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尚宛妗淡定開口道:「將紅玉花碾磨出汁液,兌上適量紫蘇葉上的露水,在朝陽下晾曬,每次晾曬一炷香的時間,晾曬兩次,去掉裏面的沉渣,加上適量甘草熬的水和紅玉花的花粉,與面相和。紅豆煮熟,碾成糊,與面相和。面和好之後放在瓮裏面醒面,醒了面之後捏成糕點的形狀,然後放在鍋里蒸,期間加三次蜜。」

她笑盈盈的問顏四小姐:「可對?」

顏貞琪心裏驚濤駭浪,她沒想到尚宛妗光是嘗嘗就能說出做法來。

挑了挑眉,道:「尚大妹妹這本事,若是去做了廚子,天下的廚子只怕沒有活路了。」

這聽着是誇她,實則還是在損她。尚宛妗勾了勾嘴角,然後道:「我不過是聽別人說過怎麼去紅玉花的腥苦,所以順着猜測罷了。顏四姐姐才是真厲害,能想出這麼刁鑽的點心法子來。就算是廚子,也甚少有這般用心的了。」

顏貞琪指甲陷進肉裏面,覺得既怒且不服……他就是喜歡尚宛妗這種牙尖嘴利說話刻薄的人么?什麼眼光!

因為有顏貞琪一直針對自己,尚宛妗心生煩躁,坐了一會兒之後,便跟鍾雪盈說了一聲,藉著如廁的借口,帶着錦書往花園的水榭方向走去。

因為那水榭連着的是顏家小娘子的內院,所以倒不擔心衝撞了來參加宴會的男子。

剛走出沒多遠,就聽到身後有人喊,卻是秦婉帶着丫鬟追了上來。

秦婉為尚宛妗打抱不平:「這顏四小姐是不是嫉妒妗姐姐貌美?不然作何總是針對妗姐姐!」

尚宛妗搖了搖頭,並沒有答話……這還是顏府呢,這話保不齊就被顏家的人聽了去,她又不能馬上告辭離開顏府,若是被顏貞琪知道了,又是一場口舌官司。

秦婉又道:「妗姐姐不讓我說,我便不說,只要妗姐姐不覺得委屈就好。」

然後又失笑:「不過還是妗姐姐厲害,顏四小姐雖然針對妗姐姐,卻沒有討到一點兒好。妗姐姐和顏四小姐的對話落在在場眾人耳里,大家都不是傻的,自然高下立判。」

尚宛妗頓住腳步:「秦五妹妹也要去如廁?」

秦婉愣了一下,道:「就是出來透透氣……妗姐姐難道不是出來透氣的?儀二姐姐也出來了呢!」

尚宛妗深深的看了秦婉一眼,然後一本正經道:「茶水喝多了,我去茅房……秦五妹妹要跟着一起去嗎?」

秦婉抿了抿嘴,據顏府下人們指路,前方不遠處拐個彎就是茅房,她不想上廁所,若是跟着尚宛妗一起去茅房,那像個什麼樣?她雖然想要跟尚宛妗打好關係親近一點,可也不至於放下自己的自尊貼上去。

於是道:「那我在這邊轉轉,等妗姐姐回來。」

尚宛妗點了點頭,道:「我動作或許有些慢,秦五妹妹若是等不及了便先回去吧,剛剛還聽到安平縣主跟秦五妹妹交談雕花的技藝。」

說完之後就轉身走了,等她去茅廁的方向走了一圈,回來的時候,秦婉已經不在原地了。

有個拎着小壺一直在這裏給粉竇花澆水的小丫鬟很是多事,看到尚宛妗回來,忙行了個禮,脆聲道:「尚大小姐,您這麼就回來啦!秦五小姐剛剛或許是突然想起什麼急事,已經匆匆回去花園宴會那邊了。」

尚宛妗嗯了一聲,然後問道:「水榭那邊有個亭子,可有乾淨的凳子?我有些頭疼,想去坐會兒吹吹風。」

小丫鬟機靈,立馬明白尚宛妗不是真的在問有沒有乾淨的凳子,而是委婉的詢問若是去水榭亭子那邊會不會衝撞了水。

忙道:「這邊的湖裏沒有什麼荷花水草,也沒養錦鯉小魚,景緻一般,所以很少有人過去。因為夫人喜歡坐在那裏見府里的管事娘子,平日裏收拾得很是乾淨,小姐現在過去,在亭子的柱子旁邊找一找,有疊起來的蒲團,可以放在石凳上墊着。」

然後又問道:「可要給小姐上茶水點心?」

「那倒不必了,我去坐一坐就走。」尚宛妗道。

錦書從自己的口袋裏面摸出一大把的松子糖給小丫鬟:「小姐賞賜你機靈。」

對於小丫鬟來講,主子若是賞賜了銀子,若她是家生子,銀子必然要上交給自己的父母兄嫂,若她是從外面買進來使喚的,銀子必然要拿去孝敬上面的姐姐。所以還不如賞賜幾顆糖讓她們來得高興。

拐了幾個彎,穿過一片假山,便到了水榭中央的亭子。

亭子的四周重了幾株萬年青,生得茂密,完全擋住了外面人的視線。

尚宛妗同錦書坐了一會兒,才知道為什麼這邊平時沒有什麼人過來,臨水又有萬年青,蚊蟲比什麼都多。

她身上的香囊裏面裝了驅蚊的藥草,也還好,錦書卻是遭了殃。因此,略坐了坐,尚宛妗還是起身打算同錦書一起回去花園那邊。

剛出了亭子,走進假山,便聽到前面有人聲傳來,隱隱約約聽到有男子的聲音。尚宛妗扭頭四處看了一下,這邊並沒有顏府的下人,若就這麼上去跟人撞上,未免不好,只得拉着錦書往假山的一側繞了進去,躲了起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交談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

「你在府上……過得可好?」

「還能如何,我姨娘失去了爹爹的寵愛,她是嫡女,自然是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

「難道就沒有人管她嗎?」

「且不說府上的人,就是你們,難道不是重嫡輕庶?」

「我並非如此……你……雪姣……消息……可是需要……」

後面的話壓低了聲音,尚宛妗聽得不清不楚的,心裏卻是驚濤駭浪,這兩個人,不是尚宛儀和韓折塵還是誰?

他們二人如何勾搭到一起了,尚宛妗一點都不想去深究,她擔心的是……柳姣姣明明說跟韓折塵約好今日私奔的。

她剛剛看了一下,柳家來的只有柳媞媞,並沒有柳姣姣,說明柳姣姣已經去了兩人約定好見面的地方。如今韓折塵好端端的站在這裏,柳姣姣怎麼辦?

琢磨間,韓折塵同尚宛儀已經走到了亭子那邊去,有萬年青和假山擋着,尚宛妗倒不擔心他們二人會看到自己,忙帶了錦書,匆匆往花宴的地方趕去……她不能明知道這裏面有問題什麼都不管,只好找柳媞媞商量一下看怎麼辦。

尚宛妗並沒有回去,而是走到花園口,吩咐了一個顏府的下人進去將柳四小姐叫出來……花宴那邊人多口雜,完全沒有辦法跟柳媞媞說這件事。

柳姣姣早上還好好的在柳府待着,是同柳媞媞一起來顏府的路上帶着金銀細軟離開的,柳家除了已經走了的柳姣姣和小落,就只有柳媞媞知道她私奔的事情的。

本來心裏就忐忑,聽說尚宛妗有事找她,立馬產生了一絲危機,帶着小悠找了個借口匆匆出來。

「怎麼回事?是不是姣姣她……」柳媞媞見到尚宛妗就脫口而出問道。

周圍還有顏府的下人呢!

尚宛妗忙打斷她的話:「就是想起你上次和我說的那個雙面針的一個針法,有些想不起來了,又不好意思當著大家問你,所以才叫了你出來單獨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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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定成妃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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