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因此,等尚奚舟走進來時,尚宛妗臉上已經帶了淡淡的笑意,拿着澍荷剛剛繡的昭君套跟錦書說上面的針腳。

尚宛妗放下手裏的東西,起身迎尚奚舟:「哥哥怎麼來了?」又吩咐錦書備茶。

尚奚舟臉色有些不好看,問道:「元娘今日去挽月山莊,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這錦都城的小娘子別看她們年紀小,心眼卻是比誰都多的,尚奚舟擔心自家妹妹沒人護着被人欺負了去。

尚宛妗笑道:「參加長公主殿下籌備的集會,能有什麼不順心的!那挽月山莊的景緻真箇兒好,妹妹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那麼好的景緻。」

尚奚舟臉色稍緩:「妹妹開心就好。」

尚宛妗點點頭,一副歡喜的樣子:「回府之後還得了老祖宗兩匹軟凌綃呢!」

「元娘喜歡什麼,跟哥哥說便是。」他說著,頓了一下,道,「我是武威侯的嫡長子,月例上倒沒有人敢苛刻我。哥哥的便是元娘的,元娘喜歡什麼就買,不比忍着。」

「那好。」尚宛妗忍着笑,「我聽哥哥的,等我需要用錢了,就去找哥哥院子裏的丫鬟要。」

尚奚舟被她這俏皮而依賴的話逗得一笑,心裏泛起一股溫暖。

嘆息了一聲:「元娘,你要什麼,只要哥哥有,哥哥都給你。」

尚宛妗見他心情好了起來,這才開口問道:「哥哥心中似有不樂,可是有什麼事情?雖說書山有徑勤勉為舟,可太過勤勉也不是好事。哥哥閑下來也該出去見見朋友才是。」

尚奚舟在西北邊關時每天有一半的時間在舞刀弄槍,尚宛妗擔心他這幾個月把自己拘在屋子裏看書看膩了。

尚奚舟搖了搖頭,張了嘴又閉上,似乎有些猶豫。

尚宛妗看着錦書把茶盞放在尚奚舟面前,看着尚奚舟喝了一口茶,才柔聲道:「哥哥這是覺得宛妗不能替哥哥分憂?」

尚奚舟見她說著神色一黯,哪裏忍心,忙道:「並不是什麼大事,不說是不想讓元娘跟着我一起不開心。」

「昨日宮裏面來了一道旨意,也不知道是怎麼傳的,竟然沒有驚動闔府上下,悄無聲息的到了長邪上師手裏。當今聖上要見長邪上師。」尚奚舟說著看了看尚宛妗的神色,「長邪上師當即便進宮去了。」

「聖上可算是想起長邪上師這麼個人了。」尚宛妗笑了笑,問道,「哥哥因為捨不得長邪上師所以不高興?也對,上師待在咱們府上這幾個月,都是哥哥招待的。上師這麼一走,哥哥不習慣也正常。」

別說是當今聖上了,長邪住在武威侯府悄無聲息的,尚宛妗自己忙起來的時候都不記得有這個一號人了。

「我怎麼會因為這個不高興,他本就是來投奔聖上的,聖上隔了這麼久還願意覲見他,本是好事。再說,他走了,我不必再每日同他閑話,多出時間來看書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尚奚舟說著這有些小氣的話,自己都忍不住失笑了。

等笑容一收,尚奚舟繼續道:「當今聖上並沒有讓他在宮中留下來,可巧,他剛出宮門就遇到了凌王世子,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開口就問凌王世子願不願意給他一口飯吃。」

尚奚舟憤憤不平:「弄得好像這些日子武威侯府刻薄了他一樣。」

「上師呢?」尚宛妗不由得問道。

尚奚舟道:「今日上午便已經包袱款款的去了凌王世子的府邸了。說是想當面跟你告辭的,可你去了挽月山莊,便讓我給你帶句話。」

尚宛妗皺了皺眉,覺得很是詫異,當初來武威侯府,也是長邪自己主動要求來的。那凌王世子在錦都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長邪之前不去投靠,在武威侯府生生蹉跎了這許多日子,是何為?難道跟凌王世子那張臉有關係不成?不然怎麼見了人家的面就要跟人家走了。

尚宛妗問道:「哥哥,上師讓哥哥帶的是句什麼話?」

「只四個字,後會有期。」尚奚舟猶有些不高興,嚴肅了臉色對尚宛妗道,「他這個人,有人說他有真本事,有人說他是打着星機老人的旗號招搖撞騙混吃混喝。我是完全看不透他的行事作風的,世間最難得得便是安然二字。元娘,你以後可要遠着長邪。」

「原本就不是多近的關係。」尚宛妗有些惻然,她本來就看不透長邪這個人,如今看來,更是添了一分神秘莫測了。

兩人正說著,錦書出去了一趟,回來對尚宛妗道:「沈嬤嬤到了。」

「讓她在茶屋等等吧!」尚宛妗道。

然後回頭勸尚奚舟:「他本來跟咱們就不是一路人,跟誰走,不跟誰走,跟咱們有什麼關係。哥哥之前同他閑話,那也不過是作為武威侯嫡長子應有的待客之道。何必因為這個不高興。」

尚奚舟仔細琢磨了一下尚宛妗的話,頗有些醍醐灌頂的感覺,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失笑:「是我多思了。」

這一想透,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想着剛剛錦書來稟報說沈嬤嬤來了,猜測尚宛妗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於是道:「元娘切勿太過勞累,我這便回去看書,有什麼事情,讓人來鶴鳴院找我。」

「讀書的事情,哥哥也不可操之過急。」尚宛妗頓了頓,道,「父親的大壽在下個月,哥哥是父親的嫡長子,卻無一個西席先生,大壽上被人問起來難免丟臉。我猜測父親或者老祖宗最近便會跟哥哥說請西席先生的事情。哥哥不如出去跟朋友們聚一聚,打聽一下哪些西席先生比較好,總要選一個合哥哥意的。」

「還是妹妹思慮得周全,我這便打聽去。」說完轉身出了門。

沈嬤嬤聽到珠簾的響動,猜着大少爺已經走了,這才從茶室裏面走了出來。

這茶室並不是待客的茶室,而是與尚宛妗閨房一牆之隔的小房間。平日裏尚宛妗無事,當值的丫鬟婆子便在那邊等着聽命。

沈嬤嬤進了房間,就見尚宛妗端着盞茶聽錦書說事情。

說的似乎是隔壁顧老夫人的事情。

錦書壓低了聲音,道:「婢子看着如嬤嬤送走了曲嬤嬤,只送到院子門口,言笑晏晏的樣子。澍荷說的那丫鬟卻是跟着曲嬤嬤走了。」

錦書問道:「小姐,她們可是要對那位下手?」她說著用手指比劃了一口鐘。

沈嬤嬤卻是駭然,連忙往後退,生怕聽到更多的「機密」。

尚宛妗抬起頭來笑道:「嬤嬤來都來了,走什麼?」

「老奴等小姐和錦書姑娘說完話再進來不遲。」沈嬤嬤額頭直冒汗。她在尚宛妗面前吃了不少虧,哪裏敢再行走踏錯半步。

「無礙。」尚宛妗招招手讓她過來,然後問道,「我之前讓你多跟外祖母那邊的人接觸,怎麼樣了?」

原來是問這事!沈嬤嬤送了口氣,道:「少數幾個搭上話了,別的也都記住了名字,不知小姐要問誰?」

尚宛妗略一沉吟,道:「你先說,我且聽着,等說的我想問的了,自然會提醒你。」

然後轉身對錦書道:「給沈嬤嬤賜座。」

錦書便給沈嬤嬤搬了個錦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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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定成妃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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