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顧老夫人一聽,果然不理會尚宛妗了,抬了抬下巴,就矜傲的往前走。尚宛妗轉過身看着顧老夫人的背影,倒也沒有為此氣惱。

顧老夫人走到漱春院大門口,回過頭來,看到尚宛妗還在目送她離開,不由得抖了抖。

出了漱春院大門,撇撇嘴,顧老夫人自鳴得意的對如嬤嬤道:「那孩子,小小年紀就不學好,早先對我態度那麼不好,這會子又來裝孝子賢孫,心裏肯定憋着壞呢!」

如嬤嬤點點頭,臉上帶了些笑意:「老夫人明鑒!這妗表小姐已經快及笄的年紀了,品性是好是壞已經定了下來了。老夫人剛到侯府的時候,不過讓她扇會兒扇子考驗她,她就不跟老夫人親近了,可見是個勢利眼。」

顧老夫人點了點頭,很是認同:「我之前都白疼盼霜了,要真論起好來,還是盼雪好,盼雪還給我尋仙藥呢!」

如嬤嬤臉上笑意不變:「盼雪小姐知恩圖報呢!」

兩人說著就到了外面見客的花廳。

尚宛妗站在抄手游廊,久久沒有動彈,然後扭頭問錦書:「外祖母說的是哪家的世子爺?」

錦書琢磨了一下,茫然道:「咱們家似乎也沒有與哪家世子爺交好啊,再說這錦都城的世子爺也沒有幾位,大約是與錦王爺交好的那位吧!」

「難不成是來尋錦王殿下的?」她猜測道。

尚宛集心神一凜,想起上輩子的事情來。上輩子凌王世子韓懷瑾心儀尚宛儀,三天兩頭的往武威侯府跑。他留在錦都城雖然是當今聖上用來牽制凌王的籌碼,可好歹是皇室血脈,尊貴無比。他為了尚宛儀開心,竟然願意去學皮影戲,然後在武威侯府搭起戲檯子來,親自表演給尚宛儀看。

韓懷瑾是在長興侯府的螃蟹詩會上對尚宛儀一見鍾情的。當時尚宛儀彈了一首曲子,陰差陽錯剛好貪了凌王世子母妃生前最喜歡的一支曲子,從此一段「錦繡良緣」。

可這一世,尚宛儀被她弄去了家廟,這才放出來沒多久,兩人根本就沒有相見相識的機會啊!韓懷瑾這會子來武威侯府做什麼!

尚宛妗皺起眉頭來,抬腳就走:「咱們看看去。」

錦書連忙拉住她:「小姐,您沒見剛剛顧老夫人的態度么,咱們這會子過去,難免不妥。」

尚宛妗自然知曉這個,可是她心裏很不安,必須弄清楚韓懷瑾的來意才行。

錦書急忙道:「小姐先回房間歇息一些,婢子找人過去打探……不找咱們院子裏的,找松夏或者團兒。」

尚宛妗想了想,松夏是常青院的丫鬟,團兒是曲嬤嬤的孫女,找她們倆去打探消息,確實比她自己去要好。

於是笑道:「你給出去那麼多糖,總算是有回報了。」

錦書抿了抿嘴:「回報多着呢,豈止在這會子。」說完送尚宛妗回了房間,然後轉身親自去尋松夏或者團兒。

錦書作為尚宛妗的貼身一等大丫鬟,每個月的月例銀子並不少,只是每次都要花一大半來買糖果,分給武威侯府裏面的小丫鬟們,倒把她自己的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武威侯府裏面並沒有尚宛妗的勢力,她們入府完,要討好拉攏那些管事的下人們有些困難,從這些小丫鬟入手,倒是效果斐然。畢竟,武威侯府的小丫鬟,有至少一半是家生子。做爹娘的總是心疼自己的孩子,也不會防着她們。小丫鬟們吃了錦書的糖,對錦書產生了很大的好感,讓幫忙做點什麼事情,打聽點什麼消息,錦書總能如願。

尚宛妗回到房間,京巴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尚宛妗進去的時候,它正追着自己尾巴咬着玩,樣子看起來又傻又可愛。

這小京巴是宮裏娘娘們的狗產的崽,被人訓練了幾天才送到錦王府上的,因此親人得很。看到尚宛妗進來,小京巴立馬顛顛的跑到尚宛妗腳邊,圍着尚宛妗的腳轉圈,似乎想要尚宛妗抱起來。

尚宛妗彎腰抱起京巴狗,走到黃梨木雕花椅上坐下來,然後把小京巴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她之前明明還喜歡這小奶狗喜歡得不行,這會子卻沒有心思逗小奶狗玩了,兀自出神。

不知怎麼的,尚宛妗眼皮跳得厲害,還覺得有些心慌,似乎有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發生了,她卻摸不到事情的真相。

尚宛妗眉頭皺得死緊,很有些不解,為什麼會這樣?是因為韓懷瑾的到來?不,她跟上輩子已經不一樣了,韓懷瑾就算是對尚宛儀有了好感,兩人感情尚淺,她想要拆散二人都不必費太大的力氣,總不會教尚宛儀藉著韓懷瑾的勢力來對付她的!

只要韓懷瑾還沒有心悅尚宛儀到為之拋生死的地步,就威脅不了她,那她心慌個什麼勁?

尚宛妗想了想,找出一本顏錫止的字帖來臨摹。一開始心慌,下筆總是出錯,寫廢了五六張宣紙之後,總算平靜了下來。

錦書回來見尚宛妗在臨摹字帖,稟報了一聲之後,就站在尚宛妗旁邊開始研墨。

一個研墨,一個臨摹字帖,倒也安靜。這般安靜的環境下,有什麼聲音,再輕微都顯得有些突兀了。

窗戶咔噠一聲響,尚宛妗和錦書扭頭看去,來人正是每次翻窗都悄無聲息不被人發覺的長邪。

他怎麼又來了?尚宛妗心裏有疑問,然後轉念一想,哥哥說長邪去了韓懷瑾那兒,韓懷瑾這會子來了在花廳,長邪跟了過來也是有的。

尚宛妗收拾了表情,轉身對着長邪福了福,板著臉道:「長邪上師走錯路了?這是小女子的閨房。」

錦書這是第一次看到長邪翻窗,心裏又氣又怒,皺着眉頭擋在尚宛妗面前,怒道:「上師,這裏是內宅!」

「我自然知道這是內宅。」長邪笑了笑,然後道,「凌王世子在前面花廳。」

尚宛妗心裏正生氣,所以也沒注意到長邪的笑容裏面藏着苦澀,乾脆道:「既然凌王世子在花廳,上師還請快快過去,不然傳出去了,人家說我尚宛妗沒一點兒規矩禮儀也就罷了,若是說我和凌王世子搶人,宛妗可擔不起這罪名。」

「你怎麼如此說話?」長邪皺了皺眉頭,「我敢來看你,自然是敢保證不會被人發現。你我乃是舊識,本該比別人多……」

「上師,宛妗哪有資格做上師的舊識!」尚宛妗急聲打斷了長邪的話。

長邪頓了一下,道:「你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尚宛妗簡直被他氣樂了,把剛臨的字揉成一團丟在廢紙簍裏面,轉過身不看長邪,吩咐錦書:「送客!」

「你怎麼這麼……」長邪也生氣了,脫口而出,「要不是因為你身上有我的術法……」他說到這裏,猛的回過神來,趕緊把後面沒說完的話又憋回去了。

長邪神色變得古怪起來,他站着不動,錦書也沒辦法送客,只能站着等長邪。最後長邪嘆了口氣,似是妥協:「你……小心凌王世子。」

說完之後轉身就走,彷彿多呆一刻鐘就會要他的命似的,腳步匆匆,左拐右拐,倒避開了院子裏所有的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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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定成妃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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