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寵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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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個有心的,回了屋裏,直求着徐椀,讓她幫忙留意着洪福的動靜。
她說洪福從小就貪吃,兩個人從來也沒分開過,很怕她伺候不好後院的貴人,出什麼事。
徐椀先是應了,不過有心打探的話,也得伺機。
先吃了點東西,日上三竿了,她也沒等來她爹的消息,立即放下,叫了洪珠,一起出門。院子裏的樹上,不知名的鳥兒嘰嘰喳喳地叫着,走了徐妧的門前,聽得屋裏正是熱鬧,徐椀連忙上前。
開門的是洪柳,直說快進來,快進來,正鬧哄着。
一聽屋裏的吵鬧聲,徐椀就有點頭疼,緩步走進去,幾個孩子都在。
徐婼和徐嫿還算乖巧的,姐妹兩個都在一旁坐着,一人手裏還拿着一把圓扇,遮着半張臉。徐芷手裏抓着個撥浪鼓,直追着個小不點跑。
小不點是她們的弟弟徐逸,正在地上爬,兩個丫鬟一人追着一個,沒個消停。
徐妧翹着一隻腳,拍着巴掌樂。
徐椀一進門,她趕緊對她招手:“阿蠻快過來,你看徐逸在幹什麼哈哈!”
丫鬟們已經拉開了兩個孩子,可徐芷嬌生慣養也是一點委屈不受的,踢着腿非要打他兩下才解氣,徐椀走了徐妧跟前,好笑地看着她。
徐妧讓她看自己的腳:“阿蠻快看,我的腳變成這麼大,好笑嗎?”
天真無邪,徐椀低頭看看,果然腫發起來了:“可千萬養好了,不然以後一走路就崴腳就糟了。”
徐妧一把攬過她肩頭:“你說話這口氣,和我娘一模一樣,我發現你這兩日消沉不少,怎麼了?還因為你爹的事情不高興啊?”
小表姐永遠都最貼心,徐椀搖頭,挨着她坐下了:“舅舅說,給他追回來了,今天就能來看我。”
徐妧為她高興,狠狠拍了她兩下子:“哈,真的啊!叔父好厲害!不過你也別高興得太早了,你是我們徐家人,偶爾見見他還可以,想和他一起生活,怕是有點難。”
徐椀沒有之前的記憶,自然也不明所以:“怎麼呢?為什麼不能和他一起?”
徐妧拉了她過來,就在她耳邊與她咬耳朵:“我聽我爹說過,你是徐家人,不可能讓別人養了去。”
這話說的,徐椀心中微暖:“我爹不是別人,再說也不是走遠了,還可以回來看你們的么。”
一說起這個,兩個人看着彼此,就好像馬上就要分別了,趕緊相互抱了抱。
“阿蠻~”
“表姐~”
“我會想你的~”
“我也是~”
才抱完,房門開了。
王夫人帶着陳姨娘趙姨娘一干人等魚貫而入,徐芷可算是泄了這口氣,哇的一聲哭了,徐逸眨巴着眼睛,也跟了她的後面奔着趙姨娘去了。
一時間,屋裏都靜了下來。
徐芷開始哭訴徐逸搶她的東西,徐逸抬頭見自己親娘沒有問他的意思,轉身奔着王夫人去了:“母親,我把姐姐惹哭了。”
王夫人將他攬入懷裏,回身坐下。
她身後的瓶兒立即上前:“姐兒們都小,你們是幹什麼吃的?一眼看不着就懶着,不看孩子還拿孩子當個趣事逗樂?不願意留府里直接說,這就叫人去給你們都領走了去!”
丫鬟們紛紛下跪,王夫人似有不耐:“行了,各房給各房的都領回去好生教誨,再有一次,都打發了!”
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無非就兩個孩子搶東西打打鬧鬧。
就是故意找個茬,整頓立威而已。
徐逸是男孩,到底還小,被管教得慣了,生怕被教訓,立即拉了王夫人的手,扯了又扯:“母親,我沒打姐姐,是姐姐打我。”
一聽他向王夫人告狀,趙姨娘立即推了徐芷一下。
徐芷氣的把撥浪鼓一摔,眼淚就出來了:“搶我東西還告狀,就打你了!怎麼著……嗚嗚……”
趙姨娘給她拉過來嘴就捂上了。
她看向王夫人,笑笑:“姐姐見笑了,這孩子有點慣壞了。”
徐逸是她生的,她也仰仗着這一點,自覺高人一等。
王夫人今日可沒給她什麼笑臉:“既也知道慣壞了,就回去好生管教。”
說著,幾個小的挨個點了點。
徐婼徐嫿徐芷都怕她,連忙站了過來。
徐椀也走了過去。
王夫人厲聲道:“姐妹兄弟,要互敬互愛,但凡我要再看見誰窩裏鬥,你推我一下,我打你一把的,挨個打一頓板子,往死里打!”
別個還都差着,徐芷本來就哭着,嚇得一下憋回去了,徐嫿臉色蒼白,更是低了頭不敢抬眼。
徐逸見王夫人動了氣的,忙就跪了下去:“母親別生氣,都是我的錯。”
“好孩子~”
徐妧也嚇得不敢出聲,淘氣了把腳還摔了,怕她也教訓自己。
不過,王夫人就像沒看見她一樣,拉起徐逸,這就走了。
這下誰都沒心思再玩鬧了,姨娘們趕緊也都帶着丫鬟孩子回去了,徐妧大呼無趣,琴書和抱琴就拿着小東西哄着她,洪柳有點恍惚,徐椀瞧着她精神不好,估摸着也暗地裏被罰過了。
在她屋裏坐了一會兒,掐着時間,覺得小舅舅快回來了,趕緊出來了。
洪珠經剛才王夫人那一嚇,也是小心了些。
徐椀帶了她就往前院去,前院廂房下面的花圃旁,有個躺椅,平時日頭暖的時候,王夫人會帶着她的貓兒出來曬陽陽,直走了那去,剛好一眼就能看見朱紅大門旁的偏門處。
如果趙瀾之來的話,應該能看見。
王夫人才回屋裏去,理當不在,徐椀快步奔了那椅子過去,卻不想人家的貓兒在。
她平時就喜歡這樣的毛茸茸的小玩意,更是歡喜。
日頭上來,暖洋洋的。
徐椀彎腰把貓兒抱了起來:“花兒,你怎麼在這裏?要是一會瓶兒找不到你,該着急了。”
這懶貓和她也熟,動也不動任她抱着,輕撫它的背脊,還喵喵地叫着。
徐椀笑,和貓兒說著話:“對,你就這樣,一直懶懶的才好,你都不知道你老了是個什麼樣子,差點都把你忘了,又見面了誒,老朋友~”
點着貓兒的小鼻尖,逗弄着它,正是玩心特起,洪珠卻急急拉了拉她:“小姐小姐,快看,是洪福!洪福!”
徐椀回頭,一行人在後院穿行過來。
為首的少年,似在哪裏見過。
一身淡衫掩不住俊秀芳華,看着也就十三四歲,腦海當中的記憶一下躥出來,她想起來是昨個跟在舅舅身邊的那個人,想了一想,這也是徐妧口中那個什麼公主的兒子吧。
侍衛隊緊隨其後,而洪福就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邊。
仔細一看,這小姑娘雙眼通紅,洪珠差點就要哭出來,緊緊抓着徐椀的袖子。
徐椀抱着貓兒,對着少年輕輕福身,之後側立一旁。
洪福也偷眼看着洪珠,大膽擺了下手,眼淚就掉下來了。
即要擦肩時,少年淡淡目光掃過徐椀,站住了。
他看向洪福:“哭什麼?”
姐妹相見,之前的惶恐頓時涌了起來,洪福嚇得立即跪下:“回主子的話,奴婢見到姐姐,實在沒忍住。”
少年抬眸,又瞥了過來。
徐椀生怕這個也被他搶去,嚇得一把拉了洪珠在自己身後,一挺胸:“看什麼,這是我的丫鬟。”
說完又覺唐突,可眨眼間,少年輕勾着唇,還似泄了兩分笑意。
只不過,很快,笑意隱沒,淡淡一瞥,與她擦肩而過。
繞樹而建的池塘是這兩天才引好水的,清泉水清澈深幽,等來年放點魚兒進去,想必景緻更美。
她纖細的手指輕輕托着臉,另外一隻則在盤子裏拿着葡萄,送到口邊,美美地咬了一口,寬大的袖子隨着她的動作滑落,露出她手腕上的一點紅痕。
洪珠一臉愁苦,先拿了藥膏來:“小姐誒,你現在怎麼還不着急啊,你確定沒有聽錯,昨天晚上王爺叫的是你的乳名阿蠻嗎?”
徐椀吃什麼東西都是細嚼慢咽的,葡萄還在口中,她喜歡仔細品嘗,等慢慢咽下去了,才輕快點頭,對着洪珠輕輕地眨眼,好像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一樣。
“嗯,昨天晚上他折騰我好幾次,分明聽見他叫了一聲阿蠻。”
她一身直裾深衣,暗色的流光花紋將她本就如玉的肌膚襯得更加的瑩潤雪白,這姑娘眉峰如劍,姣好的臉上,雙眼狹長,天生英氣。
就是肌膚太嬌嫩了些,不經碰,碰哪哪出印子。
應了洪珠一聲,徐椀又扯了扯領口,讓她能看見頸子上的痕迹。
本來就是趕鴨子上架送嫁過來的,才成人沒多久對房事還不熱衷,而且,她有點怕他,不敢說。
洪珠心急如焚,一邊給她擦藥,一邊卻不忘嘀咕着:“可出了大事了,出了大事了啊小姐,這件事得回家告訴諫議大夫才是,橫豎得有個對策,不然這李代桃僵欺君罔上的個婚事一旦被有心人挑明了,怕是咱們腦袋真就保不住了啊!”
徐椀揚眉笑笑不說話,洪珠口中的諫議大夫是她的小舅舅。她出生在武將之家,乳名阿蠻,從未見過父母,隨舅姓,她的存在本來就是個秘密,別人可不知道徐家還有這麼個小姐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