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可到底是把老夫人給得罪了。」錦書皺了皺眉,小聲問道:「顧老夫人都那樣對待小姐了,小姐又何必為她背黑鍋?再說,咱們做什麽要讓顧姨娘回來,她回來了,還不知道要想什麽法子害小姐呢!」

替顧老夫人背黑鍋,是不想顧老夫人跟尚家鬧得太難看。聽錦書的描述,她外祖母以前是挺和氣的一個人,對她和娘親也很好,若是把毒解了,說不得以後就是自己的靠山,至於由着顧盼雪回來,自然是為了方便查那毒藥的事情了。

這些原因一時半會兒也不好跟錦書解釋,尚宛妗便挑了挑眉,道:「你看你家小姐什麽時候願意吃虧了?」

錦書聞言,一張臉就拉了下來,「小姐今日不是吃虧是什麽?」

尚宛妗失笑,故意逗她,「老人家都說吃虧是福,你怎麽一點虧都不肯讓我吃?」

誰知錦書卻是一本正經的搖了搖頭,正色道:「蘇夫人曾經說過,吃虧是福,那這福氣就讓別人享去,咱們家妗姐兒只要不吃虧,這福不享也罷!」

尚宛妗聞言一愣。

說話間已經到了漱春院,剛走到階前,就看到如眉站在門口等着。

尚宛妗心裏不悅,面上卻不顯,快步走了過去,笑道:「澍香和澍荷也真是的,竟不先請嬤嬤進去坐……《天鄞論》好好的收着呢,我這就去取給嬤嬤。」

如眉聞言,臉色稍霽,隨着兩人進了屋子。

錦書陪着如眉在外間,尚宛妗進內室取了《天鄞論》,又出來交給如眉,如眉低頭看了眼封面,隨手翻了翻,然後朝尚宛妗點了點頭,道:「多謝妗小姐了。」說著就轉身出了門,去了隔壁。

尚宛妗看着門口,若有所思。

錦書上前喚了一聲,「小姐?」

尚宛妗回過神來,問道:「這次跟着外祖母一起來的下人裏面,可有你認識的?」

錦書搖了搖頭,「顧老夫人來彭州尚家時婢子才剛入府不久,正和錦繡一起習武呢。」

尚宛妗聞言,皺了皺眉頭。

錦書又道:「婢子不認識,可有一個人認識。沈嬤嬤是顧老夫人給咱們夫人的陪房,顧老夫人身邊的人若是沒有都換掉,總有沈嬤嬤認識的。」

她這話倒是提醒了尚宛妗,尚宛妗沉吟了一番,道:「讓人去把沈嬤嬤叫來,就說我無聊得緊,想聽故事。」

錦書答應着,正好澍香帶着人拎了香茶糕點進來,就吩咐澍香去了。

沒一會兒,沈嬤嬤就來了,她匆匆給尚宛妗磕了頭,然後畢恭畢敬問道:「小姐要聽什麽樣的故事?」

尚宛妗對澍香點點頭,澍香立即帶着小丫鬟出去了,她自己站在門外守着。

「想聽外祖母身邊的故事。」尚宛妗饒有興趣的對沈嬤嬤道。

沈嬤嬤嚇了一跳,猛地看向尚宛妗。

尚宛妗挑了挑眉,「嬤嬤不願意講給我聽?」

沈嬤嬤經過尚宛妗的整治,心裏早就服服帖帖,這次顧老夫人來,她都沒有想過跟故主訴苦,此刻見尚宛妗不高興了,沈嬤嬤哪敢遲疑,連忙道:「小姐明察,老奴是小姐的人,小姐想聽什麽,老奴但凡知曉,就一定講給小姐聽。只是,老奴跟了先夫人多年,這顧老夫人身邊的故事,老奴實在是知之甚少。」

曾經張揚跋扈敢欺主的沈嬤嬤變成如今這般小心翼翼,錦書看在眼裏,覺得有些好笑,更是佩服自家小姐的手段。

尚宛妗不置可否的哦了一聲,然後道:「有多少說多少……外祖母身邊的如眉嬤嬤,你可認識?」

沈嬤嬤這兩天雖然沒有湊到顧老夫人跟前,如眉之前鬧到尚宛妗屋裏的事她卻是知曉的,聞言立即道:「是認識的。如眉因為蒔花弄草有一套,所以以前是老夫人院子裏專門負責這部分的。因為她性子太綿軟,老夫人不喜歡,所以素來不怎麽待見她。老奴的娘去世後,老夫人一直更喜歡身邊的如月和如桂,如月和如桂的母親都是伺候過老夫人的老嬤嬤。」

這次外祖母來,身邊倒沒有看到叫如月和如桂的嬤嬤,而且……

「你說如眉的性子綿軟?」尚宛妗問道。

沈嬤嬤點了點頭,「以前是挺綿軟的,她是從外面帶回來的,顧家也是幾代的書香世家,府中關係盤根錯雜,她一個外面來的,總是要被家生子欺負。其他外面買來的下人都湊在一起,連成一氣,她卻不,任由大家欺負,就是有人想給她做主,她也和稀泥。也不知道如今怎麽變得這般……厲害了。」

尚宛妗聽了這話,忍不住愣了。外祖母性情大變是因為吃了毒藥,如眉性情大變難道也是因為吃了毒藥?

可她以前並不得寵,誰吃飽了撐着給一個不受寵的下人下毒?

尚宛妗心下狐疑,面上不顯,又問道:「外祖母身邊帶的這些人,有誰是你以前認識的?」

沈嬤嬤怕尚宛妗誤會自己這兩日藉機跟顧家人接觸,想要背叛她,忙道:「小姐,眼見着天越來越熱了,小姐新做的兩套羅紗裙腰上的尺寸稍稍大了點,老奴帶着檀緹和檀縈修改呢,也不知道都有誰跟着顧老夫人一起來了。」

尚宛妗見她忙不迭的解釋避嫌,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道:「你忙那個做什麽,裁縫給做了衣裳,尺寸不對,你告訴她,她自然會給咱們改得好好的。」

沈嬤嬤訕訕的看着尚宛妗,忙道:「是。」

尚宛妗又道:「咱們府里,從顧家跟過來的人,除了顧姨娘就只剩下你一個了。她們來者是客,你跟她們認識,又是咱們侯府的人,接下來這些日子就多跟故人們打打交道,帶她們熟悉熟悉這侯府,免得人家說咱們不熱情不好客。」

一聽這話沈嬤嬤有些詫異,她拿不準尚宛妗這是不是在試探她,於是道:「老奴跟她們也有十幾年沒見面了,就是還認得出來,也多半是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尚宛妗便道:「不知道說什麽好,就說一說如眉的性子是怎麽變成現在這樣的。」

沈嬤嬤到底聰明,尚宛妗都說到這個分上了,她立即明白過來尚宛妗的用意,滿臉堅定,就差沒拍着胸脯保證的說:「小姐放心,老奴一定熱情好客,不讓人家說咱們冷淡!」

等送走了沈嬤嬤,錦書才小聲問道:「小姐懷疑如眉嬤嬤有問題?」

尚宛妗點了點頭,低聲把韓閬告訴她的事情說了,並且叮囑,「不管我做什麽,你總是在我身邊的,所以這些事情我也不瞞你,只是需記得,這些事情非同小可,你聽了就忘了吧,之後我再做什麽你也不要問我了。」

「是。」錦書卻一臉憂愁,「小姐,咱們要是解不了長公主的毒,依錦王殿下那喜怒無常的性子,豈不是會找咱們麻煩?」

「你真以為他喜怒無常?」尚宛妗問了一句,然後搖了搖頭,阻止了錦書回答這個問題,「咱們儘力而為,別的不用多想,也不必多問,免得摻和進更大的麻煩裏面。」

她這麽說,錦書果然不問了。

到了晚膳的時候,岳姨娘竟然親自來漱春院叫尚宛妗去松鶴堂用晚膳,還說是尚知章的吩咐,這讓尚宛妗很是意外。

等到了之後才知道,是酈陽長公主的請帖送到了武威侯府,說是明日下午酈陽長公主邀了錦都官宦權貴人家的小娘子們去挽月山莊小聚,看她新得的一對白孔雀,讓尚大小姐及其姊妹們若是有空,也過去看看。

尚宛宛拉着尚宛妗的手說得歡喜,尚宛妗才知道尚知章為什麽會特地把自己叫過來,因為請帖上寫的是邀「尚大小姐及其姊妹們」!

尚宛妗哭笑不得,這果然是錦王的手筆。

酈陽長公主是先帝最小的女兒,所以很受兄長們寵愛,其中最為溺愛她的兩位,便是皇帝和錦王。這挽月山莊便是皇帝登基之後,讓人在宮外給酈陽長公主修建的別館,天熱時避暑,無聊時解悶兒,韓閬又一股腦的弄了許多珍禽異獸、奇花異草養在裏面,倒與皇帝修在洛邑的行宮差不了多少。

酈陽長公主這還是第二次在挽月山莊宴客,第一次只請了幾個親近的王侯之家的小姐,卻讓整個錦都津津樂道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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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定成妃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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