙眼,「啊,我什麽都沒看到,我什麽都沒看到!」
看到尾隨而來的宣子,又騰出一手捂住他的眼睛,「他也什麽都沒看見!」說著,趕緊帶着宣子走出去,「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宣子一片茫然,他是什麽都沒看到啊!可是為什麽不給他看啊!
宋世安見着突然闖進又突然出去的兩人,臉色已經不知該用什麽來形容了。
此時他一手困住蘇唐的雙手,一手將她的腿架在自己的腰上,正準備要再撕她的衣服來狠狠教訓這個女人,誰知,誰知……哼!
若說剛才他是怒火中燒、理智全失,如今被一打擾,算是回過神了,看着女人臉上爬滿淚,衣衫凌亂,嘴唇紅腫,胳膊大腿上又被自己不分輕重的握出了一道道紅印,這火消了大半,又生出了些許愧疚。
誰知他剛有些內疚的心思,緩過氣來的蘇唐又開始罵起來了,「你個禽獸啊!這日子沒法過了!老娘要休了你!休了你!嗚嗚……」
宋世安一聽,火又燃起,卻也沒法繼續了,只狠狠的扯過被子給她蓋上,然後自己下了床,氣哼哼的走了。
走時一動,一樣東西從袖中滾落,卻是方才買的那盒唇脂,宋世安將它捏在掌心,回頭看了眼女人,而後重重的將它拍在了桌上,真是白心疼她了!
出了門,見展易之還站着,宋世安重重一哼,甩袖走人。
展易之趕緊跟上,「世安,你聽我解釋,我……」
「到書房去!」宋世安喝阻道,難道他就想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說嗎?他不嫌丟人我還嫌呢!
展易之立刻噤聲。
喜鵲見他們都走了,趕緊跑進屋,見蘇唐卷着被子趴着直哭,焦急道:「小姐,您怎麽了?將軍他怎麽了啊?」
蘇唐抬起頭,淚眼婆娑的看了看喜鵲,又看了看邊上的宣子跟芍藥,最後惡狠狠道:「我要休了他!我要休了他!」
三個人聞言,齊齊啞然。
蘇唐氣呼呼的坐起身,看着自己被撕得一片片的衣裳,心疼的一抽抽的,你個敗家子,這男裝當初花了不少錢呢!
心裏有點亂,又看着自己狼狽不堪,蘇唐便讓芍藥帶着宣子回房,自己則開始更衣洗漱。
喜鵲看她胳膊上一道道紅印,直看得心驚肉跳,「小姐啊,將軍他是不是打您了啊!」
蘇唐一聽,眉頭一豎,「打我?他敢!」
「那這是怎麽回事啊?」
「呃……」蘇唐低頭看了看,嘴一咧,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最後說:「那混蛋學霸王呢!」
「啊?」喜鵲沒明白過來,又見她身上除了幾道紅印也沒啥不妥,便放下心來,想着剛才她陪着宣子出去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又問道:「到底怎麽了?將軍怎麽會去糕點鋪呢?他怎麽又發那麽大的火呢?您沒瞧見將軍那臉色,都跟天下烏鴉一般黑了,嚇死人了!」
蘇唐聽着她那個比喻,汗顏,「喜鵲,你用錯詞了……」想了想,也氣不過,便將那些事一五一十的給喜鵲說了出來,結果越說越火,「混蛋,他憑啥發那麽大脾氣,這能怪我嗎?」
喜鵲聽完,放下毛巾就道:「小姐,您看到了吧,這叫自作孽不可活啊!叫您別出去開店,您偏出去開店!叫您別跟那個展大人往來,您偏要跟他往來!這回好了吧,被當場抓住了吧?」
本以為喜鵲聽完能跟自己站在自己同一邊的,誰知她那胳膊肘往外是從頭拐到尾,竟還數落起她了,蘇唐聽着差點氣吐血。
喜鵲見自家小姐擺着副吃人的樣子瞪着自己,退後一步又揚着下巴道:「我說的是真的啊,本來就是您不好嘛!我要是將軍,知道自己的娘子騙着自己一直跑出去,還跟別的男人摸摸小手什麽的,肯定把她痛打一頓再休了了事!哼哼,您看將軍對您多好,都沒捨得打您!」
蘇唐抓狂了,敢情她非得被大打一頓才合乎情理啊?她到底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啊?
「我都已經說過了!我也是無辜的!我怎麽知道那個破展易之會胡說八道到那個地步啊!」蘇唐暴躁道。
喜鵲看了她那樣子,撇撇嘴,「您覺得無辜,將軍可沒想到您無辜啊!我還是覺得將軍沒打您算輕的了……」
蘇唐終於忍不住了,她目露凶光瞪視着她,「龐喜鵲!你要再幫冷麵說話,我就把你賣掉!」
喜鵲見小姐都把她的姓給叫出來,知道她是真生氣了,趕緊識相的閉嘴,可想來想去還是不甘,半晌後便又嘀咕道:「我還是覺得將軍好可憐……都沒打您……只能乾生氣……」
「唰」的一下,一個茶杯蓋飛來,「龐喜鵲!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喜鵲見蘇唐怒氣沖沖的撲來,趕緊抱着衣服撒腿跑了出去。
蘇唐恨恨的關上門,回到寢室,一屁股在桌邊坐下,乾坐了一會,又給自己倒了杯水,可惡,嚎了半天,嗓子都啞了。
無意一瞥,目光便落到了邊角那個精緻的鏤空雕花小盒上。
這是什麽?蘇唐打開一看,不由有些發怔,唇脂?
這東西是剛才從冷麵身上掉下來的,他怎麽會有這女人用的玩意?蹙眉一想,想起了昨天晚上兩人那啥之時,她好像抱怨說一到秋天嘴唇就乾……而剛才他撿起後又很火似的拍在了桌上,再看這唇脂還是嶄新嶄新的,那這是?
想到宋世安放下這東西時那眼神,蘇唐心一抽,別不是那盤冷麵買給自己的吧!
人都走光了,屋子裏一片安靜,蘇唐一個人坐着,握着手中的唇脂,一腔怒火慢慢熄滅,心也漸漸冷靜下來,於是之前的一些畫面便又浮現,一些話又回想起。
將軍很生氣,後果很嚴重,所有人都嚇得要死,可偏偏那盤冷麵卻打都沒打自己一下,只能自己乾生氣……那他這是……不捨得?
他的那些質問當時聽着很火大,可現在細想起來,他質問得並不過分,何止是不過分,簡直是合情合理、有理有據!而且問的時候,貌似還是……呃,好像除了生氣還有點別的東西。那又是什麽呢?
有點酸?有點受傷?
蘇唐打了個寒顫,怎麽可能?
蘇唐托着下巴想了又想,想到最後犯困了也沒想明白,最後乾脆不想了,直接上床睡覺,昨晚把老娘折騰個半死,今天又把我折騰個半死!欠你的啊?
只是在半夢半醒間,她迷迷糊糊的想着,如果冷麵真淹死在了醋缸里,她該怎麽辦呢?要不要撈一下?酸冷麵也不好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